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我还是不会放
陈雅站稳身形,一脸慌张的看着跟前的齐深,“儿子,这都是真的,尸体上的随身物件是戒指,戒指内壁还刻着你的名字,就算不是,那医院那边给的尸检报告,同样也出来了。”
“老头不想我娶她,你们趁这次机会,制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把她送走。”齐深怒极反笑,红着眼冲她嘶吼,像极了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你们到底把她藏哪里了?快告诉我!”
陈承业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那一拳,比在江中挨的疼得多了。
这么多事实都摆在面前了,齐深还选择看不见,陈雅不禁冷笑,她走到桌前,抱起骨灰盒,“好,既然你不信,这骨灰盒留着也没用了,反正也不是凌欢的。”
见状,齐深僵住,呼吸一下子重了,“你想做什么?给我,快给我!”
陈雅打开窗,当着齐深的面,在他的眼皮底下,直接将骨灰盒扔到楼下。
当意识到陈雅的意图,齐深奔过来,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骨灰盒落地,“砰”的一声,盒盖散开,里面的骨灰洒了出来。
齐深全身血液倒流,似乎都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他推开陈雅,疯了一般冲出房间,一路直奔楼下。
“姑妈,你疯了!”陈承业难以置信,陈雅会直接把凌欢的骨灰盒扔了。
陈雅无奈的闭眼,极为冷静的说:“他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我只能逼他去面对。承业,去看看你表哥。”
齐深穿着病服,一路横冲直撞,走廊的人都自觉的腾出路,免得被撞到,好几个避闪不及都被撞得转了圈。
陈承业追下来时,看到齐深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撒在外面的骨灰,小心翼翼的放回骨灰盒里。
光线有点暗,路灯的光线微弱,陈承业看不清齐深脸上的神色,他没有上前,站在十米远的地方,愣愣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今晚的天气算不上好,下着毛毛雨,唯一好的地方就是没有吹风。
过了许久,陈承业见齐深还跪在地上,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歇,骨灰又不是什么大的物什,想要捡得一干二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毛毛雨还在下,陈承业头发上都沾了不少水珠,他浑身都觉得冷,轻叹了口气,朝齐深走了过去,“表哥,想必她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你别让她失望好吗?”
直到走近,陈承业才发现,齐深双手都沾了血,想来是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摩挲,破皮了导致的流血。
而且,齐深从被送进医院开始,他十指都是受伤的,皆是被江底的砾石划破,伤口有深有浅,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陈承业真的看不下去了,他蹲下来,扣住了齐深的手,厉声道:“够了!表哥,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你也要想想凌欢,她肯定不想看到你伤害自己!”
齐深眼皮也不抬,他眼里只有凌欢的骨灰,“放开!”
“我不放!就算你要动手打我,我还是不会放!”陈承业用了力,他说话时,扯动了伤口,脸部有点疼,“表哥,你难道要这样一直堕落下去吗?没准凌欢的车祸是别有内情呢?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实际上,陈承业不过是随口乱扯,如果凌欢真的是齐深的命,他是不会放弃查找真相的机会。
眼下,齐深最需要的是养好身体,他可能一时半会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等时间久了,他也就慢慢的接受了,那也就意味着很快就能走出阴影了。
闻言,齐深挣扎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他。
这抬头,陈承业意外看到了齐深眼底晃动的泪光,他知道,这种光对于男人来说无疑就是耻辱的,更是脆弱的表现。
他听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承业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看见这个似乎无坚不摧的男人落泪,为了个女人,跟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女人,或者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人。
这一刻,陈承业想,那个叫凌欢的女人,真真切切的住在了齐深心里,他是真的当成命在爱过,甚至超过他的命。
若这都不算爱,那这世上又有什么能算得上是爱呢?
知道齐深在动摇,在犹豫,陈承业继续道:“表哥,我认识她的时间的确没你的久,但我印象里的凌欢,她是不会轻易想不开的。现场没有相互碰撞的车辆,唯独她的车冲破了护栏,坠入江中,难道不奇怪吗?”
陈承业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把这个谎圆下去,骗得一时算一时,反正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有的时候,仇恨也是支撑活下去的希望。
齐深垂眸,他一言不发,挣脱陈承业的手,将盒子盖上,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不管齐深有没有听进去,陈承业知道他的谎言成功了,他跟在齐深身后,望着男人孤寂又冷傲的背影,嘴角无力的扯了抹笑。
凌欢,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吧,对不起,我能做的,好像也就这么多了。
回到病房,齐深直接道:“去办理出院手续。”
“出什么院?你身体还没康复。”陈雅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个儿子任性起来,连她都压不住。
齐深将桌面的戒指收入掌中,抱着骨灰盒坐在床边,垂着眼皮,冷冷的说了句,“办出院手续。”
“不行,不能办。”陈雅斩钉截铁,反对的态度坚决。
老周左右为难,而且他也不想齐深马上出院,身体还没好,“齐少,我、”
“要留要走,随你。”齐深没有逼迫老周,但这个选择,老周连退路都没有,只能前进。
老周跟了齐深这么多年,明白他心里难受,当即点头,“好,我这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齐深!”陈雅一旦生气,她就会直呼他的名字,“我是你母亲,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齐深面无表情,抚摸着怀中的骨灰盒,“你若不是我母亲,现在你不可能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