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奉茶女官
就这样人心惶惶的等了三天，宣旨太监终于进了储秀宫的大门。具体内容都是极尽赞美褒奖之词，大概内容就是：封张千音为正二品贤妃，居于四妃之首；其次是付漫香，被封为正二品淑妃；然后是柳易烟被封为正四品昭容；然后是灵儿，是这些里唯一一个皇上钦赐了封号，封为正五品婕妤，封号是玉。最后就是一个姓魏的采女，魏兰雪被封为美人。
然后就是她们这些落选的，月然的待遇还是落选里头最好的了：杜月然为九品御前奉茶女官。陈若锦为奉茶宫女，剩下的那个是御前普通宫女。
月然皱眉，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凭她的身材样貌，要一个比柳易烟高的位置都有可能，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呢？
月然虽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心里暗爽，陈若锦可是在她下面归她管，以后可有意思了。说实话，她还曾经担心封妃了以后万一陈若锦的位份比她高怎么办，那现在月然也对这个分配“挺”满意的。
到了换房的日子，灵儿要去往她的“芳华宫”了，而月然则要去紫宸殿当差，自然也要搬往紫宸殿。月然手里拿着后宫等级表，细细记下。
极品：皇后
正一品：夫人
从一品：贵妃
正二品：贤良淑德四妃
从二品：宣妃、丽妃、宸妃、惠妃
正三品：昭仪
从三品：婉仪
正四品：昭容
从四品：昭媛
正五品：婕妤
从五品：婕媛
正六品：容华
从六品：宝林
正七品：美人
从七品：才人
正八品：御女
从八品：采女
九品：秀女、女官
末等：宫女
随着一个个的小主换房，灵儿是第四个走的，临走时月然好生嘱咐了一番。
灵儿含泪走，月然笑着送她：“恭送婕妤娘娘。”
之后，月然又和剩下的宫女又在储秀宫等了一天，才接到换房的通知。
小全子亲自接走这几名落选的采女。在紫宸殿后院的一个角落，小全子公公给大家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
“大家都听好了，紫宸殿不比别的宫里，要时刻记着，你们伺候的，是当今圣上。凡事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知道了吗？”小全子公公“语重心长”道。
小全子指着身边的几个姑姑继续道：“现在就跟着这两位姑姑去各自的岗位吧。”指了指第一个姑姑：“这位是负责奉茶的秋瑾姑姑。”又指向另一个：“这位是负责分配的素瑶姑姑。”他瞥了月然一眼，道：“现在就去熟悉熟悉。”
月然则是跟着大家一起应了声是，就和陈若锦跟随着那个秋瑾姑姑到了茶房。
“要说皇上喜欢喝什么茶嘛，也没有具体的茶名，皇上喜欢喝绿茶，喜欢比较淡的绿茶。茶水不要太热，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就可，皇上喝茶不喜欢里面带有茶叶，所以泡茶时一定要将茶叶滤净，水温要适中不能晾的太凉，这样的茶不仅茶香会变淡，还会浑浊而不好入口......”
月然耐心仔细的听着姑姑讲的每一个细节，陈若锦也是一样。就这样一直讲了一个时辰之久。
等到都讲完了，月然褪下手中戴的金镯子，对姑姑道：“虽然我是到任的女官，但是我自认为资质远没有您高，所以我日后有什么做得不妥之处，还请您一定不要吝啬赐教。”
陈若锦在旁边也忙塞给姑姑一包银子：“是啊是啊，如果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请姑姑一定多多提点。”
那秋瑾姑姑满面春风，急忙应是。又与二人寒暄了好一阵子，这才离去，叫她们好好熟悉熟悉茶房。
秋瑾姑姑刚走，房间外面的宫女就进来一齐向月然福了福身：“姑娘好。”
月然忙道：“各位姐姐别这样，我与这位陈姐姐刚刚到这里，生疏得紧，还希望各位姐姐多多提点。”
陈若锦挑眉，杜月然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月然费了半天劲和那些宫女处好关系，回头却对上陈若锦极尽鄙视的眼神。
“喂，你干嘛？”
陈若锦冷笑一声：“没想到妹妹做事竟如此圆滑。姐姐之前倒是小看你了。”看月然不语，陈若锦继续道：“姐姐只是纳闷，为什么像妹妹这样懂得处事的人还会落选呢，我看之前妹妹可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架势呢！我还以为妹妹多有能耐呢。”
月然嘁了一声，道：“姐姐还是好好做好你的奉茶宫、女、吧！”她特意加重了“宫女”两个字。你陈若锦现在等级还没我高呢。好，挑事是不。行，她杜月然奉陪。
“你！”陈若锦果然被激怒，“女官有什么了不起的?”
“至少比你强。”月然道。随即头也不回，径直出了茶房，在后院找到正在吩咐换房的小全子公公。
“请问公公，我被安排住在哪？”月然先福了个身，道。
“你和陈姑娘都分配在那个院子。”小全子可不敢怠慢，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院。毕竟面前这位可是很有可能成为贵人呢。
月然“哦”了一声，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奉茶？”
“你在中秋宴之前就呆在茶房学习，至于陈姑娘，明天就奉茶。”
月然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公公了。”月然虽然和陈若锦被分到了一个院子，但是因为陈若锦是御前宫女，没有月然清闲，所以虽然在同一个小院子，却一直都很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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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然看着茶房里的茶叶，对比着书目，认真学习。有碧螺春、明前龙井、信阳毛尖、庐山云雾茶、太平猴魁等等一系列的绿茶。一系列喝茶的器皿，有一些都十分精致。还有存露水的器皿。
这时候陈若锦进来，盛了一些菊花茶。月然上前，道：“把茶换了。”
“换成什么？”
“猴魁。”
“这可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陈若锦说完端起茶盅就走。
“我是好心，如果你甘冒被罚的风险，那你就尽管泡好了送给皇上吧。”
陈若锦停下脚步，回头道：“什么意思？”
“皇上近日总是批奏折批到很晚，听说前朝好像出了一些事，皇上本身心情就很烦躁，你再端上一盅这个？这茶的颜色本就压抑，加上这茶有些许的苦味，这不是存心给皇上添堵么？弄不好皇上真到喜怒无常的一天，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记住了啊，皇上喜欢的，可是绿茶。再说了，我是御前奉茶女官，这还真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陈若锦不语，只是瞪她。后来好一会才道：“知道了。”她泡完茶以后，就进入了主殿。
月然在她走以后，叹了口气。她看到刚刚陈若锦的眼里，分明满是怨恨。
紫宸殿主殿
慕容修揉了揉太阳穴，眼神未离手中的折子，抬手拿着一旁放着的茶盅，却发现有另一只手也在拿着这个茶盅。
陈若锦惶恐的看了看对面天子的表情，后者却是带着一种没什么情感的眼神正在瞧她。松开拿着茶盅的手，将准备新换的茶盅双手端至天子面前。未敢抬头，良久，手中的重量一轻。她松了口气，低头，将旧的茶盏放在托盘上。
陈若锦转身，才走几步，暗道人说天子器宇不凡，果真是真的，不过喜怒无常......想到这，突然听得身后的声音：“太平猴魁。”
她转身，看了看慕容修的表情，不愠不火，看不出在想什么。她只得惶恐跪下，道：“皇上恕罪。”
慕容修却道：“先起来。朕没说要怪罪你。”还是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谢皇上。”陈若锦起身。抬头看了一眼他，又低下头，额前已经有了细细的汗珠。无奈天子没说要她退下，只好在这杵着，脑中想着如何才能引起面前人的注意。
只听他突道：“朕好像见过你，你是这届的采女吧？”
“是。”陈若锦规规矩矩道。
“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话，奴婢叫陈若锦。”
他沉思了些许，道：“你是大理寺少卿之女？”
“是。”
“茶不错，是个有心的人。”
她脸一红，继而道：“谢皇上夸赞。”
慕容修细细看陈若锦，发现她的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随即苦笑，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她么。罢了，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玉佩赐予陈若锦，道：“这玉佩，朕赏给你。”
陈若锦接过，又向上一献：“此物太过贵重，奴婢不敢接受。”
只听天子低笑：“日后还有更好的，你都会有的。退下吧。”
“是。”陈若锦难掩得意的笑容，退了下去。
月然正在茶房中认真学习茶叶的种类，陈若锦路过门口，往里面瞧了一眼。
杜月然，我承认。这次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就会获得皇宠。相信今天皇上说的，“更好的东西”很快就会到来。届时她成了主子，那杜月然......手中玉佩握紧，陈若锦下定决心。大步离去。
月然感觉到门口好像有人，再抬头，人已经不见。
当晚，终于有人到这个院子召幸，花签上的，是陈若锦的名字。
月然在屋内透过窗子目送着她被带走，心中百感交集。
陈若锦并不是一个会记得别人好处的人，心胸狭隘，城府较深。如今一朝得势，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