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张凤娘自觉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双眼一鼓:“随你,反正外边的公安也不是摆设,你敢把我怎么着?!”

袁泥故作惊讶道:“哎呀,我还把他们给忘了,我确实是不能动你,但别人就不知道了。”

她说完,便离开了保卫科。

袁泥径直去往村长家,故意去到村长的睡房那边,学着张凤的声音喊:“叔,是我,我是凤儿,我娘是冤枉的,求您了,凭你俩的关系,帮我救救她吧!”

不出片刻,屋内传出一声狮吼一般的叫骂:“谁是你叔!骚狐狸!有本事你别跑,跟老娘说清楚!”

王香桂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铁棒,双眼猩红,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

袁泥伺机从后边窜出,故作焦急道:“王姨,你刚才看见张凤了吗?我刚才看见她跑过来了,是不是进你们家了?”

“放屁!老娘能让那骚狐狸进门?!”王香桂道,“你看见她往哪边跑了?我去追!”

“我就是没见着人往哪边跑了,还以为进了你们家呢,不过以村长和张凤娘的关系,也不是没可能的,王姨,你可要搞清楚哦,要是窝藏罪犯,肯定是要被捉去的。”袁泥道。

王香桂怒吼一声,随即又气急败坏地问道:“你跟我说,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袁泥犹豫地望着她。

王香桂心头火急火燎的,也等不急了,又道:“你老实告诉姨,姨一定不会亏了你!”

“好,那天我在你家屋里见着的人,就是张凤娘,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啥,一会儿说痛的,一会儿又说胸口……”

“好C得很!”王香桂扭头往屋里骂了一声,“你给老娘等着,等老娘收拾完了那个骚狐狸,再来收拾你这个老不要脸的!”

王香桂说完,径直去往保卫科。

以王香桂这火爆的程度,袁泥不用看就能知道,待会儿张凤娘会有多惨。

她现在还是赶紧回去照顾青峰为好。

袁泥回到张半仙家里,只见他在烧水,还是用铁桶烧了满满的一桶。

她上前帮忙,询问:“师父,你是在帮青峰烧水洗澡吗?”

“差不多。”张半仙一边说,一边往里边扔草药,“看仔细了,都有些什么,等回去了你就天天烧水给他泡一泡。”

“嗯。”袁泥仔细看张半仙手里拿的草药,还好这些都是她最近晒干的,她全部都认识。

“这些药都有什么用啊?”

“可以泡出湿毒的,他现在身子弱,也不能吃太烈的解药。”张半仙耐心地教导。

袁泥点点头:“师父,我一定会好好跟你学的,为了我的家人。”

“你这弟弟要戒掉那个色-心,就不用你这么操心了。”

“他答应我要好好工作,肯定不会再去找张凤了。”袁泥无比的坚定。

张半仙也不再说什么,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要做的就是怎么把这徒弟给交出师,紧接着,又把一些自己珍藏的药材拿出来给她讲解。

袁泥见张半仙这么帮自己,也不好意思一直接受别人的好意,就把鸠草制成的药水,拿给了张半仙:“师父,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这个药水就给你吧,你应该比我需要它。”

“你不用了?”张半仙看了一眼外边,压低了嗓音道,“你不打算毒那小子了?”

“目前不打算。”

“那你全部都给我了,你以后用什么?”

“我再去找,或者……”

“别别,你这贵重的东西,还是自己留在身上吧。”张半仙直接推开了她的手。

袁泥大惑不解。

之前特别想要这草药的人,可是他,他怎么就突然大方的放手了?

而张半仙很快就解开了袁泥的疑惑:“其实这东西不是我说的鸠草,鸠草哪里都有,这东西是长在棺材上的,可灵了。”

“啊?”

“你忘了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了?”

袁泥回想,恍然大悟,当初是赵潇带着她,在他母亲悬棺的附近找到。

她觉得不可思议,追问道:“师父,那你说这东西灵,是怎么个灵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棺材菌你知道吗?这东西极寒,别说毒哑他,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可以!”张半仙越说,脸色越发阴沉,“而且毒人无痕迹,没人会发觉是你做的。”

袁泥呼吸一窒,立马又把药水给他塞了回去:“师父,我想明白了,这个东西还是交给你保管比较好,他如果再继续作恶,相信上天也会收拾他,根本不需要我动手。”

她有时候是恨不得把张叔翰这个人渣给杀了,但如果她杀了人,就不能和赵潇厮守终生了。

不划算。

“你真不打算动他了?”

“真的,你别再问了!”

袁泥说完,便转身去假装整理药材,为的就是避开张半仙那双能看穿人的眼睛。

她怕他再多问两句,她就会向他招供了!

好在,张半仙没有再追问,而是默默的把药水给收了起来,还说等她以后想要了,再来找他。

袁泥心想,她绝不会再要这药水,也就没有应他。

接下来的日子,袁泥专心帮袁青峰养病,因为要上工,她就很少去学校学习了。

过了一个月,各村开始上报粮食产量,袁泥依然是扣了一份,只上报了产量的三分之二。

交完了公粮,开始分粮食了。

这是让大家最兴奋的时刻,依照工分和教师福利,知青们分到了非常充足的粮食。

为了让村民们平衡,她从那三分之一里抽出了一部分,按照工分高低,分配给了他们。

袁泥这看似平等的分配,让大伙都心服口服,纷纷都表决心,以后会好好干活。

最后,袁泥把自己赚来的工分,拿出一部分平摊给了在学校里读书的学生。

人人都很满意。

但除了黄春花。

没了赵潇的工分和福利,他们只分到了少量的粮食,眼看着她儿子就要动手术了,她手里这点没营养的粮食,怎么够她的宝贝养身子的!

黄春花也是知道和袁泥正面刚,是为不妥,回去的时候,她就低声哭泣,不停念叨:“这可怎么办啊,就这么一点点粮食,我这把老骨头可以不吃,但我儿要动手术,可不能不吃啊……”

“你在外边啰嗦什么,有什么事回家说!”赵国华喝斥完,快步走回了家。

他倒不是气黄春花舌燥,就是觉得没面子。

好歹自己也是袁泥未来的公公,他家工分排名却排在了最末尾,这简直就是在向全村宣告,他们家最懒!

说起这个,他又想起赵潇,心里又是恨。

要不是他要去搞什么破厂子,他们家也不至于如此窘迫,从天上跌倒地面的滋味实在难忍,他恨得咬牙,调转头,就往食品加工厂那边走去。

当然,他凶神恶煞的模样,肯定没有受到老九良好的对待,还以为他是来寻仇捣蛋的,老九带着俩年轻的同事,就把赵国华给拦住了!

“你谁啊!这工厂是你想进就随便进的么,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赶紧给我站住!”老九粗着嗓门说话,再配合上他横眉冷对的模样,就像是捉到了贼似的。

赵国华本就一肚子的气,再被门卫给拦住,还一顿的奚落,他顿时怒火中烧,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倒说说看啊,是哪里来的老无赖?”老九抱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赵国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去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喘着粗气道:“你……你……去把你们厂长给叫来!我是他爹!”

老九愣了愣,但还是不信,这老头也不过四十出头,怎么就成了他们老乐厂长的老爹了???

“你这老不要脸的,就吹吧你。好!你既然想见咱们厂长,我就成全你,看到时候是你跪着叫他爹,还是怎的_!”

“你你你!!”

“我怎么了我!你请人帮你办事,就这个态度?到底是哪里来的疯老头啊!”老九骂完了以后,让同事把他拦住,自己慢慢悠悠地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老九推开门,看见乐建瑞正在喝茶,刚要开口说门口有人闹事的事,一下子撞到了赵潇的板凳上,这才恍悟,门口那老头,恐怕就是赵潇的老爸,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他一下子扑到乐建瑞面前,煞白着脸说:“老乐!咋办,我闯祸了!!”

乐建瑞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茶水洒了一桌,还差点被呛到。

他心里本就窝火,在听闻他闯祸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说你这个老九,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啊!我儿子都没让我这么操心过!真是吓死人了!”

老九哭丧着脸说:“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是真的真的闯祸了,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啊!”

“你都不说什么事,让我怎么想!”

“哦哦哦,是这样的……”老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自我安慰道,“你说咱们赵厂长这么深明大义,应该不会公私不分的哦……”

“哦你个头!你赶紧跟我去赔罪!”乐建瑞拍了一下老九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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