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改变，是一种无可奈何（1）

白锦南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里，打开电脑显示器，MSN头像正在不停的闪动着。

修长的食指按住鼠标轻轻一点，对话框里弹出一小段蓝色英文字，“南，你那边天气怎样？我这里天天下雨，我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真的好难熬，你什么时候回伦敦？”

他看完靠进大班椅里，单手支着下巴，微微的眯了会眼，然后坐直身，双手放在键盘上打了一排字回复过去，“佳仪，我这边天气晴好，刚回国，工作比较忙，你自己注意身体。”他打的是中文，然后点击发送后，就关闭了对话框。打开邮件，查阅秘书发给他的文件、报表。

许久之后，他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走到前面的落地窗前，拉开米黄色的及地窗帘，视野豁然开朗。这间办公室位于隆兴大厦的顶层，他平视过去，只看见一些高层建筑的顶端。而远处，隐约可见晚霞染红了天际，醉人的红。

天色已不早了。

他转回头，左手按着太阳穴，右手关掉电脑。拿起车钥匙和钱包走出办公室。

回国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他渐渐的习惯了下班高峰的交通拥堵。

等红灯时，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号码他微邹了下眉。

他戴上蓝牙耳机，对方像一壶煮开的水似的，咕噜咕噜说过不停。

他的两条浓眉慢慢邹到一起，看见前面的车动了起来，一边踩了油门，一边回道：“姑姑，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答应过您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对方有片刻的沉默，然后才说：“这事不要让你妈知道，否则她不会让你帮我的。”

“我知道，我不会跟她说。”他说完听到对方挂断的声音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苏小允坐在柳志翰的车里，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

柳志翰时不时的转头看她一眼，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乐。这是他第三次约苏小允了，却是她第一次答应。

“最近我收了一个女病人，肋骨骨折，你猜她是怎么伤的？”柳志翰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小允抬起头来，看着他，发出一个字“嗯？”

他便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自己说出了答案，“是被她老公打的。你说那男人怎么这样呢？还打女人，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长得还真不错，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苏小允看他一眼，因为他也戴了一副眼镜，也是斯斯文文的样子。

柳志翰或许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自嘲的笑道：“放心，我是从来不会打女人的。”

苏小允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她想，她和他应该发展不到那样的关系的吧？

前面是红灯，柳志翰放慢了速度。

“开下窗吧！有些闷。”苏小允轻声提议。

现在已经不热了，车里便没有开空调。尽管柳志翰不停的讲话给她听，但她还是觉得车内沉闷的空气让她有些压抑。

她话音一落，车窗玻璃徐徐降了下来。

白锦南一只手放在车窗边，手指轻轻的叩击着，一手握着方向盘。前面的红灯似乎有些久，他往旁边随意的看过去，便看见那边车窗里的女人，头发挽在脑后，光洁的额头，漂亮的侧脸，唇角微微的往上扬，像是在笑。

这个女人，有些眼熟。

绿灯亮起时，白锦南将车速加快了一些，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她。旁边的男子又是谁？

柳志翰在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馆里订了位。

苏小允跟着他走进去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不应该答应他，因为自己根本不可能跟他发展下去，这个约就像她在欺骗他的感情似的。

是一间布置得很有格调的小包间，进门左手边的墙上是一大幅手绘的水彩图，花瓣恣意舒展，水灵得如同真的一样。呼吸间仿佛能闻到馥郁芳香。

菜式很简单，但却很有特色。

苏小允尝了几样菜后，赞了几句。

柳志翰非常高兴的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苏小允看着对面的柳志翰，虽然他跟自己同年，但感觉着还是个单纯的人。这样单纯的人她更觉得应该跟他讲清楚自己的态度。于是放下筷子，郑重其事的说道：“柳志翰，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清楚，我现在并不想谈恋爱。所以请你不必花心思在我身上。”

柳志翰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说，他原本以为接受他的邀约，就是接受了他的追求。不过，他早就从陈萍那里知道她六年都未曾谈过恋爱的事，所以他认定她一定是在感情上受到过伤害的女人。而且她说的是她不想谈恋爱，也就是说她不会与任何一个男人谈恋爱，那么他的机会还是有的。于是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拿公筷为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后，才说：“没关系，我愿意等。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能有荣幸成为你的朋友。”

苏小允楞了一下，壁灯暖色的光照在她脸上，越发显得柔美动人，只见她长睫闪了闪，说：“你是江城人民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我只是超市里的一个小职员，能成为你的朋友，应该是我的荣幸。”

“可别这样讲，职位不分高低，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来，小允。我们已是朋友，这样叫你不介意吧？”他再次为她夹了菜，然后满眼含笑看着她。

吃完饭出来，柳志翰去停车场开车，苏小允站在门外等。

这时，门口走出一人来，深灰色纯手工西服越发显得他身材颀长，看见立在门外的苏小允时，几步上前与她擦身而过，然后转回头来有些惊讶的说：“苏小允，这么巧？”

苏小允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白锦南，想起那张破床还是他修的，面上红了红回道：“白，白锦南，你也来这里吃饭啊！”其实那天他从她家走了后，她也试图向同事们打听过总部来的人是什么职位，可是无人知道。当然，如果她问梁丽红那些人的话，定然是有答案的，但她不想因此而引起别人的误会。

“你怎么一个人？不如我送你。”白锦南的桃花眼微微一挑说。

“没有，和朋友一起来的，他去开车了。”苏小允手里紧紧的捏着包的肩带，虽然这个白锦南做出一副与她很熟的样子，可她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

柳志翰开了车过来，看见门外的苏小允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陌生男子，不免多看了两眼，一看那人的长相就是很招女人喜欢的。心中顿生敌意，降下车窗玻璃叫道：“小允，上车。”

苏小允冲白锦南歉意的一笑说：“我朋友来了，先走了，再见。”

白锦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色职业套装使她显得成熟了许多。

不过，二十七岁的女人，应该是成熟的。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串话码，然后对着手机沉声讲道：“下个星期把江汉分店副食部的苏小允调到总部上班。”

对方沉默了一下，才问：“什么职位？”

“你先查清楚她的真实档案，再安排她到市场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