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太子出事了

看着他们跑远,洛星宸原本严肃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笑意。小太子天性不坏,无论练武习字皆是可造之材,慕容烟或许说的没错,他再是尊贵无比的太子,也不过仍是个想让别人关心的孩童罢了。

小太子拉着小豆子跑了一阵,眼见着看不到宁王哥哥了,这才停下脚步。

小豆子笑说:“太子爷真聪明,知道让奴婢拿皇后娘娘作挡箭牌。”他一边说一边拿丝帕给小太子擦汗,只不过汗水太多,丝帕一浸就湿了。

“哎呦,太子爷,瞧您这一身脏的,我们到湖边洗洗吧。”

小太子跑得一身汗,正是燥热的时候,听他这么一说正合心意,干脆脱了外面的衣服朝湖边跑去。

“太子爷慢些!小心着点!”小豆子边喊边跟了过去。

小太子跑到湖边的一颗大石头上,蹲下身子去拍水玩。若在平日宫人跟着多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如此接近湖面的,因萧狐授武不喜人看着,所以这里只有小豆子在。小豆子管不了他,他乐得掬起一捧水就朝小豆子撒去。

小豆子“啊哟”一声,一点点地蹭着过来:“太子爷,你可小心些别掉下去了!”

小太子哪里听得进他说的话,把两只手都伸到湖里搅圈圈玩。

“咦,太子爷你看,那里好像有条鱼呐!”

小太子好奇地顺着小豆子指的方向看,却看不太真切,半个身子都往湖面探去。

“太子爷,对不住了!”

小豆子突然变脸,见四下无人,伸出手就把小太子推到湖里。小太子反应不及,“噗通”一声就栽了下去!

小太子失踪,皇宫顿时乱了,宫门落了锁,任何人不准出入。

此时皇后正在和聂言闲话家常,她手里做着副刺绣,是给小太子绣的新衣裳。当听闻此消息时,她一下便软倒在榻上,聂言和几个宫女相扶才将她扶起。

皇后面色苍白,拉着聂言的手说:“我已经失去了个女儿,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如果轩儿再有事,我是活不了的。”

聂言只能安慰她:“也许小太子是藏到哪里玩了,不急,没事的。”

她瞒着皇后把来报消息的太监拉到外面细问情况,那太监说皇上已让禁卫军在整个皇宫里搜索了两个时辰,却是丝毫没有半点音讯。虽是心里暗自有不好的预感,聂言也只能一边安抚皇后,一边希望有奇迹出现。

等了一阵,皇后实在在宫里坐不住,便打听了仁景帝的行踪,和聂言一同到了御书房。她们到了御书房的门口,便听到里面吵嚷不休。于是便从侧门进了,躲在帘后听前面议事。

御书房里站了八个人,除了仁景帝和宁王以外,还有惠王和其余几个大臣打扮的人,其中花白胡须的那个聂言见过,是太子太傅,另外分左右站了三个绛紫色官袍和一个蓝色官袍的大臣。

那个蓝色官袍的中年男人中气十足地向宁王道:“宁王爷,你既教太子武功,在哪里不可,为何偏偏选择人少的东湖边,而且还不许旁人在场?”

另一个站首的绛紫官袍的年轻官员站了出来:“孙将军,你这是何意?”

那被称作孙将军的人负手身后,重重“哼”了一声:“本将军不是怀疑王爷,不过王爷是最后见过小太子的人,免不得要多问几句。惠王爷,您说呢?”

惠王圆圆胖胖的脸上眼睛转了转,又看了仁景帝的脸色,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嗯,孙将军所说也不无道理,问问嘛,不伤大雅……”原是仁景帝紧急召令早朝完后尚未出宫的内阁重臣商议,于宫里闲逛打听消息的惠王闻风也刚好凑了场热闹。

那年轻官员怒道:“孙将军如此无端横加指责便是诛心,如今皇上让我们在这里商讨如何寻找太子的事,而孙将军你看来却似急于给谁安上一个罪名?”

莫非他们怀疑是洛星宸对小太子不利?聂言心中一惊,轻轻撩开帘子,朝正对着她这边的洛星宸看去,这人面色淡漠,唇角微微勾起不发一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错!若是王爷要伤害太子,为何偏偏选择这么明显的时候,是怕别人不会怀疑自己?孙将军,你可知随意污蔑王爷,该当何罪?”另一位绛纸官袍的人也站了出来。

那孙将军讽刺地翻了翻白眼,倨傲地昂起头:“本将军并未说是王爷做的。不过王爷一介文官,却教太子武艺,实在有些于理不通呵!”

三个绛纸衣袍的大臣一听这话便怒了,纷纷站出来反驳:“孙将军,我大魏男儿个个练武强身,你虽为武官,但武艺不一定及得上王爷。”

“王爷为太子的兄长,由兄长教习幼弟习武本乃天经地义的事,又有何理不通?”

聂言听得一头雾水,怎么找太子却变成了论武艺长短的问题?而且那个孙将军也不知是什么头衔,不但未将堂堂王爷放在眼内,而且看样子是明显针对洛星宸的。

她却不知道,在这大魏的朝廷里,文武并举之下,文官和武官渐渐分成了两派,高祖于战中得天下,武官本在朝中占很高的地位,但后来出现个宁王,本为文臣之首,占了个“贤王”的名号,深受百姓爱戴,文官的声势渐起,武将们又见自己与兄弟镇守边关风餐露宿,却不如文官们待遇好,心下更是不满。加之几年前,宁王以“使臣”之名,却到边关鼓舞将士吓退蠢蠢欲动的敌军,武将们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文武官之争在朝中日渐激烈。仁景帝仁厚,却少了些皇帝的威仪,是以有时候大臣在他眼皮子底下说话,稍不注意便会失了分寸。

“够了!”最后还是仁景帝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众位爱卿,程卿说得没错,如今找到太子才是大事,别的可日后再议。”

皇后终是忍不住从帘后走了出来,扑到仁景帝身畔抓着他的手求道:“皇上,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轩儿好不好?”

聂言只有跟着出来了。

仁景帝紧握着皇后的手,心下虽也惶急,但一国之君的沉稳不能丢。他环顾了一周,向宁王问道:“宸儿,你身边的萧狐呢?”

萧狐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平日跟在洛星宸身后也不言语,就像个影子似的,若稍不留意,几乎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若是仁景帝不提,没人发现平时守在宁王身边寸步不离的侍卫萧狐不见了。

洛星宸笑了笑,微微抬了抬眼皮:“是啊,萧狐呢?总算有人注意到萧狐的去向了。”

他随意走动了几步,银白绣有四爪金龙的官服微微发着亮光,头顶淡金的发带垂下,无比慵懒而贵气:“若是萧狐也只知道在这里打嘴仗的话,要找到太子更加难上加难了。”

几位大臣被他讽刺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太子太傅也赶忙出来打圆场:“是啊,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太子,诸位大人有什么良策?”

皇后似找到救星,连忙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宁王的身上:“宁王,萧狐当真能找到轩儿?”

不待洛星宸说话,孙将军却又开口:“皇上、娘娘放心,如果宫中侍卫、禁卫军都在找太子,若是有刺客进宫,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

洛星宸闻言,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声不大,其中的轻蔑意味却不言而喻,仁景帝看了他一眼,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

原来当年洛星宸被刺客掳出宫时,正是这位孙将军任宫中禁卫军统领,他如今再说这大话未免有些底气不足。

皇后秀气的脸上顿时煞白一片:“孙将军是说,有刺客掳走了轩儿?”

太子太傅道:“娘娘莫要着急,宫中这些年十分太平,想必不会有刺客进宫。兴许是太子和小豆子去哪儿玩耍了,一时忘记回来……”

他说这话连自己都不信,太子作息、行程都有严格的规定,断不会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突然去哪里玩耍,不过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宽慰的话才好了。

那姓程的年轻大臣叫作程文卿,正是当年洛星宸奔波辛劳替他奠定朝中地位的新科状元,自然是站在宁王这边。刚才听孙将军出言诋毁一时按捺不住才言语激愤了些,此刻被宁王一讽立即清醒了过来,拱手向仁景帝和皇后道:“臣以为宫中守卫森严,有刺客潜入的可能不大,若有什么变故,必然出在宫里。臣以为应当立即调司承卫的卫官立即进宫,他们善于寻找线索,还有灵兽相助,必须快快助禁卫军们找到太子的下落。”

司承卫是京中所设专破大案奇案的部门,通常用以辅助官衙破解各类悬案或所涉皇室的大案,其下训练了许多鹰隼、猎犬等,在宁王铲除天下盟时立过大功。

仁景帝立即道:“对!对!朕差些忘了,快传旨调司承卫的甲级卫官入宫。”

仁景帝身旁的大太监宗正接旨急急出门而去,走到御书房门口却被外面着急忙慌闯进来的小太监差些撞翻,他扶了扶帽子斥责:“哎呦,什么事?”

那小太监跪到仁景帝前抖着声音回道:“启,启禀皇上,小豆子,小豆子的尸首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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