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瘦猴奸计
李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接着眯起了眼睛。
他与方远之间，就王焕的事情大致可以达成一致，但是有些话，他却并未详尽的跟方远说明。
这其中，倒是有些私心，不便直说罢了。
其时不过晌午，自己早已见过了王焕一伙。
却说王焕带着高大高二一伙，将那些被打晕的家伙给抬到了了宝安堂之后，本想直接当甩手掌柜。
然而原本在外堂门口看诊排队的那些病人，见到了这群泼皮无赖，哪里还敢看诊，相互搀扶着跑了出去。
几个伙计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声呼喝着走了出来，看到这群泼皮之后，先是腿软了几个，那几个坐堂的大夫，更是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就要照着后堂的方向扎，却被王焕一手一个抓住了衣袖。
“王都头，我等老朽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今日如此妨害我等？”
那大夫被抓住了衣袖，身体一抖，等他转过身来看到了王焕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苦涩的问道。
王焕看着这大夫脸上的惊慌，心头还有些纳闷。
“你们的掌柜李千可是向来不怕这些泼皮，怎地到了你们这些人身上，就如此丢脸！”
那大夫苦笑了一声。
“李掌柜毕竟有县尉府上荫庇，他自己又是高家兄弟的长辈，自然不怕这些无赖！”
“但是我等，毕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招惹上了这些泼皮，若是哪天夜里出来被人拖到粪坑里面溺得几身黄白之物，怕也是不知道凶手哩！”
王焕怔了怔，转过头冷冷朝着后面的泼皮们看了一眼。
这些家伙刚才听到大夫说话，直接把他们之前做出的好事揭发了出来，早就目露凶光，此时看到王焕眼神，却是不敢再放肆，一个个低下头来，不敢吭声。
“没想到你们这些惫懒的家伙，竟然还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王焕看到他们的反应，心知这大夫说的话都是实情，并未虚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们几眼之后，沉吟了片刻，转头放开了两个大夫。
“小可不知详情，惊扰了两位大夫，却是请两位大夫原谅则个！”
“不过这宝安堂，本是医病去疾之所，这些泼皮们虽说平日顽劣，现在却是我麾下弓手，也算是浪子回头，诸位大夫医者仁心，想必不会拒诊吧？”
说起来，王焕自己的拳脚自己知道深浅，那十个泼皮身上伤势不重，便是拖回家中将养两日，也都能恢复正常。
但是此时王焕在场，若是不能将这麻烦解决了，刚立下的威严定然要削减几分。
那大夫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几个早就逃到后堂的活计，脸色惶恐的走了回来，一个个不敢抬头，只管在药柜里面翻找药材。
随后李千却是从后堂转了出来。
他先是朝着王焕一礼，温和的笑了笑，随后转向那几个坐堂大夫和账房先生。
“日后但是王都头有事，无论深浅，立刻着办，再敢有如今日者，立刻逐出宝安堂！”
几个大夫瞠目结舌，在李千积威之下，也不敢多说什么，连连应是。
在对那些泼皮的畏惧与饭碗之间，明显是那饭碗更加重要，他们连忙让泼皮们将受伤诸人抬到了侧房，开始诊治起来。
高大等人看到李千对王焕的态度，心头更是升起丝丝敬佩，这会正涎着脸想要上前跟李千见礼，却被李千瞪了一眼。
“你们兄弟二人向来顽劣，若非怕愧于尔等父辈所托，老夫早就将尔等逐出这县城了，既然如今尔等浪子回头，有幸在都头手下任职，自当尽心竭力！”
此时李千拿出了长辈的威严，果然将高家两兄弟给唬住了，只敢连声应是，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
王焕看着这二厮的表现，暗自觉得好笑，随后打发了他们去照拂里面的伤者，自己则是跟着李千回到了后堂之中。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李千只说自己听得传言，历城县周围的流匪，可并不只是一股，若是加在一起怕是有几百人之多。
以王焕手中这二十几个泼皮无赖，纵然都能变成亡命之徒，怕也不是那些流匪对手。
这些话，李千却是以长者身份向王焕托出，让王焕心头顿时升起了一些暖意。
两人交谈不过盏茶的功夫，外面那些被他打晕的泼皮已经被唤醒，他也就不便再留在宝安堂，扔下了一角银子之后，便是带着那些泼皮出了门。
这盏茶的时间之中，也不知道高大高二跟这些被打过的泼皮说了些什么，亦或者他们也是崇尚拳头大的便是爷的道理，出门之后对王焕是恭敬有加。
众人此时刚刚入了弓手身份，衣甲器械还没有领取，也没正式在县衙录名，自然也不方便进行训练，王焕简单敲打了众人几句，让他们近日不要再做那些无赖之事后，就让他们自行回家，次日再来校场点卯便是。
之所以匆匆支开这些泼皮无赖，王焕心中也是另有打算。
他眼看着大部分的泼皮已经散走，自己转身也是要回返府上，身后的高大却是忽然喊了起来。
“都头，这厮有话要对都头讲来！”
被李千提点几句之后，王焕心头正在思虑清剿流匪的事情，冷不丁被高大叫过，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他转过头看向了高大，这厮眼尖，注意到王焕的表情之后，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将自己身旁的人推了出来。
那瘦的跟猴精一样，眼底却闪烁着奸诈目光的货，王焕倒是有些印象。
他扬了扬眉毛，饶有兴趣的看着瘦猴。
“你有话要对本都头说？”
瘦猴听到王焕问话，桀桀的笑了起来。
“小人侯镇，得入都头麾下，深感荣幸！”
这厮装模作样的朝着王焕行礼，却怎么也学得不像，只好囫囵个的唱了个大喏，权当礼节，接着凑了上来。
“此次招募民壮入补弓手，是为了剿灭城外流匪，都头身为本队主官，可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