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宫血色
北寒皇宫，子时。
三月已过，天气渐渐有了暖和气儿，却仍不减寒冷。宫人们行色匆匆，待到路过那冷宫禁地之时，更是头都不敢抬一下，几乎小跑着离开。
冷宫禁地，关押着罪后墨氏，新帝下令，凡靠近者，诛九族。
一道旨令，将所有人隔于朱墙之外，是以也无人知晓，那萧瑟寒冷的废宫中上演的无尽血色。
“萧厉呢，我要见萧厉！”
凄厉的女声猝不及防的响起，声音是动听美妙的，就是含了隐隐的绝望之意，让人听了徒生悲凉。
门外的女子柳眉轻挑，唇角便泛起了轻蔑的笑，理了理衣角，推门而入。
入目是满面的灰尘和一地干涸的血迹，那房间的最里面，趴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她发髻散乱，容颜却是绝美的，几乎没有一丝瑕疵，然，女子的四肢却是被生生折断，皮骨外翻，新伤夹着旧伤，伤口还不断地滴着血，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来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快意，后退了半步，方才开口：“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来看你这个罪人，简直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墨月的心底闪过一丝痛意，继而又蔓延出丝丝的恨。
她抬起头，看着一身凤装的来人，看着这个她从小疼到大的妹妹，眸光渐渐变得讽刺起来，一字一句地开口：
“墨灵，当初若不是我可怜你，你还是街角那个靠卖笑果腹的乞丐。”
闻言，名为墨灵的女子勾了勾唇角。她一身凤装，眼角用红色的脂粉高昂地挑起，就那么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墨月，良久，才轻嗤一声：“是么？”
语毕，她一步上前，狠狠地踩住地上女子的头，看着昔日那绝美的容颜因痛苦而变得扭曲，墨灵笑的几乎是花枝乱颤：“你看看你，哪还有一点第一美人的样子。断肢之痛可还让你满意？你可知道，如今萧哥哥已立我为新后，而你，乃是整个墨家的耻辱。”
“一个与自己侍卫通奸的荡—妇，陛下肯留下你的一条命就不错了，你还不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
墨月不禁冷笑。
她三岁被封为太子妃，从小接受学习宫廷礼仪，嫁入太子府后更是一心一意地向着萧厉。
为他平定七王之乱，为他铺平为帝的道路，为他力压群臣的抗议，最终落得个声名狼藉，被废冷宫的下场，还要她感恩戴德？
墨月不禁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笑的不能自已。
只是这笑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墨灵眉头微皱，又一脚踩在墨月的断肢处，狠狠地碾了碾：“贱人，你笑什么，还不闭嘴。”
说着，就有侍卫上前将墨月绑在早已准备好的铁架上，把墨月的嘴堵住，侍卫才抽出腰间早已备好的刀来。
“姐姐啊姐姐……”墨灵上前两步，细长的指甲划过墨月娇嫩洁白的脸颊，最后停在了女子一双迷人清澈的眼睛处，她唇角的笑意更深，就那么使劲一挖，墨月的一颗眼珠就被挖了出来。
“你不是有一双动人绝美的眼睛么，那么我便将之毁了。”
墨月带着无尽痛苦的声音响起，却更加愉悦了墨灵，她将手中的眼珠仍在地上，毫不犹豫地踏上踩碎：“墨家如今便只剩下你那个傻娘在维护你，只可惜她已经被囚禁起来，你说若是我将你的皮你的脸做成美丽的扇子送给她，她会不会有些宽慰呢？”
墨月仅剩的一只眼一下子瞪大，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伴随着另一只眼不断流出的鲜血，好似地狱修罗，看得人不寒而栗。
这幅场景入眼，墨灵不禁退后一步，正巧撞入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原是萧厉不知何时踏入了房间。
“萧厉哥哥，”墨灵身子一颤，眼里就含了泪，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替墨月求情道，“哥哥，能不能放姐姐一命，姐姐她……”
“好了！”
男子一身龙袍，眉宇俊朗，打断了墨灵的话，他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子，语气怜惜，“你这傻丫头，就是太善良，像这等蛇蝎心肠的毒妇，就按照我说的，剥了皮做扇子，昭告于天下，这对她也是一种仁慈了。”
“可是……”墨灵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更加愧疚，欲言又止，“姐姐一直念叨着要见你，你去瞧瞧她吧。”
“那个贱人，我看她一眼都是多余！”萧厉懒得回过头再看墨月一眼，直接抬起了墨灵的下巴，女子的唇粉嫩诱人，似乎在邀请着什么似的，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其含在嘴中，细细品尝。
“唔。”墨灵想要推拒，哪里抵得过萧厉，萧厉指尖一动，女子的衣物就悄然滑落，两人竟不顾一地的血腥，就那么做起了苟且之事。
墨月只残余一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几乎在滴血。
眼前两人，一个是她爱的男人，一个是她疼的妹妹，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无比的恶心，在恶心之下，铺天盖地的恨意涌入脑中，。
她死死地瞪着二人，似乎要将两人的模样刻在灵魂中，待到阴曹地府，度过忘川，投胎转世之后，好再度化为厉鬼前来索命。
墨月就那么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太监的声音，她听不清来人在说什么，只觉浑身阵阵剧痛，随着太监手的动作，一张完整的人皮就那么被剥了下来，而她也陷入了黑暗中。
再度睁眼，眼前的一幕已经消失，唯独墨灵笑语嫣然地站着，脸上带着一种欢爱过后的满足，满是嘲讽地看着自己：“姐姐……我特意用参汤吊着你的最后一命，就是想要你好好地看看这一把扇子。”
说着，墨灵举起手中的扇子，那扇子是极美的，做工复杂精致，正是一副春景图，扇子的背面是一个女子，如此美人，只叫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正是墨月的脸。
“墨灵，你不得好死。”
破碎的声音自喉咙中发出，不顾浑身巨大的痛苦，墨月冷笑一声，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你以为做了皇后，成了墨家人，就可以摆脱自己的身世了？”
“不，你永远都是街头的那只狗。”
似乎被触动了某根心弦，墨灵的笑声愈发清脆动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墨月你错了，现在我才是皇后，是墨家的支柱，而你是整个北寒的耻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狗都不如！”
“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照顾’你那傻娘的，哦对了，还有那个对你忠心不二的侍卫。”
“现在，该送你上路了。”
墨灵的声音慢慢地响起，她一把拔出侍卫身上的剑，狠狠地刺进墨月的身体、眼睛与脸，直刺的血肉模糊，鲜血飞溅。
墨月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眼前传来一阵阵的黑暗，最后变为无尽的深渊，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耳边，是清脆而高昂的女声，夹杂着浓浓的憎恨与嘲讽，渐渐的，渐渐的消失，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听到墨灵的声音：
“姐姐，永别了……这场戏，你注定是输家……”－－－－－－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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