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八章 大结局

侯思思瞪大眼睛,愣了几秒,立马如离弦的剑一般冲到病床前,掉在脚边的百事可乐被她不经意一踢,滚出老远,包装上可怜的刘翔顿时沾染满面灰尘。

“妈呀,飞姐,你醒啦!”她忽闪着大眼睛,惊喜地大叫。

艾飞望着她,似乎已经忘记怎么笑,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接着想起了什么,猛然掀开被子搜索着,没有找到白玉笛的影子。她顿时耷拉下脑袋,怔怔地出神。

侯思思心里咯噔一下,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俯身探过头去,伸手在她眼前连连晃着,怯生生地问:“飞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艾飞回过神来,茫然地望着她,摇摇头嘟囔着:“你是谁啊?这是哪里啊,我为什么会在这?”

侯思思顿时向后一闪,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眨个不停,还未等尖叫出声,只觉脑门重重地挨了一记。

“死猴子,你以为我失忆啊!”艾飞白了她一眼,收回左手。

侯思思捂着胸口,大出口气,庆幸地连连点头,忽然眉毛一挑,从屁股兜里掏出手机,麻利地按了几下,贴在耳边,半首彩铃之后,她猛然大喊,声音兴奋得不知所以,“喂,阿姨吗?艾飞她醒啦!”

“啊?真的?谢天谢地啊!死鬼,快过来,咱家小兔崽子醒了!呜呜……”手机里传来艾飞老妈那连哭带笑的大嗓门,好像外放一般清晰,甚至是震耳欲聋。

可就是这曾经令艾飞濒临崩溃边缘的噪音,现在竟奇迹般的带给她一丝安慰,将她内心深处那细细的一缕后悔彻底抽离,留下的只有绵绵的相思与哀愁。

“嗯,好,再见!”侯思思将手机往裤兜一插,坐在椅子上,“你爸妈一会儿就到了!”

“猴子,那本小说呢?”艾飞微微挺身,按住她的手,关切地问。

“小说?”侯思思眉毛一扭,纳闷道:“哪本小说?我看得小说多了!”

艾飞微微向她那边蹭了蹭,“就是我在学校昏倒那天,你看的那本!”

“嗨!是那本啊!”侯思思不假思索地叹了口气,手一扬,“早丢了!我那时候光顾着你,还哪有心思管它啊!”

“丢了?”艾飞眉头一皱,喃喃一句,随即紧张地追问,“那本书叫什么名字?作者是谁?结局怎么样?”

侯思思有些不解地盯着她,“我刚看完作者的话,你就出事了,后来就丢了,哪知道那么多!”

正说着,一位瘦瘦的老大夫穿着白大褂走进了病房,身后跟着一帮年轻的肖士。老大夫望见艾飞,不由推了推老花镜,愣了几秒,随后笑逐颜开,“你醒啦G呵!太好了!这一个月里,你身体情况一直很好,一会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艾飞大吃一惊,瞪大眼睛望着老大夫,脱口而出,“一个月?我才昏迷一个月?”

老大夫一愣,不由眯缝着眼睛探了探头,身后的护士们也都面面相觑。

“小兔崽子,你可醒了!”震天的喊声从门外传来,突然挤在门口的肖士立时倒向两边,一位四十多岁的微胖的中年妇女冲了进来,伸手搡开挡路的老大夫,直扑到床前。

老大夫原地转了一圈,险些栽倒,幸亏随后跑进来的一中年男人将他扶住。

“呜呜……小兔崽子,妈都跟你上老火了!呜呜……”艾妈妈头埋在艾飞的双腿之上嚎啕大哭着,左手猛劲捶着床铺。

艾飞只觉得自己都被震得欲飞起,心都随着七上八下的,不由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娘,我这不好好的吗,你别哭了!”

“娘?”艾妈妈猛然抬头,泪汪汪的双眼怔怔地望了她一阵,随后朝身后的中年男子招手,担忧地喃喃道:“正德,死鬼,你快过来!”

艾爸爸连忙赶过去,关切地望着艾飞。

艾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稍稍平复下来,冲着艾飞挤出一丝微笑,“艾飞,你知道我是谁吗?”

艾飞不由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道:“你叫常淑芬,是咱们小区有名的麻坛赌后,有着连战三天两夜的光辉战绩。娘,我没失忆!”

常淑芬一听似乎更加纳闷,不由回头与孩儿他爸对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小飞刚醒,别唠叨个没完!”艾正德心疼地维护着爱女,堆起亲切地笑脸,轻声问道:“小飞,你想吃点啥?爸去给你买!”

艾飞瞪着眼珠呆呆地凝视老爸一阵儿,蓦地垂下了头,神色黯淡下来,眼睛里水光点点,“我要吃辣子鸡。”

常淑芬一听直摇头,劝道:“一个月没吃东西,醒了就吃辣的胃受不了9是吃粥吧!吃南瓜粥还是小米粥?”

艾飞没有答话,仍旧低着头,片刻嘴唇微微地抽搐,越来越烈,身子也跟着颤动,泪水夺眶而出,猛然仰面咧着嘴嚎啕大哭,“我要吃辣子鸡!我要吃辣子鸡!啊哇哇……”

这突如其来的一嚎,屋里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呆呆地望着她,一声不敢吭。

最后还是常淑芬率先回过神来,连忙平抚着艾飞的胸口哄着,“行,行,咱就吃辣子鸡!别哭了啊!”随即猛一甩头,冲着艾正德眉毛一横眼一瞪,“死鬼,傻愣着干啥,还不快买去!”

艾正德仓惶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那个,”老大夫似乎已有些目光呆滞,扶了扶老花镜,微微侧头跟身旁的护士悄声道:“还是先别让她出院了,下午安排她做个脑CT,观察几天再说。”

夕阳的火红洒进,充溢空当当的病房。侯思思上课还没放学,老爸老妈看了脑CT的结果后,终于放心,并且立时精神抖擞,重操旧业,一个拉着街坊邻居摆起了长城,一个跟着老同学下馆子喝酒庆祝去了。艾飞独自一人站在窗边,手扶着窗台上光滑的瓷砖,迎上刺眼的阳光,直直凝视着天空。好几次,眼眶中噙满了泪花,却都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铜人,你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吧?这样也好,忘记了就没有痛苦。不知道没有我的日子,你过的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更快乐?”

“我给你买粥了,快来吃吧!中午吃的什么辣子鸡,都吐个精光!”侯思思斜挎着一粉色米奇包,端着一纸碗开门走进来。

艾飞回头走过来,淡淡一笑,“学校怎么样?同学们都还好吗?”

侯思思将粥放在铁柜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干净的不锈钢勺,插在粥里端到艾飞面前,“都挺好的!严师太还问起你呢。你住院这段日子,她来看过你好几次。”

艾飞听了觉得有些意外。在学校时,严师太每次看见她都只有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经典表情,没想到还这么关心自己。想着,她心底一丝暖意涌上。

她默默地接过粥,端在手里吃了两口,又放回铁柜之上。

“艾飞!”

艾飞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吓得一激灵,抬眼一瞧,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小子,一米八左右的个子,瘦得跟麻杆一样,一身黑色篮球服,肩上挎着一四四方方扁平黑包,脚踩一双巨型耐克运动鞋。清秀帅气的脸上汗水淋漓,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似乎满含着热泪,迸发着无法言语的激动。

还未等艾飞在脑海中搜索出他的信息,他三步并两步跨了过来,一把攥住艾飞的双手,激动万分地连连抖着,那情景,就好比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老汉见到亲切的周总理一般,兴奋得无以言表。“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你终于醒了!”他握了半天手,挤出一句话。

“妈呀,哪来的二愣子啊?”艾飞惊讶地张大嘴巴,心里嘀咕着,向侯思思投去询问的目光。

侯思思会意一笑,解释道:“就是他不小心扔篮球把你砸晕的。你住院的日子他天天都来看你,住院费也是他付的,还买了不少东西。他也是咱们学校的,大二体育系的,叫林青侠。”

“林——青——霞?”艾飞咧着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二愣子,顿时有种偶像被亵渎的感觉。转念又一想,“这家伙揪着我不放,莫非对我有什么企图?”

林青侠却依然激动,连连笑着客套:“是我的失误,这些都是应该的!只要你醒了就好!”其实他之所以这么激动,这么热情,是因为如果艾飞一直这么睡下去,他永远也逃不过良心的指责,说不定还会被棒打鸳鸯,与自己心爱的女友分手而娶个植物人。现在艾飞醒了,他终于得以解脱,能不激动吗。

淋漓尽致地表达了热情之后,他终于松开了手,将身上黑包放在床上打开,掏出一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冲艾飞笑道:“我听侯思思说你要上网,就把电脑给你带来了。网卡都装好了,你随便用吧!”

艾飞眉头一蹙,迫不及待地奔过去,按下了电源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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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白茫茫地病房里,艾飞头发蓬乱地散落在身后,坐在床上直钩钩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随着鼠标发出最后一声无力的敲击,她缓缓移开了手。双脚伸进拖鞋里,她缓缓站起,捶着僵硬的脖颈步至窗口。伸手拉开厚重的玻璃窗,一阵轻风钻了进来。她怅然地仰望天空,任凭发丝肆意的舞动。

三天了,整整上网搜寻了三天,依旧毫无头绪。令狐修,灵儿,谷歌,佟以寒……即使名字对上了,却依然不是她所期待的。所有人似乎都凭空消失了,没有一点音讯。这是为什么?消失的不是只有她自己吗?难道是那个神秘女人骗了她?困惑夹杂着隐隐地愤怒袭上心头,她不由暗暗攥紧拳头,狠狠砸在光滑的窗台上。

“哇靠,谁又打电话啊!哇靠,谁又打电话啊……”——床上手机的显示屏一闪一闪,她自己录制的个性铃音回荡在整间病房。

艾飞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贴在耳边,无力地道:“猴子,我吃不下去,别买东西过来了!”

“飞姐!”电话那头的侯思思一声惊叫,那气势好像恨不得立马从手机里钻出来一般,“你快来百盛附近的肯德基店,有一极品帅哥诶!”

艾飞被她震得耳根发麻,没好气地道:“我不去,你自己看个够吧!注意点,别掉了下巴!”

侯思思在那头叫得更欢,“不是,这个帅哥穿着一身古装,还别了把剑,跟古天乐似的黑漆漆地性感地不得了!你快来,百年难得一见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不看抱憾终生啊!喂,喂?你说话啊,到底来不来呀?喂?……”

病房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侯思思的声音回荡着……

晚上八点整,一家小卖铺里,一略显肥胖的欧巴桑坐在玻璃柜台后,搓着脚皮,悠闲地盯着眼前14寸的小彩电,一个油头粉面的英俊小生出现在屏幕上:

“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收看‘天天都有新鲜事儿’0说今天下午啊,有位热心观众给我台打电话,说我市一家肯德基店前惊现一古装帅哥,可以说是风流潇洒玉树临风啊,引来不少群众围观,更有无数少女为之尖叫呐喊。后来又突现一穿着医院病服的年轻女子,冲向那古装帅哥,两人是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啊,还说了不少奇怪的话。后来附近民警赶到,怀疑两人为精神布者,将二人双双带回附近派出所,后经女方父母同学证实后放出……”

欧巴桑鄙夷地撇撇嘴,“电视台没节目了咋的?这年头,精神病也能上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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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繁华的步行街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天桥下,艾飞披散着长发,上身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下身配了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脚蹬亮晃晃的耐克运动鞋,舔着手中的冰激凌,随着众人一起仰望着高处的大屏幕。

“昨日,成龙,李连杰与令狐修三大华人动作巨星携新片《剑侠》齐亮相柏林电影节,出席红地毯仪式。《剑侠》获得三项提名,其中新一代实力偶像派巨星令狐修更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

“切,那个令狐修也算动作巨星?哪有那么厉害!成龙李连杰那才叫真功夫!”一个金发男生颠着脚不屑地指指点点。

艾飞眉毛一竖,杀人的眼神狠狠投射过去。她嘴角一斜,露出一丝阴笑,蹭到那小子身后,将手中冰激凌奋力一甩——金发小子的屁股上顿时挂了彩,可却浑然不觉,依然颠着脚自言自语个没完。

绽放出得意的笑容,艾飞缓缓移回自己的位置。

“艾老师!”

艾飞回头一瞧,两个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小女生背着书包站在身后,震惊地望着自己。

“完了,干坏事被学生发现了!”艾飞尴尬地咧嘴笑着,不知怎么解释才好,眼珠滴溜乱转了一阵儿,忽地眼睛一瞪,厉声道:“你们两个,不好好学习出来逛街?还不回家?我明天到你们家做家访去!”

两个小女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行个礼连跑带颠地淹没于人潮中。

艾飞长出口气,撇撇嘴。

“都当了老师了,还这么吊儿郎当的!怎么为人师表?”严师太突然现身,摇头叹息道。

艾飞嘿嘿一笑,上前亲昵地挎起她的胳膊,“师太你来啦!走吧!”

“说吧,想让我送你什么结婚礼物啊?”严师太无奈的一笑,向上推了推眼镜,被她拉扯着向前挪去。

艾飞摆摆手,眼睛一挤,笑道:“放心吧,我这人一向视金钱如粪土。咱们就上电脑城里逛逛吧!”

严师太猛一转头,白了她一眼,“你这也叫视金钱如粪土啊!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准时,原来是想敲我老太婆一笔!”

“哎呀师太你说哪去了!大不了你下次结婚我送你套新房!”

“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没个正经了!”

两人说笑着,钻进了电脑城。

远处天桥上大屏幕一滚:

“下面插播一条寻人启事。林青侠,男,现24岁,身高180公分,XX大学学生,体育系篮球专业,两年前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望知情者拨打屏幕下面的电话,事后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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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直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桑唐纳急速地奔驰着。

令狐修戴着一副墨镜,身着一淡紫色的衬衫,扣子解到胸前,露出性感结实的古铜色胸肌,手握方向盘悠闲地目视着前方。

艾飞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纠着眉头探了口气,“铜人,你那经纪人可爽了,开着你的跑车到处转!可苦了咱俩,这破音响,连个广播都放不出来!”

令狐修侧目瞟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忍忍吧,你也不想回家一趟后面跟着一群狗仔队吧!”

“那倒是!”艾飞无奈地点点头,不经意间冲椅座下一瞄,发现一本书,好奇地拿在手里,扫了一眼封面,喃喃道:“《冷情将军的倾城红顔》,作者,泪冰寒。”说罢翻开随意乱拨了几下,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林青侠?”艾飞双目一震,立时坐直身子,紧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看起来。

“你说什么?”令狐修没有听清,随口问了一句,见她不答话看得出神,只好淡淡一笑,专心地开着车。

一个小时之后——

艾飞终于将书合起,抬起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铜人,这本书就是你的家乡!”

令狐修剑眉一挑,不由侧过头来,“真的吗?”

艾飞点点头,眼神似有些茫然,还带着几分欣慰,“我找了这么久都没结果,没想到在这藏着呢。林青侠原来是穿到了这本小说里当将军去了,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他。”说罢叹了口气,微微一笑,“不过也不错,他穿了进去又把所有人联系在一起了。最高兴的是灵儿的裁了,也不疯了,跟秦放过的很幸福;小怜也没死,终于可以跟佟以寒那呆子成亲了;谷歌跟卓巧巧生了个大胖儿子,太子还是皇帝,婉容也还是皇后。呵呵,最可怜的还是白扇子,到底没逃脱贾柔的五指山!对了,你猜紫阳郡主跟谁在一起了?跟穆如雷!哈哈!”

令狐修一字不落地侧耳倾听后,古铜般的面庞也展露欣慰的笑意。

艾飞笑着笑着,又突然神色黯淡下来,撅着嘴叹道:“林青侠那小子还真是福星,他一穿进去,大伙都过得挺好的。哎,我是灾星啊,只会让人倒霉。”

“瞎说什么呢!”令狐修瞟了她一眼,腾出右手抚摸下她的手背,安慰道:“你要是灾星,我怎么会成为明星呢?”

艾飞一听,乐开了花,捧起他的手猛亲一口,随即想起了什么,不由侧过身贴过脸去,笑嘻嘻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的?”

令狐修撇撇嘴,将手抽回握在方向盘上,“你答应过我,不问的。”

“不说拉倒!”艾飞立马收敛了笑容,冲他一龇牙,规规矩矩地坐好,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

令狐修见状,抿嘴一乐,墨镜后幽黑的双瞳渐渐深邃,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早晨……

那一天清晨,朦胧中,他翻了个身,修长的手臂习惯性地向身侧探去,却只触碰到一阵光滑的冰凉。他猛然睁开幽黑的双瞳,枕边已是空空荡荡。他双瞳一震,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连忙翻身下床奔出屋去,声声呼唤着四处找寻,却是徒劳。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他问遍了府里所有人,竟没有一个说见过艾飞,还说根本没听说过艾飞这名字,反而都以为他病了,一个个急得团团转,哭喊着要找赛华佗。

他只觉得天昏地暗,腿上一软,瘫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他进了一间奇怪的屋子,昏暗中烟雾缭绕,一张形状奇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打扮怪异的女子,团团烟雾正是从她口中吐出。那女子好像认识他一般,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听得他一头雾水。可是有一件事他听懂了。那个女子说,既然他还记得艾飞,就还有机会同她见面,但是他会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她还说,即使他抛弃一切去追寻艾飞,也不见得能开花结果,因为艾飞已变成只会呼吸的活死人。她苦口婆心地劝他三思,而那一刻,他的眼里心里都是艾飞的影子,再也没有空间容纳其他。“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她!就算她变成活死人,听不见我的声音,看不见我的脸,我还是要见她!带我去见她……”滚烫的泪水从黑瞳中喷涌而出,他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呐喊着。那个女子微微一笑,一切渐渐模糊……

再次睁开幽黑的双瞳,他发觉自己靠在光滑透明却坚硬的东西前,抬头一望,奇怪的红门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他唯一能看懂的就是一个奇怪白发老头的画像。缓缓地站起身,他四下环望着,到处都是不知什么材质筑成的高楼,那一扇一扇明晃晃的东西反射着阳光,刺得他眯起了双眼。宽阔平整的路上,穿梭着冒着烟的怪东西,不时地发出“滴滴”刺耳的声响。渐渐地,一群怪异的男女老少围了过来,越来越多,越走越近,还有人拿着奇怪的东西对着他,发出刺眼的寒光。他很惊慌,很害怕,挥起衣袖挡住古铜色的面庞,喘着粗气连连向后蹭着。突然,人群中一道身影高声呼唤着,奋力地挤了进来。他幽黑的双瞳豁然一亮,蔓延全身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

黑色桑唐纳停进了收费站。令狐修按下车窗,将一张卡片伸出去。侧头望望歪着脑袋呼呼大睡的艾飞,他嘴角扬起,划出美丽的弧线。其实,关于他是如何穿越到这里,艾飞早已猜到了,只不过是他自己坚决否认罢了。因为他不想再让她想起那个梦,那个神秘的女人,不容许再出一丝丝的偏差,致使这个好不容易才能又睡在他身边的厚脸皮女孩从他眼前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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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四米见方朴素却整洁的客厅内,四人围着圆桌热热闹闹的吃着饭。

“哇靠,谁又打电话!哇靠,谁又打电话!……”——艾飞的个性铃音又想起。

她伸手朝裤兜一摸,电话拿在手上,按下通话键放下筷子走出客厅,进了厨房。“喂,猴子,啥事?……”

常淑芬瞟了她一眼,眼珠一转,微微一笑,探过头去,亲切地说:“那个小令啊,你看你跟我家小飞都认识两年了,这总住在一起没个说法,也不好看是不!我知道你们当明星的,都结婚晚,可也不能太晚是不?像那个刘德华,50了才娶媳妇,要搁我们那时候,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你看,你们俩的事呢,还是抓紧点好。”

令狐修认真地聆听完毕,眉头一蹙,纳闷地道:“阿姨,我跟艾飞昨天领的结婚证,下个月举行婚礼,教堂都订好了!我们几个月前就商量好了,她没告诉你吗?”

“啥?”常淑芬顿时眼珠瞪得老大,愤愤地嘟囔着,“这个兔崽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说!”

艾正德白了她一眼,“什么小令小令的,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令狐那是复姓,没文化!”说罢笑嘻嘻地提起酒盅,冲令狐修笑道:“别管她!你们俩的事想咋办就咋办!来,喝酒喝酒!”说罢自己先干为敬,舔着嘴唇美滋滋地回味着,又斟满一盅。

令狐修尴尬地连连笑着,脖子一仰,一盅酒也进了肚。

“你个死鬼,成天就知道喝喝喝,油瓶子倒了你都不带扶一下的!那小兔崽子真是随了你了,没心没肺!”常淑芬狠叨叨地数落了一番,眼珠晃了晃,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啪”地撂下筷子朝客厅外走去。

几秒钟后,厨房里传来艾飞的惨叫。

“哎呀!妈,你掐我干啥啊,我打电话呢!”

“你个小兔崽子,下个月结婚咋不告诉我呢?”

“我不是打算一会儿说呢吗。再说,下个月才举行婚礼呢,你急啥啊!”

“啊!”又是艾飞的一声惨叫。

“小兔崽子,我能不急嘛!你不知道这些年我随礼钱都随出去多少了,就指着你结婚捞一笔呢!”

“那你就发请帖,完了收钱不就得了吗!”

“哪有收礼钱不请人吃顿饭的!你非定个教堂,那地方能办酒咋的!赶紧退了,改地方,换成明珠大酒店!”

“哎呀,妈!是我结婚还是你结婚啊?两个人傻了吧唧的站在前面,任由那个司仪乱折腾一通,还要挨桌敬酒,想想脑袋都疼!上次都稀里糊涂的嫁了,这次可不行!我就在教堂办,爱咋咋地!”

“啥?上次?”

“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别唠叨了!”

“嫌我唠叨?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乒乒乓乓”——母女俩在厨房里展开了激烈的械斗。

令狐修担忧地回头望着,拿着筷子的右手不住地颤抖着。

“没事没事!别管她俩,喝酒喝酒!”艾正德笑得一脸自然,又端起酒盅干得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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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教堂外,一辆铺满鲜花的白色轿车静静地等候着。

艾飞身穿洁白短式婚纱,手捧着花束,挎着一身黑色礼服的令狐修缓缓走了出来,两人的脸上漾出无限的蜜意。

一帮年轻未婚女子尖叫着在教堂门口一字排开,拥挤个不停,眼巴巴地盯着艾飞手中的花束。其中最期待最兴奋地当数侯思思,她不断地跟艾飞挤眉弄眼,嘱咐道:“喂,飞姐,我在这儿呢!你扔准点啊!”说罢身子半蹲,像准备扑球的守门员一样,蓄势待发。

“知道啦,我这身手你还不放心咋的!”艾飞回头白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转过身,自信满满地将手中花束用力向后一抛——

嘈杂的女孩们立时安静下来。

艾飞没有听见预想之中兴奋地尖叫声,纳闷地回头瞧去,正迎上侯思思瞪圆的大眼睛里射出的杀人目光,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再往边上一瞅,一个身着黑色女式西装的长发陌生女子立在那里,手中捧着的竟然是艾飞抛出去的花束!

艾飞皱起眉头打量着她,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却又想不出在哪里。

“呵呵,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已经结婚了,难道要红杏出墙?”那女子微微一笑,缓缓地向一对新人走过来。

磁性的嗓音传入耳际,一阵淡淡的烟草气息透过鲜花的芬芳直钻入鼻孔。艾飞和令狐修不由一惊,对视一眼。

“怎么,不认识我了?”女子诡异地一笑,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本书,递到两人手中,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已被熏得泛黄,“我出新书了!怎么,有没有兴趣再来玩玩?”

艾飞和令狐修定睛一瞧:阴森恐怖的黑色封面透出阵阵寒意,中间印着血红的几个大字——《嗜血群尸》,左下角还有三个惨白的楷体字——泪冰寒!

艾飞和令狐修顿时双目一震,张大嘴巴对视了几秒,一齐扔了书,牵着手撒腿开溜,凄凉透骨的声音回荡在原地——“放过我们吧!”

一家小型的自选超市内,一位欧巴桑悠闲地坐在收银台边,仰望着悬挂在墙上的21寸等离子彩电。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又出现在屏幕上:

“各位观众,欢迎收看‘天天都有新鲜事儿’!今天上午啊,一对刚刚举行完婚礼的新人,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在高速公路上狂奔,严重地影响了交通。所幸没有人员伤亡,但两人双双被扣留在高速公路管理局,估计将在那里度过难忘的蜜月旅行。据知情人透露,新郎可能是当红动作巨星……”

欧巴桑睁大眼睛仔细一瞧,顿时火冒三丈,“怎么又是这两个精神病!这节目没发看了!”说罢拿起身边的遥控器,毫不留情地按下了红色按钮。

(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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