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重回藏刀门

“说。”沈大爷惜字如金。

“我想回藏刀门……”阿阮边瞧着沈寒璧的脸色,边试探道,“……找居老板。”

沈寒璧沉吟一会儿,问,“为何要找他?”

见沈寒璧没有动怒,阿阮便将自己方才的推测和盘托出。

沈寒璧听后,淡淡道,“可以。”

阿阮放下心中大石,顿时轻松起来,同时对沈大爷感激不已,瞥到了沈寒璧肩上粗暴包扎的伤口,立即恻隐之心与愧疚之情一齐涌上心头,拍着胸脯表示回去要重新替沈大爷敷药包扎一番。

其实沈寒璧亦有回藏刀门打探巫蒙颂消息的打算,但他见阿阮感动的双眼后,剩下半句话就顺势省略了,高冷而矜贵地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阿阮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就摩拳擦掌的预备奔回藏刀门,以免居老板跑路。

沈寒璧左肩受伤,行动略有不便,阿阮立即积极地跑前跑后给沈大爷打水,直到两人吃了早饭,乔装一番之后,才从客栈后门溜出去,重回藏刀门。

这一回两人不再易容,而是改了装束与衣着,各自蒙了面,从藏刀门的后院翻墙而入。

踏入藏刀门,两人行走了一段路程后,就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昨日藏刀门还是人声鼎沸,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但整个庄子竟然静悄悄的,一丝人声都没有。

“难道……”阿阮转过头,目光严肃地望向沈寒璧。

沈寒璧见阿阮难得与自己想得一样,猜到庄内出了事,便也沉着脸点点头,预备说“没错”。

“……我们来早了,他们都还没起床?”

沈寒璧闭了闭双眼,不敢置信自己又再一次高估了她。

他撇下阿阮,径直往前走去,不多时忽然右耳尖一动,侧耳聆听几息后,迅速拎起阿阮的后领,施展轻功奔向声音来源处。

阿阮抱紧沈寒璧结实的腰身,不敢发出惊叫,一花眼的功夫,两人便停了下来,阿阮又被沈寒璧扔在了一旁。

定睛一看,阿阮见自己已到了一处九曲桥上,正拦住了前方一名男子的去路。

待看清男子的长相,阿阮立刻惊喜不已,一把扯下自己的面巾,“居老板!是我啊!我是阿阮!”

眼前的男子面容平平无奇,身穿普通布衣,浑身上下透着市斤气息,怎么瞧都与平民无异,唯有注视着沈寒璧的那一双眼睛不同寻常,沉稳淡定,待看到阿阮时,又划过一丝明显的惊诧。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阮奔上前一把抓住居老板,“我还没问你呢,居老板你怎么会在藏刀门?!”

“你连藏刀门都知道了?”居老板将目光放在了沈寒璧身上,盯着他左肩的伤,忽然道,“风波恶。”

两人俱是一惊。

居老板肯定地道,“你们与风波恶交过手了。”

阿阮奇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道伤,有沉香木的气味。”居老板指着沈寒璧的左肩,淡淡地道,“风波恶的算珠由沉香木所制,这股香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

阿阮听得似懂非懂,但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而是立即问道,“那你肯定知道,风波恶就是仙老板了?!”

她本以为居老板知道内情,谁知随着她这话一出,居老板的双眼瞪大,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

见此,阿阮懵了,“你不知道?”

居老板保持着那个震惊的表情,良久,却慢慢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不,我既知道,却又不知道。”

他看着一脸惊诧的阿阮,缓缓微笑起来,“但你证实了我十六年的猜测,果然他就是风波恶!”

说最后三个字时,居老板双眼突然浮现出一抹恨意。

阿阮愣愣地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了沈寒璧冷硬的胸膛。

“居、居老板?”

居老板双眼恢复平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叫居老板,我是余青。”

他的目光划过沈寒璧,平淡道,“你们没听过也是正常,我只不过是江湖中一个无名小卒,只因十七年前兄长余乾死于风波恶之手,才追踪了他近十七年。”

“当年我兄长满门被杀,宅子里弥漫的就是这股令人恶心的沉香,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余青目露厌恶地看着沈寒璧的左肩。

十七年前闻过那混合着源自亲人的浓烈血腥味的沉香后,他便此生难忘。

“我追踪他到了淮安镇,怀疑他就是风波恶,试探了近十七年,他却从未露出过马脚,但我相信我的直觉。果然,我没料错。”余青冷冷道。

说完,他转身便走,阿阮急了,忙出口唤住他,“居……余大侠!你知不知道风波恶现在在哪里?他为什么要在淮安镇隐姓埋名十多年?他又……他又为什么会收留我?!”

余青站住脚步,侧过身望向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风波恶不是个心善之人。我记得你是住在仙客来里的一个酗计,无父无母,对吧?”

余青忽然一笑,“或许,你的父母也是被他所杀。”

阿阮彻底呆住了。

一股寒意窜上了她的后背。

余青不再理会两人,足踏栏杆翻身飞出两人视线之外。

阿阮呆站着一动不动,直到沈寒璧冷冷地说了一句,“走。”才懵然抬起头。

见阿阮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沈寒璧突然抬手狠狠地敲了她的脑门一下,转过身负手踏步,“跟上!”

阿阮“哎哟”一声用力捂住脑门,沈寒璧这一下完全没留劲,弹得她脑瓜子生疼,眼泪都出来了,但也亏这一下,她才从余青那句话中回过神来,捂着脑门,小跑着追了上去。

两人在藏刀门里穿梭,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庄子里一派静谧安然,竟然连半点人声都没有,更别说飞鸟走兽之声。

路过的那些厢房门,有开着的,有合着的,还有半阖的,有些屋内还可见桌上留着一盏温茶,仿佛不久前人还在此处坐着。

一处庭院里还散落着扫帚等用具,显然是有仆役正在打扫,此时却只留下了用具,人却不知所踪了。

沈寒璧与阿阮两人行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逛了大半个庄子之后,发现此地已是空空荡荡,人去楼空了。

但奇异的是,人虽一个都不见了,物具却都丝毫不乱,并没有遭受过攻击的模样。

仿佛是一瞬之间,所有的人便全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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