喜炮声似

拾欢搭拉着脑袋,所谓换下不过是换了一件铠甲,她可没忘了酒会那件是穆泽年从法国定制回来的,是一件十分华美的白色佯装,上面同样镶嵌着很多的碎钻。“梅儿嫂嫂你别说那件了,那件比这件轻不到哪里去。”

张梅“呵呵”直笑,纵使他是布庄老板的女儿,也从来没有见过像拾欢今天要穿的这两件如此华美的衣服,仿佛要将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部集中在这两件衣服上了。

“我的好拾欢,你就不要哀怨了。别的女人哪有这个福气可以穿上这样漂亮的衣服啊。这还不是督军喜欢你,希望你能成为最美的新娘子。就辛苦一日,却可以幸福一辈子。”

拾欢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穆泽年曾经许诺过一定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世人都仰望她的幸福。那时她也幻想着这一天的婚礼,想象总是美好的,幸福的。实际真实的实施起来,却是那么的累人。折腾了两个多月才筹备好,事无巨细全部都是世界顶尖好的。触手摸着身着的嫁披料子,如丝般柔滑,触手生温。彩金线绘绣的栩栩如生。宝石珍珠镶嵌,轻微的风根本吹不动。束缚而行时却能听到那“哐啷哐啷”珠翠碰撞声。

“这么重跟刑具一样。”拾欢心里还是不免哀怨。

“呸……呸……”张梅慌忙吐了两口,伸手在一旁的乌木桌上敲了两下,叮嘱拾欢,说道:“快点呸两口,敲木头。”

拾欢自觉失语,呸了两口,应着张梅敲了两下身下的椅子。

“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督军疼着你,自然希望给你最好的,你怎么还不待见了。”

拾欢耷下脑袋。“我没有不待见。太沉了还不兴我抱怨两句啦。”

张梅拿拾欢没办法,一顿无言。正好这时候喜婆小跑着进来,一脸合不拢的笑意,招着手中的粉色丝帕。说:“婚车来了!快!快!盖上盖头!”

张梅匆忙抽出一直搭在手上的红色盖头,不等拾欢反应就给她罩在头上,跟喜婆两人将拾欢左右架起。拾欢只觉得视线里蒙上了一片红,再也看不清脚下的路,随着喜婆和张梅的牵引走出闺阁。

外面的世界吵杂着,喜炮声在耳边炸开,如同不绝于耳的枪响。幻梦间仿佛她还置身在益阳,那时枪炮声每日在益阳城上空盘旋。灰蒙蒙的空气吸进鼻腔是丝丝的腥气。那时的拾欢极度惶恐,同现在一样惶恐且不知道脚下的路该怎么走。

一步步小心地负荷着身上沉重的嫁衣。跨过高高的门槛,视线前的红色,忽然从外面射进一片金色,脸前除那簇残带金边的反映龙凤绣样,就只剩帕下椅的流苏。

拾欢感觉到右边扶着自己的张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背就撤手了,连着左边的喜婆也一并撤手了。她们一撤开,所有嫁衣的重量顷刻间全压在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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