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强求什么?

阿阮带来的种种消息,不亚于炸弹,饶是寒星长老见惯风浪,也没想到自己闭关多年后,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首先便是拂红花爱上正道卧底卓慕元,却被宫内弟子邹镜阳下毒致死一事。

邹镜阳昨日已被抓了,在寒星长老的刑讯手段之下,痛哭流涕地交代了当年的事情。

他顶了卓慕元的身份之后,为以防万一给拂红花下了毒,本想若是身份暴露,便用来控制囚禁她,没想到拂红花拼死逃出,自知星宿宫容不下自己的孩子,一失踪便是二十余年。

寒星长老深觉失望,然而拂红花已死,便将一腔怒意发泄在了邹镜阳身上,这个卑鄙的男人,总算在二十年后,如愿以偿地随拂红花去了黄泉。

其次,便是宁霓霞失踪一事。

寒星长老翻遍星宿宫,拷问了老仙与老祖二人的所有心腹,无人知道宁霓霞的下落。

由此推出,宁霓霞失踪之事,确实与星宿宫无关。

联想到江湖上年轻女侠接连失踪一事,阿阮心中微微沉下,只恐怕宁霓霞失踪也是这背后的凶手所致。

而最后一件,便是老祖的宫殿内,有未央城的九鹭香。

寒星长老乍闻此事,也是眼皮一跳。

老仙跟老祖这两人真是胆大包天,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统统都得罪了个遍。关键是人都得罪了,却没干出什么大事,反而将星宿宫搅得一团糟,当真是名副其实的两根搅屎棍。

寒星长老闭关前,看拂红花年纪轻轻便毒功已深,手腕又极为狠辣出众,故而放心闭关了。

谁知拂红花爱上了正道卧底,早早便死了,留下老仙与老祖二人,二十年来一件正事都没干,光内斗消耗,如今惹下这么一大摊子麻烦。

寒星长老盛怒不已,亲自动手,将老祖留下的心腹挨个审讯,最后得了一个惊天真相。

——九鹭香并非老祖所盗,而是有人转送给他的。

审讯之时,阿阮与萧雪烛也在,寒星长老不欲掺合这些破事,直接让他们二人旁观拷问,言下之意就是事后他们自去解决,莫要扯上星宿宫。

那名老祖的心腹被寒星长老折磨得精神崩溃,趴伏在地,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老祖的九鹭香是一名年轻的蒙面僧人所赠,那僧人自称少林大弟子枯归。

枯归用九鹭香换取了老祖的化功神爪,而老祖得了九鹭香,打起了炼长生不老药的念头。

可惜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便死在了萧雪烛手中。

阿阮听到幕后之人是枯归,心里也很是震惊意外。

她在未央城见过枯归,少林乃天下三派之一,现任方丈是寂灯大师,枯归便是其座下大弟子,悟性与天赋极高,此次来未央城,直接代表了方丈寂灯参加奇珍会。

这么一个前途坦荡,极有可能继承方丈衣钵的僧人,竟是偷窃奇珍会的背后黑手,阿阮打死也不敢信啊。

“你确定是枯归?”她震惊之下,多问了一句。

老祖心腹含着一嘴的血,含糊不清地点头,“老祖是这么说的,那蒙面僧人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确实是枯归,而且那僧人使的是少林的高深武学,这是伪装不了的。”

阿阮一颗心砰砰直跳,没想到这条线查下去,越查越心惊肉跳,竟将少林大弟子给牵扯了进去。

从地牢出来之后,寒星长老直接将九鹭香交给了阿阮,让她归还给原主。

阿阮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星宿宫不会轻易交出九鹭香,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宫主失踪,老祖老仙一死一伤,星宿宫已经不起一点风雨了,寒星长老的这招韬光养晦,反而是壮士断腕的高明之举。

她也不客气,直接收了九鹭香,只是有些遗憾老祖的心腹证词不能用,星宿宫乃是河阳响当当的头号大邪教,说出去的话自然没人信,而且证词还牵扯到了枯归,那些正道只怕会觉得她勾结星宿宫,强行诬赖少林。

所以,她还得再找到枯归的犯罪证据才行。

阿阮揣着九鹭香,回去找沈寒璧了,临走前,寒星长老留下了萧雪烛。

阿阮猜,两人是要讨论萧雪烛身份一事了。

她已从萧雪烛处得知,他继承了拂红花的毒功,又练成了半部《百毒千劫手》,如今摘星令在手,能继承星宿宫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此事就不是她感兴趣的了。

阿阮回到沈寒璧的房内时,沈寒璧已经醒了,见她进来,不易察觉地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他闻到了她怀中的药香,“九鹭香?”他双眸一凝。

“大爷好记性。”阿阮笑眯眯地凑上去,捧着盒子放在他床边,“寒星长老甩烫手山芋似的甩给我了,要我替他还给原主。”

沈寒璧微微皱眉看着这个盒子,目光嫌弃,这确实是个烫手山芋。

他们本就有盗窃嫌疑,如今还带着这个盒子,像是更加证实了一般。

嫌疑还没洗清,他们要怎么还?

可不拿也不行,总不能让九鹭香就这么干放在星宿宫。

沈寒璧微微吐出一口气,“出去之后,先让东堂的人保管吧。”

“好。”阿阮从善如流地道,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凑过去,朝他挤了挤眼,“诶,你对着长生不老药,就不心动吗?”

九鹭香可是能轰动天下的珍品啊,如假包换的长生不老药方中的一味。

沈寒璧确实毫不心动,他甚至懒得看这个盒子,见阿阮凑近了,便顺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淡淡道,“生死有命,我不强求。”

阿阮被他这个看破红尘的态度给惊到了,堂堂一个大魔头,如此没有野心,面对能长生的机会都毫不心动,平日也不喊点什么一统江湖的口号,这个魔头当得也太名不副实了。

不过细想起来,沈寒璧大部分时间确实表现得非常从容平常,毫无野心,哪怕是这个奉月教教主之位,都只是按例行事,因为底下有人要管,有人需要,他就当了,既不迫切,也不推辞。

阿阮摸着九鹭香的盒子,看着沈寒璧,“生死都不强求,那你强求什么?”

“你。”沈寒璧平静地望着她。

阿阮迟疑了一会儿,才将这个问题与答案连接起来,当下觉得脸上有点烫,“少、少胡说了。”

她哪里需要他强求了……

随即觉得自己这个反应也太不矜持了,脸上的热度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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