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糟糕的炼丹天赋
符印师，之所以地位尊崇，并不仅仅因为他们那些诡异的精神力攻击手段，更重要的是，符印师的主要两大分支，丹师和阵师。凭借强大的精神力，丹师能够轻松地控制火焰淬炼灵药凝聚成丹，阵师能够布下阵印勾画阵纹融合成阵，这并不是说气修不能炼丹和布阵，只是没有符印师那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上限极低。当然，丹师和阵师又延伸出许多分支，比如徐然子和申图之两位药师，林浩还听玄老说过有一种可以在修士身体上刻画符文从而增强修士各方面属性，获得不可思议的能力符文师，比如玄老就曾见识过，一个符文师在自己身体上刻画增强防御的符文，硬抗比自己修为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仇人全力一击，然后逃出升天，林浩听后也是暗暗咋舌，当然，这还只是符印师分化能力的一小部分，整个大陆上与精神力有关的职业浩如烟海，衍生出的修炼方式千奇百怪。玄老嘴中描绘的光怪陆离的世界让林浩颇为神往。
跟着玄老这个丹道大师学习了这么久，被丹药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所震撼，林浩很早就有着成为一名丹师的向往，尤其是在了解到有丹药可以帮助外公重塑丹田，恢复修为，帮助四舅长出残肢，他的目标更加坚定。
之前玄老就和林浩讲过关于丹道系统的知识，震惊丹道的博大精深同时也让他对丹道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了解，除此之外玄老还给了林浩一本记录堕神大陆大部分药材和天材地宝的书籍，让他研读，这书籍年代久远，厚实无比，从药材的外形图片，特点，效果，到辨认方式，药龄判断，生长环境，采摘的注意事项，可谓应有尽有，详尽无比，林浩拿到书籍，上面各种药材千奇百怪，神鬼莫测的功效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不得不说，作为大陆上曾经威名赫赫的符印大师，玄老的手里还是有些真货的。
当一周后，林浩将书籍还给玄老，说自己已经掌握了书籍上所有的药材时，玄老吓了一跳，连忙说出几种药材来，考考林浩，但林浩对答如流，药材的各方面的知识信手捻来，这才让玄老相信自己真是收了个妖孽啊，要知道当初自己的师傅给自己这本书时，自己可是用了整整一年才将书上的所有药材勉强记下来，还被师傅赞扬为奇才，“这……”，林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记得这么快，除了强大的精神力，无与伦比的记忆力，他觉得自己对这些药材有着异于常人的亲和力才是关键，仿佛这些药材生来就刻进他的骨子里，为他而生一样，当然，他以为这可能是自己的一种错觉，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嗯，这进度已经勉强不错了。”玄老厚着脸皮告诫林浩还有待努力，然后就让林浩炼制简单的药液，虽然这种药液所需要的手法极少，但却能给林浩打下坚实的基础，好为炼药做准备。
下午的时候，林浩去了一趟药堂，向程老要了不少药材，然后回到居所，调整状态，准备炼丹。
待林浩将自己的精气神达到了巅峰状态，已是到了深夜，从储物戒指中将坊市淘来的那个其貌不扬的丹炉取出，林浩将玄老交给自己的引火灵阵打入丹炉，感觉到丹炉中腾腾燃烧的昏黄火苗，林浩一脸认真。
丹药的品阶和武学分类一样，也分为天，地，玄，黄四大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为下，中，上三品，据说天阶之上还存在圣阶丹药，那等丹药称为圣药，圣药有灵，早已超脱出了寻常丹药的范畴，能够幻化出不同形态，具备了相当的智慧，甚至有的圣药还能化成人形，修炼人类的功法，借以成道，这已经不能用丹药来定义了，可以说圣药就是一种另类的生灵，每一颗圣药夺天地之造化，无不具有起死回生，颠倒阴阳，神鬼莫测的威能，这样的存在干扰到天地的运转法则，自然为天地所不容，每次圣药出世，必遭天地大劫，这种大劫并不同于天阶丹药所遭受的丹雷劫，看似凶猛实则留有一线生机，并且度过丹劫的天阶丹药会从丹劫中捕捉到一丝天地气晕，效果翻倍，这丹劫完全是天地的赐福，而圣药承受的天地大劫，则是纯粹的毁灭。
而玄老生前之所以在整个大陆的地位尊崇，就是因为他是大陆上唯一的一个准圣阶丹师，曾经炼制出过准圣药，说到这时，玄老一脸自傲。在整个堕神大陆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准圣阶丹师，从人们在古迹遗址挖掘出的古籍和一些古老家族的流传下来的史书记载，在武道和丹道极度繁荣的上古时代，曾出现过货真价实的圣阶丹师，甚至还不止一位，只是后来上古浩劫降临堕神大陆，几乎所有的丹道传承毁于一旦，整个堕神大陆元气大神，整个天地环境遭遇巨变，能够炼制圣药的天材地宝很难孕育。两方面的影响，造成了整个大陆再难诞生出圣阶丹师，而玄老能够在这样的背景下，硬生生凭借自己的天赋练出准圣阶丹药，他有这个资本骄傲，甚至在玄老心里，如果自己的修为还能再进一步，那时自己或许就能突破天地桎梏，练出圣药来，而不是准圣药，只是顾忌圣药出世时天地大劫的威力和一些宵小的捣乱，他才会退而求其次，炼出准圣药，这是他一生的遗憾，可惜了他为那次炼丹，周游天下，出入各种危险的古迹和秘境，九死一生，费尽千辛万苦这才勉强凑齐炼制圣药所需要的药材。或许从那次以后，整个大陆都不再会出现圣药了。
听完玄老的事迹，林浩震撼莫名，这个糟老头子在他的心中早已崩塌的形象再次高大起来，虽然他无法体会圣药的神奇，但并不妨碍他对玄老的敬佩和圣阶丹师的向往，那可是相当于创造生命啊，创造生命，在林浩的一贯认知中，那是至高无上的神灵才能掌控的能力。
林浩对那准圣药的去向有些好奇，但玄老的神情有些难看，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臭小子不要好高骛远，等你的实力到了我自会告诉你。”看来玄老的肉身被毁和那颗准圣药脱不了干系，林浩也没有再问。
这次林浩想要尝试炼制的是黄阶下品丹药回元丹，这种丹药是大路货色，作用是快速补充玄元境武者损耗的元气，几乎每一个丹师都会炼制，简单但炼制过程中所需的手法十分完善，能够很好地磨炼新手丹师能力，所以回元丹是几乎所有丹师起步阶段炼制的首选，林浩也不例外，此时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烁回元丹的炼制流程，注意事项。
其实圣阶以下，大部分的丹药炼制流程大同小异，主要有三个步骤：萃精，凝胚，刻阵。
萃精，顾名思义就是提取出药材的精华部分，这其中涉及到药材投放的时间，顺序，数量和火焰的温度。
凝胚，简单来说就是将各种药材精华融为一体，凝聚成丹药雏形，说起来简单，实则不然，凝胚是炼丹步骤中难度最高的环节，各种不同药材的不同药性之间存在冲突和斥性，想要将它们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很考验丹师的控火能力和炼制手法，通过火焰的温度细致的变化和手印巧妙地化解药材药性相冲的问题，而且，就算解决了药材药性相冲的问题凝成了丹胚，最后成丹也不一定就会具有该有的效果，因为能够发挥作用的成丹内部所有药材并不是简单的融合在一起，各种药材药性之间怎样的搭配组合才能发挥出相应的效果，其中的技巧和方法极为关键。
刻阵，凝成丹胚后，一些高阶丹药需要在丹药内部刻画阵法辅助丹药发挥相应的效用，比如锁住灵气保持丹药的活性，或者凝聚药力提升丹药的效果等等。另外有些奇特的丹药或者一些丹道传承甚至在刻阵的基础上还要进行一个称为抽灵的步骤，能够抽取天地灵韵注入丹药，提升丹药的品阶，甚至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将废丹变为灵丹，着实奇妙，只是这种手段过于逆天，炼成的丹药和丹师都将会遭遇更加强大的雷劫，这也造成了抽灵的手段成为禁忌，传承几乎断绝。而且，并非所有的丹药的炼制都会经历这三个阶段，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历史上甚至出现过一颗由天地孕育的丹药，被后人成为仙药，出世时，天降异象，引起多方势力争夺，一时间在整个大陆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是后来这仙药并没有被任何一方势力得到，传说这颗丹药最后居然化为一道金光，破开这方天地遁走了。
这样的秘闻对于现在的林浩太过遥远，权当作故事听了，但是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却开拓了他的眼界，让他对丹药的认知不再拘泥于单一的形式，这也是玄老孜孜不倦，不厌其烦地向林浩讲述这些看似没有任何营养的奇闻轶事的原因。
炼制一种丹药，除了珍贵无比的丹方之外，如此繁琐而细致的工程自然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支持，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符印师才能成为高阶丹师的原因。
取药，投放，控制火焰，凝结手印，一株株灵药在火焰的包裹下缓缓融化，除了手法僵硬略显生涩之外，萃精整个过程进行的还算顺利，丹炉中，或成粉状，或成液态，或成晶体，各种灵药的精华在精神力的托举下静静地悬浮在丹炉中，林浩松了一口气。
一旁打坐调息的玄老虽然在闭目养神，但强大的精神力依旧将丹炉中的状况尽收眼底，虽然淬炼的时间过长导致一些药材的灵性流失，淬炼的精华也并不纯粹，即使凝胚成功，这些瑕疵可能导致最后的成丹品质极低，甚至成为废丹，但作为第一次炼丹的林浩的表现却依旧出乎玄老的预料，因为自己根本没有给林浩任何的指点，随手扔给他一张回元丹的丹方就没有再管，这完全是林浩自己钻研的结果。要知道他当时第一次炼制回元丹时，自己的师傅可是亲自在旁边指导，饶是如此，他还是花费了一整个晚上才将萃精这个步骤顺利完成，林浩这种速度，比当初的自己快了无数倍，看来衅在炼丹上的天赋远胜于自己，这让玄老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自己的衣钵终于有人继承了。虽然这一路走来林浩在武道上成就远超常人，他很欣慰，但自己生前毕竟是个丹师，还是大陆上最顶尖的丹师，由于性格原因没有收一个徒弟，这让他心有遗憾，死后遇到林浩，被林浩的心性所触动，加上自己当时糟糕的处境，半推半就，收了个便宜徒弟，后来检测出林浩惊人的精神力天赋，他这才升起了一丝希望，直到此刻，林浩在炼丹上展现出不弱于武道的妖孽天赋时，玄老缺损的心终于被补全，我脉丹师，苍天不负。
接下来便是凝胚了，丹方中记录的流程更是复杂无比，半分不能出错，林浩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专注，手印变换，阵火在精神力的控制下分出数股，分别向着各种灵药精华包裹过去，“一秒，两秒……”林浩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嘭”随着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从丹炉中传出，林浩的第一次炼丹毫无意外地宣告失败，他的气息有些紊乱，倒出丹炉中的药渣之后，便开始调息，没过多久，嘴里吐出一口浊气，退出了调息状态的林浩，并没有马上开始第二次丹药的炼制，而是陷入了沉思，总结刚才炼制过程中自己的不足之处，一旁的玄老没有丝毫的动静，气息平稳仿佛睡过去一般。
三分之一柱香后，林浩再次升起了炉火，开始了第二次的炼制，这次，他的结印速度明显快了一分，手印之间的衔接转换明显更加流畅，萃精过程所用的时间因此缩短不少，接着就是凝胚了，“嘭”，虽然还是不出意料的失败了，但坚持的时间有所拉长，这让林浩眼睛一亮，干劲十足，开始了枯燥的循环……
直到天际微微发亮，林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炼制丹药练了一整晚，虽然依旧没有炼制出成丹，但玄老对林浩的表现十分满意，依旧告诫了这个徒弟几句，玄老这才回到了林浩的识海。
林浩清点了一下药材的数量，才发现自己一晚上竟然消耗了十几份回元丹的药材，想到自己的进度，他暗暗咋舌，炼丹还真是个烧钱的职业。
接下来的一周，林浩夜以继日的疯狂炼丹，废寝忘食，虽然消耗了近百份药材，但效果显着，回元丹的炼制过程，现在林浩闭着眼都能完成，萃精的时间缩短到惊人的半柱香，要不是火焰太过普通这时间还会更短，各种手法林浩信手捻来，趋于完美。
这一天，林浩不得不从房间走了出来，温暖的阳光有些刺眼，因为他从程老那儿要的药材已经用完了。
又舔着脸去了药堂，向程老要了不少药材，还将仓库仅剩的回元丹的药材毫不犹豫地交给了林浩，甚至有些歉意，“林贤侄，不好意思，库存的药材就剩这么多了，补充就要等到下个月了”，虽然程老依旧没有一丝不满，但林浩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些药材并没有炼制成丹，而是全部化成了渣滓。所以他给了程老一张黄阶中品丹药的丹方作为补偿，程老拿到丹方，如获至宝，满脸欣喜恨不得马上告退，闭关研究，这才让林浩心里好受一点，“看来自己要加快进度了，争取在今天晚上将回元丹炼制出来。”
夜深，除了远处传来一声声悠长的犬吠，整个阮家陷入了沉寂，此时林浩的居所内火光缭绕，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要不是玄老事先布置了封锁气息的灵阵，定会引起隔壁阮老爷的注意，此时的林浩灰头土脸，好不狼狈，散乱的头发的遮掩下，他的眼神却是异常的明亮，“嗯”一旁的玄老暗暗点头，“看来这次要成功了，而且从各方面的细节来看这次的成丹品质一定不低。”
此时丹炉中各种药材精华已经聚成一团，眼看着就要凝成丹胚，“噗”
“嗯？”玄老的眼神一动，“怎么失败了？”
这次出人意料的炸炉也是让林浩也是一脸错愕，本来一切进行顺利，眼看就要成丹之际，为何会失败呢？一时间，他居然找不出毛病。
玄老也是有些疑惑，经过这些天的锻炼，这次回元丹的炼制过程中林浩每一个细节即使在眼光奇高的他看来也无可挑剔，尤其是萃精的迅速，各种精华的纯度，让他都是感叹，即使是以现在的自己再次炼制这回元丹，也做不到林浩如此完美，可是这么完美的掌控，怎么会炸炉呢？奇怪，奇怪，着实奇怪。
思索了半天，此时的林浩心中也是十分疑惑，因为他居然没有找到问题到底出现在哪儿，“难道是自己运气太差了？”
林浩不信邪，接着开始炼制，纵使细节完美的过分，但“噗，噗，噗……”失败，失败，还是失败，接下来的一周之中，林浩所有的炼制无一成功，这让内心无比坚韧的林浩竟生出一丝不自信来，可见这种打击有多大，一旁的玄老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无悲无喜，但周围气息的震荡还是显示出其内心的波动，这一周下来，从开始的惊讶，到接下来的疑惑，再到后来的沉思，玄老心情从天堂跌倒了地狱，从开始兴奋的期待到现在的浓浓的失落，他的心中渐渐生出一丝质疑，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衅的炼丹天赋并没有那么高？
要知道他当时炼制回元丹，一晚萃精，两天凝胚，用了仅仅四天就将回元丹炼制成功，虽然这与自己超高的炼丹天赋有关，但自己师尊的所有弟子中，天赋最差的也才用了一周，反观林浩，炼制了整整两周，虽然各个流程完美到极致，但依旧成丹无望，这让玄老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衅的炼丹天赋来。
直到又过了一天，药材仅剩一份，回元丹依旧没有练出，看着执拗的林浩，玄老心中失望地叹了口气，“是自己奢望了，人无完人，衅的武道天赋已经足够优秀，自己居然还异想天开，贪婪地期待衅拥有同样妖孽丹道天赋继承自己的衣钵，哎，没有天赋就没有天赋吧，也不能强求，反正还有自己在，衅修行路上的丹药一定不会缺乏，虽然对自己的丹药传承没人继承有些遗憾，但他还是希望这种挫折不要影响到衅的武道之心，毕竟他已经将这个个性十足的小娃娃视为自己的儿子！”
正当他想要开口劝慰自己的徒弟几句时，只见刚才还一脸茫然的林浩，突然抬起头，看着玄老坚定说道，“师傅，徒儿觉得丹方有问题。”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