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母亲与弟弟的关押之处

闻言,墨灵整个身子又是一僵,她笑了笑,面对着颜鸿轩灼灼的视线,墨灵双双眼微微一闪,不得不拿起那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喝的极浅。

仿佛有些被勉强似的。

颜鸿轩见状,面上没哟一丝变化,心里暗暗留意,继续道:“娘娘既已经提前到来,不知过两日的校考是否也要一赏?”

见着颜鸿轩将喝茶的事情一笔带过,墨灵才暗暗松了口气,脸色恢复了点子红润,慢慢点了点头:“既然来了,自是要去一看的,也好让本宫品味一番这明齐儿女的多彩风姿。”

这么说着,墨灵将视线转移到身旁的颜墨月身上,看着这个当朝荣郡公的亲妹妹,语气温和:“颜小姐也会参加么?”

颜墨月迎上墨灵的目光,毫不闪躲,淡淡地点点头:“自然。”

不咸不淡,似乎并没有过多的热络。

墨灵有些恼火,这颜墨月未免太不知好歹,旁人见着她,且不说她皇后的身份,便是她举世无双的容颜,都能令人沉醉其中,可偏偏,今日到这将军府中,这个嫡女颜墨月竟是对她的示好毫无反应。

墨灵心思翻涌,面上却笑得更加灿烂:“如此,本宫是不去也得去了,早就听闻颜小姐才华冠绝京城,本宫定要亲眼瞧瞧才是。”

这话一落,颜鸿轩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看向墨灵的眼神也带了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颜墨月蠢笨之名在京城无人不知,此时墨灵故意提起,也不知是羞辱……还是真的不知情。

颜墨月小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一抹娇红,对着墨灵羞涩的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定是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

房间内的几人心思各异,直到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有下人前来附在颜鸿轩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男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才起身,对着墨灵有些歉意地道:“实在是抱歉,臣现在有急事要去处理,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让家妹去做便是。”

说着,也没给墨灵反应的时间,匆匆离开了房间。

颜墨月的视线追随着颜鸿轩,直到后者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她才转头,有些不解,更多的是瑟缩:“皇后娘娘……”

说到一半,她似乎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呆愣着,没了下文。

墨灵不禁嗤笑一声,也不再掩饰自己的不屑,优雅地玩弄着自己保养上好的指甲,语气幽幽:“你是真的痴傻,还是装模作样?”

语中似有深意。

颜墨月歪歪头,小脸上浮现一丝惊慌,连忙跪在地上:“臣女愚笨,不知何处得罪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不知道的,还以为颜墨月哪里得罪了墨灵。

墨灵并没有随着颜墨月的动作而有所反应,她锐利的视线紧紧地锁着颜墨月的脸,半晌,她才冷哼一声,用鞋尖在颜墨月身前的地面上点了点:“起来吧。”

说着,她的视线无意间略过手边,在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茶杯上停了一瞬,猛然伸手,将那杯茶拿起来,就朝着颜墨月泼去。

茶水冰凉,落在身上,绝对不会好受。

颜墨月脸上仍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似乎被墨灵的突然动作吓到了,她连连后退,磕到在了地上。

茶水落在颜墨月脚边,偏偏没有一滴溅到女子裙摆之上。

墨灵抿了抿唇,就那么一言不发,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末了,才冷冷一笑:“你们颜家兄妹倒是好本事,将本宫晾在这里,这便是待客之道么?”

颜墨月仍旧一副懵懂的模样。

仿佛并不知道墨灵在说什么。

墨灵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狠狠地剜了一眼颜墨月,直接略过女子,径直朝着门外而去。

这位来自北寒的皇后娘娘,似乎再也忍受不住与颜墨月这样蠢笨而毫无反应的女子相处下去,急匆匆就出了门。

直到墨灵走后,地上的女子仍旧维持着摔倒的姿态,一动不动。

良久,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斥着杀意与血色的笑声自女子喉间发出。

“呵呵呵……”

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情,颜墨月独自立在原地,笑的欢畅无比。

笑声由阴沉转变为清脆,婉转动听,却暗含杀机。

“真是个笑话,”颜墨月忽而收了笑声,喃喃自语一句,才起身,也不在意地上的水渍,从上面走过去,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墨灵啊墨灵,你自己先到京城,想拉拢将军府为你所用,也得看看,如今这将军府中,是谁说了算。”

“北寒的皇后?”颜墨月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唇角的笑容愈发刺眼妖娆,“很快,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也不知,你的那位,对你深情款款的皇帝陛下,在再次到达京城之后,看到你的模样,还能不能对你有那么深的情欲,还会不会对你如此偏爱。”

女子拍了拍裙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离开了房间。

尊贵无双,步履从容发,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悠闲恣意。

*

落雪阁。

颜墨月回了房间以后,招了莹儿进门。

莹儿脸色并不怎么好,饶是带着面纱,仍旧能感受到她周身的冰寒之气。

颜墨月眉头一皱。

这丫鬟怎的几日不见,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她顿了顿,还是先开了口:“你这是怎么回事……病了?”

对上女子关切的目光,莹儿整个人一愣,飞快地摇摇头,声音却是有些沙哑:“奴婢没事,只是最近休息不好,看着没精神了些。”

颜墨月点点头,没有过多地去打听莹儿的私事,自桌上拿起一个白色的小布包,递给莹儿:“你去将这个,还有这封信交给胭脂楼的老板娘。”

莹儿点头,视线只是自颜墨月手上的东西一扫而过,并没有多问什么,塞进怀中,就转身朝外走去。

瞧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颜墨月眉头皱的更深。

“等等。”

她出口叫住莹儿。

莹儿身子一顿,转身,等着颜墨月吩咐。

颜墨月的指尖轻轻地在桌面上点了点,慢慢开口道:“过些日子,校考就要开始,在这之前,你准备一下,与我去摄政王府一趟。”

算起来,这还是颜墨月首次提出要去摄政王府,也是她第一次自愿地往摄政王府而去。

莹儿身子一僵,很明显地,她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苍白,然,面对自家小姐的命令,她还是“嗯”了一声,才离开房间。

“这小丫头,最近这是怎么了,”颜墨月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我也很想知道,雷一若是知道莹儿其实是北寒的人,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一心一意地追求这丫头。”

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自从清风涧回来,便一直维持着,颜墨月不只是忙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己府中,自己院中的大丫鬟,管事等每日的所为,她都会暗中留个心。

否则,也不会将这诺大的将军府治理的井井有条了。

说起来,如今安寒梅倒了,掌家之权白姨娘又不肯再接受,自然而然地,就全数落在了颜墨月手中。

不过她也乐得忙碌,充实的日子总是有趣而不凡的,不是么。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是三日之后。

这日,一个蒙着厚重面纱,身着华丽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胭脂楼。

一进门,她身边的婢女低声对着店家说了几句什么,店家先是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那女子,也不敢怠慢,连忙带人上了三楼。

到了雅间之内,那女子让身后的婢女出去等着,这才将面上的面纱摘下来,露出里面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墨灵。

不过此时,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脸色却是十分阴沉,仿佛遇到了什么愤怒不堪而羞于启齿的事情,周身的气压低到了一个极点。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怒气冲冲的。”

雪胭脂着了一身雪白色的长裙,自隔间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视线落在墨灵的身上。

然,当她看清墨灵一张脸时,她不禁惊呼一声,加快了步子,到了女子身前,一只手搭在她脉上,声音也严肃了几分:“娘娘这是怎么弄的。”

墨灵抬眼,冷冷地瞧了一眼雪胭脂,并没有多少好脸色:“若是知道怎么弄得,我还会到你这来?”

雪胭脂被噎了一下,倒也不恼,极为仔细认真地替墨灵把着脉,过了许久,她才皱着眉摇了摇头:“娘娘这样,有多久了?”

“三日。”

墨灵道。

“那就是三天前染上的毒了,”雪胭脂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毒虽然烈性,可不会对娘娘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才是,怎么会如此严重。”

提起这事,墨灵就不可抑制地响起那个将军府的嫡长女,名为颜墨月的女子,想起她痴傻蠢笨的可笑模样

墨灵沉默了一会,才有些恼怒地道:“我喝了一口茶。”

原来如此。

雪胭脂不禁对墨灵有些无语:“娘娘明知您自己对茶叶过敏,您先喝了茶水,又被无形间下了毒,这才导致毒素大面积扩散而无可抑制,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这么说着,雪胭脂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墨灵,眼底闪过一丝极其细小的,难以捕捉的笑意。

往日里高高在上,美丽无双的女人,此时此刻,满面的红疹,更有甚者,伤口已经化了脓,流出难以言喻的,恶臭冲天的酸水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雪胭脂的情绪,墨灵忽而拔高了声音,有些就尖利狰狞:“胭脂月既是做买卖的,那么就别废话,本宫没有时间跟你们耗!”

一样的蛮横,一样的跋扈。

与当年北寒京城中,那个靠乞讨为生却牙尖嘴利的,讨人厌的女孩如出一辙。

不,这两者根本是同一个人罢了,不过换了个光鲜亮丽的皮囊。

雪胭脂淡淡一笑,有些歉意:“娘娘稍安勿躁,毒虽烈,胭脂月却有法可解开,只是这报酬……”

墨灵不禁冷笑一声:“商人就是商人,一身铜臭味,真是可笑。”

句句侮辱。

雪胭脂的脸色却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墨灵:“听闻墨月皇后被陛下赐死,不知皇后娘娘的家人,如今在何方?”

皇后娘娘四个字对墨灵来说有些刺耳,她脸色更冷,出乎意料的,她只是抬眼淡淡地看了一眼雪胭脂,没有发难。

她知道那贱人与胭脂月有一些交情,这些人想打听她那傻娘和弟弟,并不奇怪。

况且胭脂月本就是个收集情报的地方,不足为据。

思考间,墨灵脸又有些痒,她忍住不去挠脸,也顾不上再考虑,对着雪胭脂摆了摆手:“在墨家地牢,好了,快去给我拿解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雪胭脂顿时笑着点头,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只是转身的一刹那,她嘴角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无尽的默然。

等雪胭脂再出来之时,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布包,将里面的东西交到墨灵手中,雪胭脂轻声交代着:“早晚服用,不可有误。”

见到解药,墨灵才松了口气,她点点头,没有多停留一分,重新戴上面纱,就出了胭脂楼,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三楼的窗边,雪胭脂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语气变得锋利而尖锐,宛若即将出鞘的利刃,让人不寒而栗:“墨灵将那两人关到了地牢中。”

隔间内,响起女子轻柔的声音:“好,此次,多谢你们了。”

说话的人,正是颜墨月。

雪胭脂回头,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颜墨月,随后摇了摇头:“不过举手之劳。”

她没有多问颜墨月有关皇后墨月的事,只是重重地看了一眼女子,就送颜墨月出了胭脂楼。

颜墨月唇角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与莹儿一同上了马车坐下,马车开动,颜墨月唇角的笑容才一寸寸龟裂破碎。

仿若刚刚的不在意与淡然,不过是一层面具。

“你必须死。”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也不去理会一旁莹儿错愕的眼神,握紧了拳,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也不及她心里疼痛的千分之一。

墨家的地牢,自来关押的都是重犯,她作为家主,每每去那地方,都是为了审问罪人,而今,可笑的是,自己母亲与弟弟,就被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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