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叛徒
卓曦知道彩虹泉院的管制一向很严，她担心萍儿会因为她而受罚，所以卓曦一再请求值守的人为她去通报一下，可那人就是不肯去。
并不是值守的人不愿帮忙，而是眼下里面正在处理的事实在是太重要了，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他可不敢因为卓曦去触霉头。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个婢女走了过来，开口道：“卓曦姑娘，请随我来。”
婢女带着来到一处僻静的厅堂，恭敬的对她说道：“卓曦姑娘，夫人吩咐你在此处稍等片刻，等她处理完事情就来见你。”
卓曦忙拉着她问道：“你可知道萍儿现在怎么样了？”
“奴婢不知。”婢女说完朝她施了一礼就走了。
卓曦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间屋子不大，设施也很简陋，看来平时并不常用，想起刚才那婢女带她们七拐八拐的才来到这里，卓曦心下疑惑，凤栖夫人为何会她在这么偏僻的屋子里等着？
正思量间，盼儿喊了一声：“姑娘快来，这边可以看到旁边的屋子......”
旁边的屋子？卓曦好奇的走过去一看，果然透过一扇窗户的缝隙清楚的看到另一边的情况。
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人可真不少，有站着，有坐着，还有躺地上的......当看清那些人的脸后卓曦更是大吃一惊。
“啊，那不是蒙姑姑和丹宇大人吗？这是怎么回事？”盼儿看到这些场景不由的惊叫出声。
“嘘”卓曦忙示意她不要出声，“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哼，她们俩都是犯了错才被贬为奴，当初彩虹泉院征召奴仆的时候，霓若姑姑不也都派人查过了吗？如今她们再犯事可就和我没关系了！”蒙姑姑极力为自己辩解。
“呵，是啊，她们的确都犯了我凝露堂的忌讳，召芫擅改花树名册自然要被罚，可她既然已经被彩虹泉院招收，丹宇为何还要三番五次的来找她？”霓若姑姑看了一眼已经昏死过去的丹宇，一点也没有要救治他的意思，继续说道：“还有芳齐，她是在彩虹泉院要招奴仆的消息放出去后才犯得事吧，难道这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这......只是巧合！”
“巧合？芳齐偷偷绘制了九霄阁的内部结构图，然后传给你难道也是巧合？”
“啊？”蒙姑姑脸色一僵，看来凤栖夫人真的抓住了她的把柄，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输。“那是她自己所为，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可是这些图后来又出现在往外传送的路上，也就是你之前传送消息的同一条路线。你肯定又会说是替旗主送信吧，可是旗主为什么要把自己家姐寝院的内部结构图，以这种不正常的方式送给别人？”
“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蒙姑姑铁了心不认账。
“哼，你不知道！”见蒙姑姑仍不认账，霓若姑姑有些气恼，“这两人都是你安排在彩虹泉院的眼线，召芫在明，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芳齐在暗，是真正替你做事的人！”说完，又狠狠瞪了地上跪着的召芫和芳齐。
此时召芫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她是在睡梦中被人拉起来绑到架子上拷打的，惊魂未定的她没挨几鞭子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招了。现在听了霓若姑姑的话，终于明白自己只不过是蒙姑姑手上的一颗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棋子，她真后悔没有早点投靠霓若姑姑。?
而芳齐就比较惨了，头发蓬乱，脸色红肿，上面还有依稀可见的指印，嘴角渗着血，衣裙也因为被鞭打而成了残破的布条，还有斑斑的血迹，此时正绝望的盯着地面，宛如痴傻一般。
“怎么她也......”盼儿吃惊的看着芳齐喃喃道。
“你认识她？”卓曦很奇怪的看着盼儿问道。
“啊~也不算是认识，她是萍儿姐姐的同乡，有几次看见她和萍儿姐姐在一起说话，她怎么帮蒙姑姑做这样的事啊？”盼儿一脸的不解。
萍儿的同乡，替蒙姑姑在彩虹泉院做事，那萍儿......不知怎的，卓曦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这些人都是容芳厅出来的，你可以说她们诬陷你，但还有一个人，你最好能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收买她。”霓若姑姑朝门口说道：“带进来！”
一名女子被人带了进来，怯怯的跪在霓若姑姑的面前。
“抬起头来！”霓若姑姑冷声道。
那女子猛地一惊，不由的把头抬了起来......
在那女子抬头的一瞬间，卓曦和盼儿像是被雷击一般，直接呆愣住了。
“怎么......会是......”卓曦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这不可能......”盼儿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院里的？”霓若姑姑问道。
那女子恍惚了一阵后怯懦的开口：“奴婢......萍儿，是碧琼轩卓曦姑娘的侍婢。”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帮蒙姑姑做事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萍儿，萍儿怎么会......是蒙姑姑的人，卓曦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萍儿和盼儿可是她在凝露堂最亲近的两个人，她一直把她们当亲姐妹一般，可她居然是蒙姑姑的人，?这怎么可能……
“是……扶柳会之前，丹宇大人找到奴婢，让奴婢……为他做事……”萍儿紧张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丹宇道。
“是丹宇找的你？”霓若姑姑威严的问道。
“丹宇大人说……是蒙姑姑的意思”萍儿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
“他们让你做什么事？”霓若姑姑继续问道。
“他们……要奴婢留意浮山院的动静，还让奴婢设法探查看看浮山院有没有什么密道暗门什么的……”萍儿双手死死握着，满头冷汗，身体也开始有些发抖。
凝露堂表面上是恪威龙所管，可实际的主人却是凤栖夫人，萍儿知道自己这样做就意味着背叛凤栖夫人，现在被抓她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当初鸿安先生入主浮山院时，你便被派了过去，后来你跟在卓曦姑娘身边，日子过得不知道比别的姑娘好多少倍，”霓若姑姑冷冷盯着萍儿道，“你究竟为何要替蒙姑姑做事？”
一听这话，萍儿的身子猛的一震，她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霓若姑姑，沉默了好一会才颤抖着双唇说道：“蒙姑姑答应我……办完事后便放我走……”
“就是因为这？”霓若姑姑冷哼一声，“据我所知，你本是一个小商人的女儿，家境还算富裕，后来你的父亲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营生荒废，家也被败光了，你母亲含恨悬梁自尽，而你则被你父亲抵债卖给一个老头子，后来你逃了出来，半路上正好遇上了凝露堂的管事便把你带了回来，我记得你当时可是自愿留下来的，怎么现在又想走了，离开凝露堂你还能去哪里？”
召芫和芳齐毕竟都跟蒙姑姑有过一些恩怨，如果蒙姑姑死咬着说她们污蔑自己，霓若姑姑也不好办。而萍儿就不同了，她以前和蒙姑姑并无瓜葛，如果她能站出来指认蒙姑姑收买了她，那就足以证明蒙姑姑别有居心，所以霓若姑姑对萍儿既不用刑也不逼供，而是耐心的在萍儿身上多费些唇舌，希望她能主动交代。
“严锦江”霓若姑姑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
虽然霓若姑姑的声音很小，可在萍儿耳中却如炸雷一般，只见她身子猛的一震，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说道：“不……不是他……”
“哼，不认识……”霓若姑姑绕着萍儿走了一圈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为了找你入了这里的护卫队，你敢说你不认识？”
这番话让另一个屋子里的卓曦再次被震撼了，她一直对萍儿和盼儿掏心掏肺，希望她们也能和自己坦诚相待，没想到萍儿的这些事她竟然一无所知，这以后还有谁可以值得信任？
“噢，怪不得萍儿姐姐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要不就是和芳齐在一起嘀嘀咕咕，要不就是一个人发呆，唉，都怪我太大意，怎么就没发现她不对劲呢？可是，她遇到事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兴许我们还能帮帮她！”盼儿想起有几次撞见萍儿和芳齐在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后知后觉的反省道。
“也许，她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吧。”卓曦幽幽的吐出一句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也许，在萍儿心里她们始终还是有距离的。
萍儿终究还是熬不住了，她猛的朝霓若姑姑使劲磕了下去，再抬起头来时额角已有血迹渗出。
“霓若姑姑……这些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萍儿面色苍白，咬着唇努力挤出一句话。
“哦，是吗，那你说说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这个人果然是她的软肋，霓若姑姑淡淡一笑对萍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