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孤立无援

“是你?”接着皎白的月光,吴昊看着红娇,诧异。红娇看着吴昊,异口同声。

吴昊上下打量了红娇,在他眼里,功夫高些的,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在苏府的时候,他曾经远远见过她跟在苏月娄身后,只当她是苏月娄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与青绾昀湘这样的寻常女子无异,可没想到也是一个练家子。

“你不是安少爷身边的人?”红娇好奇:“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保护小姐。”吴昊简简单单交代了一句,目光锁定了苏月娄所在的船只:“别说话,先保护小姐的安危要紧。”

两人轻功非凡,没有再一头相撞,两人便接着其他游船的势跳下苏月娄所在的游船,此番再没有出什么状况。

船上的苏月娄被陈氏扶着靠在画舫一边,气息紊乱地说道:“姨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见苏月娄中计,她随行的丫头估计还在岸上,陈氏便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感:“去见四殿下。殿下那么喜欢你,见了你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正在这时,船身微微颤抖,似乎又往下沉了沉,可船上的两人各怀心事,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

“姨娘,有谁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苏月娄说话都很费劲的模样:“您这样不是害了三妹吗?”

陈氏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无奈:“我若是不管她,才是真的害了她。”

“还有你,三番两次算计玉伶,合该受些惩罚。”陈氏看向此刻苏月娄,眼里毫不掩饰恨意。

苏月娄开口:“姨娘,你要想清楚了。若是你将我送给四殿下,我来日一定不会放过三妹和你。”

“玉伶只说要将你送给四殿下,并没有说让你伺候完四殿下后,还能活着走出暮王府。”陈氏此时面对无法动弹的苏月娄,完全没有防备:“放心吧,你进王府便是了。之后的事情,你便管不着,也看不着了。”

呵!

陈氏坐在椅子上,双目仍然紧紧盯着苏月娄,船舱内的鹅梨帐中香仍然徐徐燃烧着。

“姨娘,你也太自信了些。”苏月娄此时身形动了动,下一刻,竟盯着陈氏惊诧的目光站了起来:“你以为,我便会那么天真地赴你的约吗?”

“你......你......”陈氏看苏月娄竟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苏月娄若无其事地走到陈氏面前,晃了晃脖子上精致的小吊坠:“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像三妹一样好骗?”

这是上次红娇系在她脖子上的香料,能解百毒。若是苏月娄有什么意外,红娇发出信号后,梁子邺也能放出养的鹰,根据气味来寻她。

因为这香能解百毒的缘故,红娇便将这香给了苏月娄,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能取下。今日这香可又立了功。

陈氏见苏月娄过来,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抽出匕首。

“你......你!”苏月娄离陈氏只有几米的距离,陈氏便朝着苏月娄扑了上前,匕首也寒光闪闪地要刺向苏月娄的胸口。

“小心。”苏月娄身形还未动,就听见红娇一声喊,下一刻,两把剑齐齐地朝着陈氏的手臂砍去。风吹过,帷帐随风而动,陈氏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手臂上就多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那两把剑深深地刺进了陈氏身后的柱子。

苏月娄回头看时,红娇和吴昊正如同两尊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站在船头。江岸渔火点点,船借了水力,缓缓地向着下游划去。

那船夫早在吴昊和红娇两人下船舱时,就被两人左右一人一脚踹下了岸,此时正从水里探出头来,骂骂咧咧游过来,抓住了船头的甲板想要上船。红娇和吴昊一人一个眼刀,又将他吓得退回了水里。

此时,陈氏也觉得有些不妙,正张嘴想要喊出声来,红娇眼疾手快,掀开船头的帷帐,三两步到了陈氏的面前,将桌上的一块抹布塞进了陈氏的嘴里。

红娇和吴昊两个顶级暗卫在这里,足以将陈氏震慑得动也不敢动。她手上的两道伤口,此刻还在往外流血,血液形成了两道蜿蜒的暗红色小蛇。

“陈姨娘。”苏月娄笑着,语气却不复当年的清澈甜美:“这船一直往下,是否就能见到四殿下和三妹了?”

红娇熄灭了那加料的鹅梨帐中香,吴昊将陈氏给捆绑了个结实,将她推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坐好。

“你在苏府待得够久了,是该去见三妹最后一面。”苏月娄说着,站得离陈氏远了些:“不过,也不知道身体僵硬的你,三妹见了是难过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

红娇会意,从桌上拿过匕首来,手起刀落,一刀贯穿了陈氏的心脏。陈若丹在陈天佑之后,死得干净利落。

船帐内静悄悄的,苏月娄就坐在陈氏的尸体旁边,任由着船儿顺流直下,若是船帷随风动,外人见了陈氏,也一定看不真切样貌,还以为几人坐在船内游玩说笑。

到了江岸,船身触了一下礁石,就停靠在了岸边。苏月娄掀开船儿的帷帐,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外面灯火寂灭,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将她送到暮王府门口吧。至于这船,打扫了,原封不动划回游船画舫便是。”

次日清晨。

“啊——”大清早的,几个家锻丫鬟开了暮王府大门,一具女尸就朝着大门倒了进来。饶是训练有素,两个胆小些的丫鬟也吓得大声尖叫:“死人啦!死人啦!”

吵吵嚷嚷地,没一会儿,喊声就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围观。

梁玉霄正准备收拾一番去上早朝,冷不丁听到这一声尖叫。正准备开门去看,就见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过来:“王爷,今日暮王府外出现了一具女尸,您看......”

梁玉霄心里直打鼓,朝着门外走去。一路上,他的心都在突突狂跳着,说不出来的难受。

到了门口,那些下人为他让出一条道来,他走近,才看清了。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一身青碧色的衣衫,衣衫也被人解开了,看样子似乎死前遭受了**。

死去的女人面色死灰,心脏处被人捅了致命的一刀。看样子,都已经僵硬了。

等等!

梁玉霄觉得眼熟,细看才想起来,这个女人他似乎见过的,似乎是在前些日子的宴席上,还有他的婚礼上。

这个女人,她不正是苏玉伶的娘吗?

“快,快将王妃叫出来看看。”梁玉霄吩咐道。

“不必了。”梁玉霄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苏玉伶在他身后开口道。苏玉伶的语气淡淡地,不悲不喜。她缓缓地上前,在尸体旁跪坐下来,伸手碰了碰陈氏的脸。

冰凉得可怕。

苏玉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角形状的信物来,看了又看。陈氏曾经说过要帮她的,帮她算计了苏月娄,让她以后在暮王府一时无忧。

陈氏还说,让她在暮王府等着,陈叔叔会将苏月娄带过来的,或者......

她也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情,遭了苏月娄等人的毒手!

“将尸体抬到苏府去。”苏玉伶此刻没有一滴眼泪,冷静道:“我娘理应在苏府,如今......她的尸体出现在暮王府,他们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算了。”梁玉霄直觉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出言道:“如今人也死了,又不知道个中缘由,贸然去苏府也不太好,还是入土为安吧。”

“她是我娘!”苏玉伶说完,站了起来,朝着苏府的方向走去:“你们将我娘的尸体抬上,我们去找她算账!”

“找谁?苏将?还是你姐姐?”梁玉霄在一旁,也为今早上触碰的晦气感到颇有些伤神:“得了吧。没凭没据的,你娘又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暮王府,说不定害她的人早已经想好说辞了。”

“若说她半夜跑出来,被人劫杀也不是不可以的。”

“四殿下,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娘是为什么被杀吧?”苏玉伶看着梁玉霄,并没有完全点破。毕竟,如今这件事情握在手里,也算是一个把柄。

若是说出去了,被人当成疯子事小,再失了暮王府的最后一点力量,就更可悲了。

“要去你自己去。”梁玉霄薄唇轻启,也展现了一贯的薄情:“不过本王的仆人可都是很忙的,你若是能使唤得动,也是你的本事。”

梁玉霄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苏玉伶。

“翠云翠竹?”苏玉伶唤道。这是平日里对她还算比较恭顺的两个婢女。

“王妃,奴婢今日要洒扫,所以不能跟您一起去。”

“王妃,奴婢......奴婢今日要与翠云一起,恐怕......”

苏玉伶自嘲地一笑,似乎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可是现在躺在地上的,是生自己、养自己十几年的娘啊!

苏玉伶伸手摸了摸陈氏的脸,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由得害怕地缩回了手。下一刻,她又伸出手去,将手搭在了陈氏的脸颊上:“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女儿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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