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交易1。
晚上，蔡文东回到《银光歌舞厅》203室。
“东子，昨晚你跑哪儿去了？找你找不着，打你的手机也不通。”问话的是吴兴华手下的得力干将石仁魁，他从正位大沙发的靠背上直起身来，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摆出一副“老大”的架势。
“我和表弟阿四喝了两盅，那个……手机，没电了……”蔡文东想着董兆军告诉他的话，“找我什么事，魁哥？”他凭着自己与石仁魁是多年过命的哥们儿关系，顺势坐到石仁魁旁边的小沙发上，看着石仁魁那张尖嘴猴腮的脸问道。
“你小子成天就知道灌猫尿，怎么就没叫那猫尿把你呛死！”
石仁魁又从烟盒里抽出一颗烟，蔡文东赶紧拿起打火机为他点燃，“还不是这些日子没货，闲的嘛。”
“你小子就是能矫情，不来这儿，怎么会知道有货没货？”
“要是有货，这出货的事全都交给我，算是对我昨晚的惩罚，怎么样？”
“交给你？这回你想都别想了。”
“怎么的，信不着我？”
“那可是一大批货，而且老板急于出手……要是都交给你小子，你能行？”
“怎么回事？”
“本来是西南地区的一个大客户跟段老板定的货，货走来了，可那个客户却突然失去了联系。不知是他们跑路了，还是被警察给端了。若是他们被警察给端了，说出段老板，这批货再落到警察手里，咱们就都得完蛋。老板的意思，尽快把这批货给销出去，然后拿钱走人。可是，你说，上哪儿能那么快就找到个大买主？”
“你昨晚找我就是为这事？”
“你也算是咱们这儿的老江湖了，认识人多，路子广。你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看来昨晚我和阿四的酒没白喝……”蔡文东看着屋里的另外两个人，递给石仁魁一个眼色。
“黑子，大春，”石仁魁一改刚才客气的语气，“你们两个在屋外门口守着，来人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进来。”
“是。”
“听你的话茬……是不是阿四那边儿有了什么路子？”石仁魁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段老板要出多少货？”
“十几公斤。”
“你看这事闹的……”
“怎么的？”
“阿四说他的一个狱友让他给打听谁手里有货，他狱友的老板是在北方做大买卖的，现在有买家跟他要货，……昨天阿四找我喝酒，就是问我，咱们手里有没有货。”
“你怎么说的？”
“咱们这些日子有没有货你还不知道吗？我能说什么？”
“你赶紧联系阿四，让他再给找找他那个狱友。”
“我试试吧。”
蔡文东在电话机上按了“兼听”。
“阿四吗？”
“啊，是我。”
“我是你哥，东哥。还记得昨晚你问我的那个事吗？”
“啊，你是说要货的事吗？”
“是啊，还能联系上你那个狱友吗？我们现在有货了，你给问问，他还要不要。”
“我今天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你们这儿没货了。”
“你再给问问嘛，也许他还要呢……怎么让你给办点儿事儿，这么费劲。”
“行行行，我再给你问问。你们也是的，一会儿说有，一会儿说没有的，让人家怎么给你们办事？”
“你少废话，赶紧的，我等你信儿呢。”
“嘿，你还急了，我这就给你问，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
“切！”
石仁魁走进一座别墅的一个装饰装修考究的房间。
“老板，咱们的货有销路了。”
“这么快，就找到了买家？”
“哎，你不知道，虽然是赶巧了，可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呀……”
尽管石仁魁把找到买家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说的有多么曲折，吴兴华仍是对石仁魁提供的情况半信半疑，“怎么这么‘寸’，就在咱们老板的客户失去联系的时候，突然冒出个北方要货的客户？会不会是警察设的局？”
“你的意思，阿四是警察的人？不会吧，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阿四是个什么样的人？真要是那样的话，要出事，不早就出事了？再说，老板的客户是南方的，阿四说的客户是北方的，互相之间根本不认识，怎么设局？”
“我没说阿四是警察的人，但为了稳妥起见，用警察的话说，要‘取证’。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多加小心的好。究竟这事该怎么办，我得找段老板商量，你先回去等信儿吧。”
“是，老板，”石仁魁弄了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易队，现在案子进展的情况如何了？”曾局招呼易队、于警官和邱巍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落座后问道。
“哦，”易队打开他带来的卷宗，“从蓝海市抓捕的几个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和专案组掌握的证据证明，苏天庆，就是现在的孙秉禄，私吞毒资后，和麻三儿回到燕北市南区。蓝海市贩毒团伙通过麻三儿的二叔麻玉庭了解到麻三儿回到了燕北市南区，也就知道了苏天庆的下落。他们又派‘九哥’来追查苏天庆，也就是现在的孙秉禄，估计是因为‘九哥’原本就是燕北市南区的人，熟悉当地的环境，让他查找到孙秉禄的踪迹，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但‘九哥’找到他后，并没有杀他，而是以私吞毒资威胁他，利用他。由前一段时间发生的几起与孙秉禄脱不了干系的刑事案件，就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千万不能放松对孙秉禄的监控，决不允许毒品交易事件再在我南区发生，”曾局插话道，“关于蓝海市贩毒团伙和燕北市南区贩毒团伙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两个团伙属分处供销两地的同一组织，头目是蓝海市的段老板，由境外毒枭为这个段老板提供毒品。这个情况，已经由市局缉毒处通报给了国际禁毒组织。毒品的销售渠道，一是由吴兴华的马仔在本地零售，二是由燕北市南区的‘九哥’与西北地区的贩毒团伙交易。”
“有关于‘九哥’的线索吗？”于志华问。
“可能只有段老板和吴兴华是知道‘九哥’底细的人。”
“那咱们把吴兴华抓起来一问，不就能知道‘九哥’是何许人了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易队说，“现在有个情况，最近从蓝海市专案组传来的情报说，西南地区的一个贩毒组织在与段老板进行一笔交易前，被西南的缉毒组织破获了，由于事先西南缉毒组织并不知道他们要进行交易的情况，所以没能缴获到这批毒品。据我们得到的内部消息，现在段老板急于要把这批货出手，所以，在缴获这批毒品前，为了麻痹毒贩，我们现在还不能逮捕吴兴华。”
“这个被破获的西南贩毒组织的人员中，有没有谁是见过段老板这个人的？”邱巍问道。
“没有。审查中，这个贩毒组织的人员说，每次交易都是与段老板的手下进行的，所以他们谁也没见过段老板本人。
“从整个案件来看，段老板是燕北市和蓝海市两个贩毒团伙最大的头目，”曾局向易队问道，“如何破获这两个贩毒组织，你有了什么计划没有？”
“我想应该利用段老板急于出货这个机会，以北方买家的名义，与段老板进行交易，已达到彻底破获蓝海市贩毒团伙、缴获毒品的目的。只要破获了蓝海市贩毒团伙，破获燕北市贩毒团伙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嗯，你的想法不错，”曾局点头道，“我马上向局领导汇报。”
“您打算派谁去？”易队问道。
“为了安全，我考虑，这个人不能是我们南区公安局的人，所以，我准备要局领导请示市局领导给派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王金龙。他的相貌，穿上便服，几乎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这样的特点，最符合在隐蔽战线执行特殊任务的需要。
曾局迎上前去，握住王金龙的手，“非常感谢你能来支持我们的工作。”
“保证完成任务！”
“你这次去，要顶替北方一个做边贸生意的大老板，名叫宋文中的人的身份。为保证你的安全，我们已经和他约定，破案之前，绝不在任何诚露面。”曾局眼波中泛出关切的神情，“这次任务，要求你们一定要人赃俱获，特别是要最大的后台段老板现身，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是极其的危险。所以你们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千万要注意安全。我要的是，给我毫发无损地回来！”
这一刻，王金龙只觉得一股涓涓暖流涌入他的心中。
“我记住了，曾局，放心吧。”
“你的住处，安排在蓝海市的<虹光宾馆>，另外，还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准备派马宝福做你的搭档，与你一起去进行交易。”
“派他？”
“经领导研究，一是考虑到他身手不错，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他能给你做个帮手；二是考虑到他是这次毒品交易的介绍人，他不出面，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对你任务的完成不利，另外，有他直接与闫阿四接触，也省去你跟他们联络的很多麻烦。我们跟他谈了以后，他十分愿意支持咱们的工作……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他没有经过刑侦方面的培训，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把你推入角色，再说他只是你的一个手下，贩毒集团关注的是你，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我服从组织的安排，坚决完成任务。”
“好，”稍许，曾局的视线不知落在前方何处，自语道，“在我看来，马宝福身上完全具有做一个好刑侦的潜质，他有特种兵的基础，只要在刑侦学方面进行培训，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刑侦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