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进来见他罢

阿阮点头,她的武功平庸,也不便贸然跟着沈寒璧,以免打草惊蛇。

“好,你快去。”她催促道。

沈寒璧摸了摸她的头,“记住别乱跑,这附近就是八派掌门的客房,有什么事便去找他们,不要自己乱来。”

“你快去吧!人都要快走没影啦!!”阿阮哭笑不得地推着他。

沈寒璧不放心地看着这个“惯犯”,最后抛下一句恐吓,“听话!”便折身追上了一灯大师一行人。

阿阮见他走了,不服气地叉起腰,瞪着他离开的方向,她像是那么不听话的人吗?!

正要回客房处找间屋子休息一下,却忽然看到秋灯大师神色匆忙地朝这边走来,阿阮顿时眼前一亮,忙上前拦住了秋灯大师。

秋灯大师本怀着满腔心事,忽然被人拦住,抬眼见是阿阮,忙道,“阿阮施主,若是无事,可自去客房休息一下。”

“有事有事。”阿阮忙道,决定在秋灯大师这里探探口风,“秋灯大师,你觉得犯人当真是枯归吗?”

秋灯大师被她的话弄得一愣,诧异地看着她,“这……阿阮施主,你这是何意?不是你从枯归房中搜出夜行衣与雉金裘的吗?”

阿阮一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不是,我只是心里有点过不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秋灯大师面色一凝,“阿阮施主但说无妨。”

“也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啦,我就是那么一问嘛,秋灯大师觉得呢?”阿阮道。

她其实看出来了,秋灯大师临时接掌代理掌门,是要暂时先保下枯归,说明他也是相信枯归的。

“大师其实也是相信他的,对不对?”阿阮低声道,“所以,我想再去调查一下。”

秋灯大师目露惊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皱起眉,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像是有些难言之隐。

良久,他终是低声开口,道,“阿阮施主,贫僧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既然你这般说了,贫僧也不得不据实告知。”

阿阮见他这么一说,登时打起精神,屏佐吸,等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秘而不宣之事。

谁知却听秋灯大师缓缓压低声音道,“你可知你师父,东方前辈,如今在何处?”

阿阮忽然听到师父的名字出现,顿时怔住了。

这事怎么会跟师父有关?!

她心中忽然打起鼓来,只恐怕秋灯大师带来的是坏消息,“我师父?他在哪里,他没有回隐谷吗?!”

秋灯大师脸色有些不好,“东方前辈本让我瞒着你……但事到如今,你也该知道了。”

他低声道,“他如今正在少林。”

阿阮愣住了,“……出什么事了?”

她心脏猛地突突跳了起来,心中划过一丝慌乱。

秋灯大师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看了不远处八派掌门的客房一眼,“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说着,秋灯大师率先往前走去。

阿阮心神不宁地跟上他的步伐。

方才秋灯大师看了客房一眼,是在暗示什么?八派掌门中有人不怀好意?

她回想起见过的那几人,一时想不出谁有嫌疑,思绪又飘到了那时在未央城客栈,东方恪的确与江湖中几人关系紧张的样子,在她被指认是偷盗珍品之人后,东方恪出面护她,还曾被人出言不逊过。

走出一段路后,阿阮忍不住开口,“大师,八派掌门中有人意图不轨?”

秋灯大师摇摇头,“你见了东方前辈,亲自问他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少林寺,往武当山更高处走去。

阿阮一路思前想后,心中担忧。

行了片刻,秋灯大师停在了一处山壁前面,只见山壁上雕出了十八尊罗汉窟,十八罗汉窟下方,有一道紧闭的石门,秋灯上前按了几下机关,石门缓缓打开。

秋灯大师率先踏入,回头提醒道,“石门下方陡峭,阿阮施主当心。”

阿阮点点头,走入石门,待两人踩在石门下方的石阶后,身后的门发出沉闷的声音,缓缓重新闭上。

石门内是一处空旷广阔的空地,一道石阶弯曲往下,洞内像是天然成形的大型洞穴,光线昏暗,不知从何处吹拂而来的风有些阴冷,带着厚重的灰尘气息。

秋灯大师往前走去,像是颇为熟悉脚下的路,“阿阮施主,此地有些昏暗,当心脚下。”

阿阮应了一声,仔细跟着他往下走。

两人走下石阶之后,前方空地空空荡荡,尽头又是一处石门,只是石门大开着,秋灯大师与阿阮一前一后往内走。

石门之后,竟是一方巨大的深坑,一道木桥横亘在两端,看得出已有些年头,桥上灰尘极厚,中央被踩出了一条黑色发亮的路,看得出有人经常往返。

阿阮跟着秋灯大师走上木桥,视线落在桥下方的深坑,看到深坑里乱石遍布,而石头的缝隙之间,竟是累累白骨,堆满了深坑。

阿阮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叫,随即捂住了嘴。

前方的秋灯大师听到,回头温声安抚她,“莫怕,这些枯骨乃是少林以往圆寂的僧人,并非什么可怖之处。”

阿阮心神未定地点点头,放下手,忍不住道,“大师,我师父为何在此处?”

“东方前辈被人暗算,身受重伤,贫僧不得已,只好将他藏了起来,避开那人的追杀。”

“那人是谁?!”阿阮立即问道。

秋灯大师叹息一声,未答话,走到木桥尽头,打开了尽头石壁上的一道门,道,“进来见他罢。”

阿阮跟上他的步伐,走进这第三道门,随即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门内亦是一处广阔的空地,只是四周的石壁上凿开了第二层,第二层石壁亦有数尊罗汉像,却与洞外的罗汉像感觉不同,在昏暗的光线之中,透着阴森的鬼气。

而中央的空地处,十八口陈旧枯朽的木棺,被一条条铁链吊在空中,彼此纵横交错、高低错落,顶上的石缝投射下来一束束暗蓝色的光线。

光束之中,浮尘飘荡,棺木寂然枯朽。

“觉得这个地方如何?”耳畔响起了秋灯大师的声音。

阿阮才从震撼的心绪中回过神来,下意识转头,却见秋灯大师不知何时已经靠近了她的身边,与她离得极近,凑近了她的脸。

近距离之下,秋灯大师依然微笑着,每一道苍老的褶子、雪白的发须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这距离近得太过诡异,连带他脸上的微笑都仿佛有些诡异古怪了起来。

阿阮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感觉到……

有什么气氛,好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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