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遇朱老四
第492章 遇朱老四
天边候鸟群飞过,落下一片斑驳阴影。
莫小草一屁股坐在柴火堆上,他显得很难过,“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我爹……他在我六岁时,发了一场高烧,一脚踩空踏进水里溺死了。”
“姐姐觉得很离谱是不是?其实我也这样觉得的,我哥却不是,他一直怀疑是叔父害死了爹,我爹死的时候,尸体是叔父第一个发现的,而且我爹发着高烧,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到水边。更重要的是,自从我爹死后,叔父接管了我爹的一切,把我跟我哥撵出来,扔到这座什么也没有的野岛上自生自灭,完全不顾及血缘亲情,当时我才六岁,我哥也才十五岁。”
如此一说,他们的叔父行为动机当真值得怀疑,不过也仅仅是怀疑罢了。
在没有见到他们的叔父本人,小鱼觉得自己是不会轻易下判定的。
这种下意识的谨慎,让她微微一怔。
“看来……以前的我,也是个很谨慎的人呢。”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默默低语。
“小鱼姐姐你说什么?”莫小草没听清。
小鱼抬首,摇了摇头,“我没说什么,你哥呢?他去哪了?”
“噢,他去海边捡贝壳了,岛上西边住着一个老婆婆,她脑子有病,总是四处撒泼打闹,所以被送来这座人少的野岛,还有好几个人照料她呢。”
“不过她很喜欢贝壳,只要看到有人送去漂亮的贝壳,她就不会打人,还会给些赏钱,我跟我哥就是靠老婆婆给的赏钱活下来的,时不时再捕些鱼去卖,就够我们哥俩活着了。”
莫小草说这些的时候,非常兴高采烈。
看着这样活泼开朗的莫小草,小鱼忍不住笑,把手放到莫小草脑袋上揉了揉。
手感还不错。
莫小草也抬起脸朝她笑。
她笑着笑着,脑袋里忽而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
仿佛她也这样摸过另一个人的脑袋,不过不一样的是,那个人……似乎是个女童,发上戴着花。
她还欲去想,受伤的位置忽然疼痛起来,像是一根针刺穿她的脑袋,疼得小鱼皱起那双好看的黛眉。
“小鱼姐姐,你头疼了?伤还没好呢,快回去歇着,等你伤好了,想去哪小草都陪着你!”
莫小草吓坏了,他知道的,头对人来说十分重要,而且小鱼姐姐还受过如此重创。
一定是因为吹了风的缘故。
莫小草把人扶进屋里,又翻出一只破烂的铁锅,生了柴火,搬进屋里。
火苗跳跃,屋里的冷一下子被火焰驱散。
“我用不着烤火,小草,你把它搬出去吧,浪费柴火。”小鱼扶着额角说道。
刚刚谈话间,她注意到,院里的柴火不太多。
大约是小树忙着捕鱼捡壳,搜寻柴火的事都是小草做的,而小草太小,够不着树上的枝条,只能捡地上的枯枝。
但这里的树木都高大茁壮,有枯枝的树本就不多。
也是为难这个孩子了,她得赶快好起来,不能再白吃白用人家的。
莫小草又笑,“小鱼姐姐,就算你现在不冷,那也得烤火,烤得暖烘烘的才会舒服。”
不管小鱼怎么说,这火盆莫小草死活不让她搬走,她只得随他去,这份好却被她记在心里。
小鱼足足养了半个月,头上的伤才完全愈合,头皮上留了一个粉嫩的疤痕。
她终于能出门走动,了解这座岛的情况了。
今天她特地跟莫小草出来捡柴火,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干柴并不多。
他们捡了半天,也只捡到了两三根枯柴。
“这片森林这么大,为何不见有猛兽?”小鱼忽然想到,便问。
这么半天,只见到了些小动物,至于猛兽的踪迹,是半点也无的。
莫小草正低头找枯枝,又捡到一根,抬起头笑眼弯弯地道:“小鱼姐姐,这里是没有猛兽的,就连林中这些小动物,也是别的船路过这里时,扔下船,然后才繁衍成群的。”
“那这是为何?”小鱼不解。
莫小草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因为这里原本是海,海水干了,才露出这一块地面,形成了一座岛屿,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叫这个岛叫做野岛的原因,这些树啊草啊,都是大风刮来的种子,洒在这里的泥土里,不出十年,就长成了这般模样。”
“这座岛啊,安全得很,连蛇都少见,就是夏季的时候,蚊虫多得要命。”
“原来如此。”小鱼打量四周,耳后微动,忽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像是人的脚步声。
她猛地转身往后一看,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正想说话,却见远处树后晃悠悠地走来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手里拿着酒坛子,喝得满脸酡红,歪歪扭扭地走着,眉头浅淡,双眼却透出一股精明,此刻打着酒嗝,朝小鱼和莫小草的方向来。
小鱼下意识地抓起一根枯枝,她抓的手势很特别,就像是握剑那般,带着些许警惕。
“咦?那个……好像是朱老四。对了小鱼姐姐,你肯定不知道朱老四是什么人吧?我来给你说说他。”
莫小草脸上不见害怕,小鱼握着枯枝的手微微放松。
她知道的,因为她刚醒来的时候,莫小草跟莫小树两兄弟提到过这个名字,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小鱼清楚,朱老四应当是会些医术,又看重钱财的一个人。
这个印象,跟对面慢慢走来的酒鬼重合。
“朱老四就是照顾西边老婆婆的大夫,他医术可好了呢,不过就是看不起人,我跟哥哥因为没有银钱,总是遭他白眼,让他刻薄几句。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不起我跟哥哥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懒得理会别人是怎么看我们的。”
莫小草说话间,朱老四已经看见他们两个人了,他的视线愣在小鱼脸上,被她姣好的容貌所摄,手里酒坛滑落摔碎了也不在意。
“你……你……莫小草,这位姑娘是谁啊?”朱老四结结巴巴地问,酒意顿时消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