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济南府死士
“再者，林县尊家中小娘子，此时身体恢复极佳……”
那杨婆子话音还未落下，就戛然而止，有些惊诧的看着王焕，很是不明白为何王焕忽然转了话头。
不过她也机变得很，生怕王焕再生悔意，连忙说道：“老身来前，早就合算好了官人和小娘子的生辰八字，半月之后，最是黄道吉日！”
“只等过了聘礼，官人上门大婚，两家便并作一家了！”
王焕听得明白，脸皮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合着这林奎还真是是急切得很，难不成酒宴才过两日，他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不成？
“如此甚好，甚好！”
他的牙根咬得紧紧的，却也只能做出笑脸，将那媒婆打发出了门。
杨婆子出门之后，脑子还是有些昏沉，分明是云里雾里。
她也是个人精一般的人物，早就看出王焕原本不想接下这婚事，但是随后却骤然转了念头！
这些官宦人家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敢去懂，好在完成了使命，连忙回了林府复命！
王焕心知此事蹊跷，却无人可论，正满心疑虑，想要再次调用外事司察子查探情况的时候，却忽然接到了消息，前几日出了历城打算联络各地义军的外事司干办方远，竟然已经回来了！
而且，方远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招呼王焕去茶馆一叙！
王焕对义军之事心有挂惦，又刚好遇到了不解之事，立刻就前往茶楼。
方远此时在茶楼的后堂之中端坐，看上去从容不迫，但是眼底的焦虑之意，却是时时浮现，一盏茶已经被换了五六遍水， 如同清水一般寡淡无味，但是方远却依旧斟酌不停。
王焕入得门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眉毛轻轻的挑了挑，随后笑着道：“方干办向来稳重， 今日怎么如此着慌，难不成是后院起火了？”
此时他与方远已经是同级，在礼节上不必那么严苛，但是王焕并未就此骄横，反而调笑了一句之后，拱手为礼。
方远被王焕用后世的段子调笑了一句，不解其意，微微怔了怔道：“倒不是后院走水，确是有些捉急之事！”
王焕哑然失笑，上前两步坐在了方远的对面。
“方兄所为何事，我倒也是有一件事，也需要方兄指点一二！”
他朝着方远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接着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了倾听的姿态来。
“并非顽笑，贤弟自是已经得知了为兄二人出城所为何事？”
方远的脸色，无比严肃，朝着王焕说道。
“此番得了贤弟的情报，我与李干办商议之后，决议要联络周边义军，同步举事用以牵制金军后方，然而我这一方，才出历城县治，就碰到了几股金兵！”
“此番金兵调动，绝非寻常之事，恐怕是举全国之力南下伐宋，济南府附近的几股义军，以四风闸的义军势力最大，也不过千余人众，其余的几股义军都不成太大气候，若是此时贸然引动义军，恐怕是将他们往火坑里面推！”
王焕一怔，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方远，心知能让方远这种见惯了大阵仗的人都如此震惊的金兵，想必是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大股军队。
这种规模的军队竟然已经在山东两路集结，这说明金军主力已经开始南下，大战距离此时已经不远。
“若是如此，联系义军的事情是真要放一放了，不但如此，就连我们外事司的活动也要收缩一下，暂避锋芒！”
此时在历城县之中，仅仅是王焕所知道的外事司相关人等，就已经有上百人之多，按照常理推断，包括周围诸县甚至是济南府之中，怕是和外事司有关系的人和察子，不会太少。
若是这些人在金兵大举行动的情况之下，贸然行事被发现的话，恐怕会导致整个外事司大部人马都要被连根拔起。
王焕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方兄回来也属正常，不过李干办既然是与方兄同日出城，就算路径不同，恐怕境遇也有相仿，此时李干办为何并未回来？”
他这话问出来，就注意到方远脸上的表情从原本的严肃变得有些狂热起来。
“这也正是为兄将贤弟招来的原因所在，李干办的确也碰到了金兵大军，但是却并未归来，而是去了济南府！”
王焕心头一震，看向了方远。
“济南府？”
“不错，济南府之中，我外事司之人颇多，更是有不少豢养在诸多富家之中的死士，李干办之所以前往济南府，便是要将这些人给启用出来！”
方远嚯的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砸着拳头说道：“以金军的规模和行军速度来看，全数离开济南府周边，也需要六七日的时间，刚好错过我们调用人手的时间。”
不等方远话说完，王焕已经先倒抽了一口冷气。
“方干办这是要做一笔大的？”
“将济南府所有死士尽起，难不成是要去金军大营之中强杀金军统帅不成？”
他的脸色有些古怪，这方远与李千的思路向来有些新奇迥异，此时这种安排，就算是他们真的这么做，王焕也不会觉得太过惊讶。
只不过，此时金军势大，就算是他们手中有千军万马都不一定能袭营成功，他们竟然打算只用一群死士，就要做成此事不成？
这句话，却是把方远都给问得一怔，随后笑了起来。
“这却是贤弟想岔了！”
“贤弟先前说与四风闸义军交厚，而那四风闸义军已经投往耿京处，眼下在山东两路能够以军势在金军后方起到效果的，也只有一个耿京义军了！”
方远无比的认真：“若是真能联合到耿京义军，定然能够完成我们之前的想法，便是将我外事司所有的死士全都交代出去，又能如何？”
王焕再次轻嘶了一声，心头开始算计了起来，不过十几息的时间之后，他就确定了，方远和李千的想法，恐怕是真的 有很大的可行性。
“如是如此，兄长有何事可以委派给我的，尽可以吩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