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貌合神离的临时夫妻

当夜,沈寒璧与阿阮在庄内歇下,此次藏刀门门主五十大寿是江湖中少有的大喜事,寿宴持续三日,巫蒙颂或许在后两日便会抵达,沈寒璧便借此住下了。

除却他二人,留宿的江湖侠客也颇多,两人被分配到了一处偏院,虽离主庄有些遥远,但胜在一番清净。

众目睽睽之下,阿阮端着架子与众人点头一一道别,含着一抹含蓄的微笑,挽着沈寒璧的手臂走进偏院的卧房中,然后放开手转身,温顺地低垂着眉目,将卧房门优雅地慢慢合上。

下一秒,所有淑婉端庄都灰飞烟灭,她一把掀开面巾,猛虎落地式扑向茶几,快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完后,瘫在椅子里,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大喘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好可怕啊!!!一屋子带刀带剑的大侠,而她居然要陪着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演伉俪情深的戏!!!

不管怎么看,沈寒璧那在外人看来无比温柔的眼神都仿佛是在对她说,你若胆敢暴露半分,我便亲手了结你的小命啊!!

而为了保住这条小命,她今日居然超常发挥,从头到尾都没露陷!!

阿阮劫后余生之外,不禁生出了一丢丢洋洋得意之感。

沈寒璧从进了门后,就将阿阮怂如狗的行径都看在了眼里,他将人皮面具揭下,泡在药水中,回过头见阿阮仍半死不活地瘫着,目露嫌弃之余,冷冷咳嗽一声,就见阿阮立即从椅子里条件反射地跳起来,目光四下搜寻自己。

见她反应如此迅速,沈寒璧莫名获得了一丝满足感,语气自然就缓和了稍许,“滚过来。”

——但用词依然不变。

阿阮乖乖依言过去,沈寒璧坐在椅子里,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架在一旁的凳子上,阿阮见周围似乎无自己的立锥之地,只能忍气吞声地趴在沈寒璧腿边,仰起脸,挤出特属小二的灿烂笑容,“大爷,有什么事啊?”

沈寒璧半垂眸静静注视着她,浓黑的睫毛在瞳孔中投下一方阴影,阿阮看了几秒,恍然大悟,立刻改口,“夫君!夫君有何指教!”

沈寒璧冷淡地“嗯”了一声,将手伸出去。

阿阮又静静看了眼前这双带着薄茧的修长的手,虽然看起来白皙漂亮,但阿阮知道,这双手能顷刻间让周遭化为修罗炼狱。

想了想,阿阮恍然大悟,立刻手脚麻利地拆开自己手腕的纱布,开始挤伤口。

手腕上这道疤仍然还未好,阿阮看着心痛不已,撇过头去不忍再看,结果手下的劲没把握好,竟将疤痕生生撕开了一半的口子!

“啊——!!!”阿阮泪水涟涟地高声痛呼起来。

鲜血顺着她白皙纤细的手腕往下滴,沈寒璧眼疾手快立即拉过她纤细的手腕。

他歪头俯身,微眯双眼,伸出舌尖舔舐上伤口。

温热柔软的触觉激起手腕的一阵酥麻,阿阮条件反射望过去。

他的侧脸线条精致绮丽,神情却冷淡寒冷,狭长的双眼覆着浓密的睫毛,透过睫毛,瞳孔宛如冬夜的寒星。

沈寒璧的舌尖追随着血一路往下舔舐,直至她情不自禁一声轻哼。

他微微抬起睫毛,冷淡地注视着她,随即放开了她的手腕。

沾着血的舌尖漫不经心地舔过嘴角,带着一丝散漫却嗜血意味。

“别浪费。”他的声音低沉。

阿阮只觉脸上烧得厉害,收回手腕,低头捡起散落的纱布。

她将纱布重新缠好,抬起头,见沈寒璧半垂着眸子静静地盯着自己,正用拇指擦过嘴角,将那一丝血迹抹去。

阿阮莫名有些不自在起来,正想开口说点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林兄可歇息了?若是没有,不如随我一起去前厅喝酒吧……”

这声音如春雷炸响,沈寒璧与阿阮两人俱是一惊!

沈寒璧早已揭下了人皮面具,而阿阮的面巾也早就取了下来。

现在两人毫无伪装,这狭小的卧房也一览无余,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若是沈寒璧身份被暴露了,此刻庄内全是江湖白道,只怕两人今日便要葬身于此。

阿阮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根本来不及做其他举动,门就已被人大力推开。

就在门被推开的同时,沈寒璧迅速抱起阿阮,转了个圈,将阿阮困在椅子里与自己身前,下一秒低头便吻了上去!

阿阮的惊呼声立即被悉数堵在了嘴里!

沈寒璧一只手用力扣紧她的后脑勺,双唇紧贴,姿态亲密,带着不容一丝反抗的强制,一双眼睛冷静异常地紧盯着她的眸子。

阿阮惶惑中,手用力抓住沈寒璧背后的衣服,被迫仰起头,周身皆是他陌生的气息。

明明是在做着天下最亲密之事,然而沈寒璧睁着双眼,背对着门口的眸光清明锐利。

“哎呀!林兄,这、这是……”

来人推开门后,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林枫”正姿势暧昧地压在自己夫人身上,两人传出一阵阵过于激烈的亲吻声,令人听得面红耳赤,而抓住“林枫”后背衣服的那双女子的手,如柔葱蘸雪般纤细无助,仿佛即将承受不住了似的。

来人立刻面红耳赤地退出卧房,将门“砰”的用力关上,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起!是我打扰二位了!”

门内传出“林枫”的声音,带着激情时的嘶哑,“赵兄,酒我们明日再喝罢。”

“自然,自然。”来人忙不迭应了,脚步声快速远去。

待脚步声彻底远去后,沈寒璧回过头,平静地放开阿阮。

阿阮窝在椅子里,还没从刚才这个亲吻中回过神来,双眼湿润,眼眶微红,嘴唇略微肿着,愣愣地直瞪着前方的沈寒璧。

沈寒璧径直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将手帕扔在桌上。余光见阿阮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仿佛要到地老天荒,便几步上前,三根手指抓住阿阮的头顶,将她的脑袋扭转过来面对自己。

阿阮仍然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前方,仿佛三魂七魄都已骇然离去。

“蠢货,回神。”沈寒璧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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