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清剿山匪（十四）
风霜雪的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好，她的声音有些轻，带着些微的抽气声：“嘶……我想来看看夫人说过的暗室，出来才发现这里竟然走水了，一时没发现这里要塌，就掉下来了……咳咳！你……乘风，你和夫人怎么会在地牢中？”
萧月熹没什么耐心地道：“二位要是打算一直这样闲话家常，那我可要走了！风姑娘，你在下面怎么样了？能推断出是什么地方吗？我们怎么拉你上来？”
风霜雪：“这里……嘶，这里好像是个密道，我面前好像有块板子，是木头做的，嘶……”
听出她似乎是在很用力地挪动着，萧月熹忙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风霜雪道：“嘶！腿被一块巨石压住了，出不来……咳咳咳！”
萧月熹的心都提起来了，想也不想就要往下跳，终于被难以维持礼仪的乘风一把拖住：“夫人！这种时候您下去也没有用，万一找不到出口，你们可都出不来了！”
萧月熹深吸了口夹带着浓烟的气，呛得头晕眼花，却出奇地镇定了下来，沉声道：“对！这密道里那‘雅间’这样近，二者之间必然有联系……风姑娘，你刚才是怎么进暗室的？”
“我把锁撬开了，忙着跑还没顾上锁。”
萧月熹暗道一声太好了，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塌陷的巨坑，总算没造成二次塌陷，安全地来到了‘雅间’的门前，上面果然没有锁了。
乘风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大火已经吞没了先前关着老人们的牢房，他担忧道：“夫人，火越来越大了。”
萧月熹没看，光凭着后背被烤得生疼的感觉也该知道，火势到了什么程度。
进了“雅间”，空气骤然变得干净，萧月熹连忙将门重又关死。突然吸入大量的新鲜空气，肺腑开始自我排解，萧月熹剧烈地咳了起来。
“哎！夫人。”
萧月熹冲他摆摆手，红着眼摇了摇头，凭着方向感来到与那密道最近的地方——这是一个衣柜。
打开，寻常的几件男人的衣物，也不知道是谁的，再看看屋内明显还有人生活的痕迹，萧月熹不由泛起了嘀咕：“哪个脑子不好的，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桌上的茶还是温的，分明先前还有人……不过这样就说得通，为何会无故起火了，住在这里的人，察觉到匪窝遭祸，便一把火烧了地牢。为什么？他想烧死谁？还是要烧毁什么？
若有什么秘密，那也就是这里能藏了，可这里完好无损，那么……难道跑出去的那些老人中，有人知道什么关键？
“夫人？”乘风疑惑地唤了一句。
萧月熹这才回神，很不客气地将衣柜中的东西都抖出来扔地上，对着衣柜后板敲了敲，果然是空的。
都是木头做的，萧月熹也懒得找机关在哪，直接让乘风踹开，露出后面的石阶。石阶一路通往地下，黑魆魆地往外渗着一股子阴沉气，萧月熹提起桌上的烛台，点燃了走进去。
石阶尽头，有一方木板。萧月熹上前敲了敲：“风姑娘？”
听到风霜雪回应，萧月熹总算放下了心。机关在很显眼的位置，轻轻一转动，萧月熹总算看到了风霜雪的脸。
她比自己形容的要严重的多，这一下摔得很重，左手小臂不自然地弯曲着，隐隐能看出肿的很厉害，偷工减料的地牢中用了大量的石料填充，这么糊弄还要挖地道，稍微出了点状况就塌成这样，一块巨石正压着风霜雪的右腿，光看着都觉得腿疼，更别说本人的感受了。她倒在地上，使不上劲儿，却还在挣扎着。
萧月熹忙让她别动，跟乘风合力推开了巨石。“乘风，背上她，我们快走！”
只是想走哪里是容易事，来时的路已经被火海弥漫，他们身上都被烤得很干，就差置身火海化作飞灰了。
“夫人……是我拖累您了。”风霜雪愧疚地道。
萧月熹懒得理她，自顾道：“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外面有密道，等全烧塌了咱么也跑不了，不如……当做活马医！”
乘风惊疑道：“夫人是想……”
“趁着密道还没塌，我们从密道走！如果这屋子里刚才还有人住的话，他很有可能也是走密道的，我们试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乘风叹了口气，背起风霜雪待命。
萧月熹举着灯在前，走了一阵就发现，这里塌不了……他们正一点一点地往偏离地牢的方向行进着。
“乘风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萧月熹问道
乘风忙摇头：“快走吧，这会儿外头指不定乱成什么样了。”
萧月熹想想也是，这会儿的确不适合多耽误功夫。乘风可能是真的累坏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不经意间吐了出来：“呼……跟夫人出行这一个月，真是把这辈子没涉过的险都涉了一遍，回头真得请旨让主子赶紧把夫人领走！属下，属下是真的不敢再侍奉您了！”
闻听这番极尽委屈的抱怨，萧月熹除了哭笑不得外，竟无法反驳。回想起来还真是这样，换个心肝脆弱点儿的，早就叫她吓死了，还哪有这个功夫跟她在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密道中抱怨。
“诶？”萧月熹轻咦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夫人？”乘风边说着边抬起头，就见她面对的方向，烛光下终于看到了尽头——是一条死路。
乘风当然也没真的相信这是条死路，猜想八成是走到了出口，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回头，却发现风霜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背上昏睡过去，气息微弱，情况不是太好。这一回头，他才发现，他们来的路上，洒满了血迹……
乘风手一抖，差点把风霜雪摔了，连忙提起精神背好，却又忍不住担忧地道：“夫人，风姑娘的情况似乎不太好，腿上流了这么多血……”
“知道。”萧月熹淡然道，继续研究着密道出口的机关。她那敏锐的嗅觉早就闻到了空气中夹带的血腥气，只是这个节骨眼了，说出来只会让乘风跟着一起着急，还不如不说。
“嗡！”
也不知萧月熹触碰到了什么，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扭转，露出里面如同他们来时一般无二的石阶。拾阶而上，没怎么费力地就推开了头顶的板子。一丝夹杂着草木气息的凉风就透了进来，萧月熹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出去，荒山野岭，四下无人。
“这是在哪儿？”黑灯瞎火的，萧月熹有些分不清方向。
倒是乘风四下看了一圈后，得出了结论：“这里好像是后山的地界。”
萧月熹看了眼他背上的风霜雪，面露一抹忧色，道：“先放下来，我看看她的腿。”
乘风将人放在一块略平整的大石上，自己回避到一边，顺带望风。
烛火下，本就不通医理的萧月熹也看不出什么来，只知道她的右小腿被砸得血肉模糊，骨头应该也断了，不知道他们那位隐圣手有没有本事救回她这条腿，萧月熹能做的也只是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金疮药胡乱撒一些在她的腿上，在找两跟树枝给她固定一下。
风霜雪被这一番折腾疼醒了，看清萧月熹在做什么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镇定。
“怎好劳烦萧夫人做这种事……我，您……”
萧月熹抬眼，冷冷地看着她道：“你要是再废话，我不介意亲自动手让你再晕一次。”见她不再多话了，萧月熹才补道：“我也只会做一些应急措施，这里没有人烟，也不知道走回去要多久，风姑娘，你恐怕要多受些罪了。”
风霜雪借着烛火打量四周，发现有些眼熟后，忙道：“我带的人都在这附近行动，夫人要将他们调集起来吗？”
她说着，有些费力地从怀中掏出一颗烟花弹。
“放烟花庆祝你失血过多吗？”萧月熹没好气儿地收起那枚烟花弹。后山是她此次着重探查的对象，在毫不知底的情况下，贸然惹出动静，招来自己人也就算了，万一把敌人招来，萧月熹看了看躺在大石上动弹不得的风霜雪，再感受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力，结果会怎么样不必想也知道了。
萧月熹道：“先往回走，别打草惊蛇——乘风，你歇过来没有？”
乘风连连点头，上前背风霜雪。萧月熹扶着她的断臂残腿，连声说着“小心胳膊，小心腿儿”，场面意外的有些喜感。
路上，萧月熹不敢让风霜雪睡过去，一直强行找话跟她聊，企图让她保持些清醒，能提着精神撑回去。
“风姑娘，你们的人在这里部署这几日，就没发现什么吗？矿脉到底在什么地方？”
提起这个，风霜雪多少精神了些，疑惑道：“我也很奇怪……这几天，我也曾悄悄潜入过后山，总共就这么几座山头，要真有人挖私矿，规模又不算小，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