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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可真热

“修行之境,不外乎三大境界,开觉、归真、应天,每一境可谓是包罗万象,道化万千,有武者力拔山兮,有书生气冲云霄,有厨子杀尽八荒,更有圣人夺天地之造化,步入长生之境。大道也罢,小道也好,学之初,无高低之论,无贵贱之分,开觉之下拳术杂多,曾有内外之分,而今普遍是内外皆修者,唯有军中善于淬炼肉身,将外功修炼到极致,而我剑拳则是内外皆修的拳术,气形合一后拳风如剑,威力无匹,别看那些练兽拳的三年可成,却不过徒有其表,兽拳虽猛,然后力不足,想那猛虎扑食也不过一瞬之间,若无法一招制敌,必有破绽显出,人非逃兽,势必还击,故此高手过招破绽越少胜算越大……”

剑拳堂后院讲座上,侯向山口落悬河,滔滔不绝。

汤靖承不受左右孩童嬉闹影响,聚精会神的听着。

张天流也在不远处听着,侯向山并未将他赶出后院,习武一道,听而不练一身空,侯向山不担心偷师,真正习得剑拳还得讲究气,无练气心法配合的剑拳便是普通的拳,图有其形。

“靖承你来一下,天流就别跟来了,帮我看看这些孩子别让他们捣乱。”侯向山明显要传提气的修炼法门,可不能让张天流听到。

汤靖承看了张天流一眼,没说什么,眼神警告已经足够了。

张天流伸出两指,汤靖承识趣的抛给他一支烟,与侯向山走到屋中。

张天流靠在廊檐下,叼着烟望着屋子默然不语。

“天流哥,你为啥用链子锁住两个银镯子?不碍事吗?”

“还有天流哥你嘴里叼着的是什么呀?吃的吗?咋还冒烟了?”

几个孩子围了上来唧唧喳喳的询问。

张天流笑道:“看到屋内那团气了吗?”

侯向山的长子望了一眼好奇道:“气,什么气?”

张天流摸摸侯崽子的大脑袋,笑答:“你爹的气。”

“我爹的气!”侯崽子闭目感受了一下,好奇道:“没有啊。”

“你也看不到吗。”张天流苦笑。

在他眼里,屋墙上有一团淡淡的金气散发三十余根金丝在游走,寻常时,张天流是看不到的,只有侯向山调动真气时才会体现,并且只要相隔不远,即使隔着一面墙他也能看到气。

又从侯老大的神态中,张天流知道他虽无法肉眼看到,却能感受到气的存在,应该是与他迈入开觉有关。

也因此张天流很郁闷,他要看清的是始作俑者的鬼样子,却给他看清真气的能力,这算什么?

始作俑者太丑?所以看清是不可能给你看清的?

张天流哭笑不得。

一整天,汤靖承是闭门不出,饭食也是侯向山送进去的,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屋子。

张天流也不动弹,就靠在屋檐下望着,直至汤靖承出来。

“今天就到这吧,你也不用急,到了你这年纪想要提气十分困难,有甚者终其一生都未有气感,不过你耐心可嘉,少有人能有你这份沉着,另外你根骨极好,至少有二十年的外功底子,难得,只要静下心,照我法子调息用不了几日定能开启气门,哦对了,夜里一定要休息好,切莫私自提气,需让自己精神调节到最佳才容易感受到气。”侯向山说完又叮嘱几句,这才回房休息。

汤靖承走近张天流时,未成他开口便听张天流道:“别气馁,你可以的。”

“多管闲事。”汤靖承冷漠说罢,径直而过。

张天流说罢,很自觉的起身跟上。

连续两天汤靖承都在提气,张天流也一直坐在外面。

直到第三天,张天流眼里的墙皮上突然有道金气一闪即逝,他半眯的瞳孔猛然一缩,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起身伸了个懒腰,张天流离开后院来到前堂,无视几个打闹到前堂的孩子,张天流径直穿堂而过来到街上,望着烈日蹙起眉头苦笑道:“这天可真热。”

既而他抓着自己的发髻,把满头黑发如同帽子一般揭了下来,将好奇张望的孩子们都看呆了,惊讶那玩意还能摘?

孩子喜欢模仿,特别是看到有趣的事,可是学着张天流的样揪住发髻怎么拉扯也没用,反倒是一个个疼得呲牙咧嘴,眼泪横流。

路人们也是纷纷侧目,其中还有几个小娘子忍不住咯咯偷笑。

张天流用假发套当扇子扇了扇,挠挠头上短发,散去热气后又给戴了回去,然后一声不吭的回到拳馆。

这刚一入堂,便见汤靖承快步冲出,张天流抢先道:“别慌,我没越狱。”

汤靖承阴沉道:“如有下次,加刑一年。”

“好好修炼你的吧。”张天流说着从汤靖承身侧穿过,径直回到后院。

汤靖承摇摇头,随后急匆匆的回到屋中,他之前已经感觉到气感,可没等开启气门,就从窗户上的一个小洞发现张天流不见了,吓得他慌忙冲出来。

午时,赵家府邸中,赵安筱听了管事的汇报后一脸阴晴不定。

短发少年银锁链镯,这是张天流的特征,消失三日突然出现是为何?赵安筱有些看不懂。

“有消息了?”赵夫人从后堂走出。

“嗯。”赵安筱点头,把事情和赵夫人一说,最后问道:“娘,此事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他们到底是不是鹰犬?若不是,胆敢冒充鹰犬乃是死罪啊!”

赵夫人似乎心情很好,嘴角挂着笑意道:“他们从来没说他们是。”

未等赵安筱回过味,赵夫人又道:“话说鹰犬非正称,只是外人叫习惯罢了,真到鹰犬面前说他们是鹰犬,必是一刀而下人首分离。话说对小毛贼而言,寻常差役也算作鹰犬了,若非我们心中有鬼,岂会着了道。”

“那现在如何是好?”赵安筱没了主意。

在赵安筱眼里,汤靖承不是鹰犬,必是修炼外功的武夫,这种人几乎绝迹了。

不是说外功不好,只是修炼起来十分艰苦,多半修炼三五年便皆修内功了,一直把外功修到汤靖承这种境界的没有十几二十年难成,事到如今才去拳馆正儿八经的学拳,用的还是他赵家送的钱!闹的那样啊?

“静观其变吧,该转移的继续转移,另外有件更大的事,吕泰雍此行我始终觉得不简单,有点儿赖着不走的意思,看来他儿子果真入了太学。都说千金难入太学门,可又有几人明白,入门才知千金贱!”

听了娘的话,赵安筱也觉得不妙,秀眉紧蹙道:“吕泰雍之子入了太学每一步都需钱去堆,否则必遭排挤,可吕家家规森严,大肆敛财必遭家法,而除贼所得则截然不同,郡守大人必然会退出,我们赵家就是砧上鱼肉了!”

赵夫人却无所谓道:“只要圣京不插手,鲁西之事鲁西管,说山匪与我赵家有关,我还说与他吕泰雍有关,今夜你便冒险去见见张天流,我始终觉得他跟吕家车夫交谈并非随意,也好试探汤靖承的实力,他若真是鹰犬,主要不是都尉,以你实力,打不过要走应该无碍,但还是要小心!”

此言一出,赵安筱浑身一震,眼里却毫无惊惧,反而满眼的兴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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