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氛围

多年之后玄月清风再回想起这个时候,才感慨到当时怎么没有注意到徘徊在那噬魂岭周围的“人们”那是在等待黑夜将至。

盘踞在噬魂岭的雾气越来越浓,准确的来说越靠近噬魂岭的那个自带结界的地方越是伸手不见五指。

躲在尸堆后的凌胜宇目光有些呆滞,还在回忆里面没有出来。

“小宇,这是姑姑最后教你的一件事了,遇见喜欢的一定要不要错过,不管是物还是人,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那也是姑姑为了那个男人离家出走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留下那句话的姑姑不久后就和一个男人翻墙而逃,年仅6岁的小胜宇却敲看到那个男人抱着自己姑姑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的某一处。

因为自己的弱小,最后什么也没做到。而那个夺走最疼自己的姑姑的混蛋的模样也是那个时候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凌公子,凌公子?”

玄月清风用笛子戳了戳凌胜宇,让他感受到了外界的对他的呼唤。

“何事?”

凌胜宇为了掩饰,语气一下子冷漠了起来,刚刚的冲动仿佛都是假象。

“只是提醒你一下,你所看的那个人走了哦。”玄月清风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说道。

“什么?!”

凌胜宇一时急着起身看那噬魂岭的方向,却踩到自己的衣摆向着还紧紧躲在尸堆后面观察的梧桐身上倒去。

“姑娘,小心!”

意识到这个时候来不及控制自己身子受重力的吸引要撞上去的时候凌胜宇喊道。

“啊?”

梧桐被声音吸引转头望去,却看到——意外的美景。

此时的玄月清风正躺在地上一只手还扯着凌胜宇的衣襟,另一只手握的竹笛脱了庇佑滚到了灰土之中。而凌胜宇整个人重心都转移到了手上,双手死死的按着那布满灰尘的地表,被玄月清风扯开了的衣襟下露出了紧致的皮肤。四目相对,目光之间充满了尴尬的微妙气氛。

“你是小心让我看到你们这样……?”梧桐掩饰不了这场景带来的微妙笑了出来。

“不……不不是这样的,姑娘你听我解释。”凌胜宇电光火石般从玄月清风的身上爬了起来,像个红了眼的小兔子一般。

“不用解释了,我懂我懂。”

梧桐向着凌胜宇的方向比了个我都懂的手势,凑到玄月清风身旁轻声说道,“下次喜欢这样的直说,我不会介意的,还有谢了。”

“还有谢了”这四个字梧桐说的极为小声,生怕他听到,又生怕他听不到。

好巧不巧玄月清风在这种时候就是听到了,嘴角勾起的弧度没让他们发觉,拾起滚落在一旁的小竹笛,用不知道哪里掏出一块绣着枫叶的手帕细细擦拭,嘴里呢喃着:“辛苦你了,小笛子。”

就这样,三个人以着中间是梧桐的站姿朝着同一个方向投去了满怀不同心情的目光。

噬魂岭结节周围迷雾萦绕,但不知怎么他们就是能感觉到先前站在那的人儿消失了。连同在那排队的“人们”一概消失不见。

“走了,这里已经没价值了。”不知道为什么玄月清风说出口的同时,少了平时的漫不经心,但却充满了忧伤。

可能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小卿长大他,从某一天开始小卿丢了魂一般的充满执念,后来又不明所以的与魑魅魍魉结盟,修习那鬼魅之术的自己心情是有多么的复杂。

看着小卿最后被自己的小徒儿用着自己曾教过的剑法刺杀。为了寻求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诱导小卿走上那条不归路,隐姓埋名十四年的他在那一刻哭的和个孩子一样,却不能出手的懊悔是多么的刻苦铭心。

那种不甘、愤怒、无奈最后归于平静,溶于自己的漫不经心一直压抑着。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那真相的绳索,在这里再一次的断了。

“姓封……咳、咳,你没事吧。”

梧桐看着这份微妙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伸手抱住他,但是身旁还有那凌胜宇,叫名字都不能好好说出来,何来抱住这一、一羞愧的举动。

回想起他们相遇的那一天,也是同样的微妙的情形。

风沙走石,刀剑无眼,那一天也是溪幽城内最大的一次战争。双方各执不下,鲜血像是不要钱一般的拼命在空中绽放。

躲在不远处却又能看清战场全貌的一颗古树上,身着竹色丝制长袍的少年看着战况狠狠的掐住自己的掌心,却依旧止不住泪水的翻涌。

“封月清?你怎么在这?”

一个声音从少年的背后传来,只见少女拿出一块绣着小枫叶的手帕递给少年,枫叶在这血红漫天的战场上格外刺眼。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这个名字除了母亲叫过无人知晓,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人有危险,少年眼眶中的泪在回头的瞬间消失殆尽,血红的眸子如同鲜血浸泡过一般的狠戾,手中的竹笛如刀刃一般抵住了少女的咽喉。

“竹丝脆笛,不愧是合的师傅,原来的封家大公子,还是说叫你玄月清风更好?”

少女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语气里透露出的骄傲让人浑身不自在,像是百晓生一般通晓一切。

“你到底是谁?”

玄月清风手中的力道加深了几分,语气里的狠戾像是一头捕食的恶狼。然而少女不慌不忙用灵力幻化出的油纸伞敲开了那弱小的小竹笛。

“梧桐,只是一个路过的罢了。还有不要那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和平时一样表露在外的温文尔雅的假象要没了。”梧桐道。

“只要杀了你就没人知道了。”玄月清风眉宇之间的杀气恍若成片绽放的曼珠沙华那般,充满了死亡的感觉。

“你不会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背后操控你弟弟的人是谁吗?”梧桐似笑非笑道。

“谁?”玄月清风被勾起了兴趣,但还是充满了警惕。

“我也不知道。”梧桐一边缩小了油纸伞放在手心撑开旋转着,一边开口道。

“你!是在挑逗我吗?”玄月清风手里的脆笛感受到他的愤怒暗暗发亮着。

“你先别急,你可知你弟弟下的血海阵是谁告诉他的?”梧桐道。

“血海阵?怎么可能,小卿不会做那种事的!”玄月清风有些后悔留着女人一口气来气自己。

“看着就知道了。”

梧桐把油纸伞放到树枝的一处,小油纸伞不停的绕着伞柄开始旋转,形成了某种混淆人视觉的结界。

“混淆人视听的结界?”

“嘘——看那。”梧桐指了指站在封卿明尸骨旁的许合与许秋芷二人。

“小、徒儿?还有个女人,这怎么了?”玄月清风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到许合的他心情说不出来的烦躁,小徒儿也是一副悲伤的神情?

“那女人竟敢在小卿的尸……身旁摆鬼脸?!”玄月清风眉头拧的都快成一个“川”了。

“看她另一只手。”梧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道。

“另一只手?”玄月清风顺势观察,赤色的眸子有些骤缩,惊讶的同时开口道;“那是……什么?”

只见许秋芷一只手摆了个鬼脸,另外躲在背后的手好像在摩擦着手里的东西,化为粉末消失在封卿明的尸骨中。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会促成血海阵形成的东西。”梧桐淡淡的开口道,好像这些都与他无关只是在陈述一个故事一样没有感情。

玄月清风有些疑惑,这个梧桐知道的很多,但又感觉不到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到底是敌是友?

“是敌是友,我也不知道呢。”梧桐像是能看透他在想什么一样说出了这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玄月清风和她对话总是脑子不清醒,被她牵着走,人设全崩的感觉。

“都写在脸上了。”梧桐把手里还攥着的小手帕再一次递给了他开口道,“至少现在不是敌人。”

“啊?”玄月清风一脸懵逼的接住了手帕,两颊的裂痕不知什么时候又湿润了起来,用着手帕轻轻拭去。

“送你了。”梧桐一脸嫌弃的开口道。

“梧桐姑娘你如此恩惠,在下日后定当回报。”玄月清风的眸子划过少许的喜悦道。

“不用回报,我只是嫌弃你用过的。”梧桐又是一脸嫌弃的表情,不过这回多了几分沉思,继而开口道,“不过既然你要回报,我也不好推脱,我想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要追寻你想找的真相,我要保护那个不再属于我的人。”

“嗯???”玄月清风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说好不用回报,现在又要用,女人真是善变的生物。不过她说那个不再属于她的人是谁?难道说,她是小卿在外欠的风流债?

玄月清风突然就一副好惨一孩子的心情,伸手揉了揉梧桐的头。

“你做什么?”梧桐一把甩开那只“充满好意”的手,然后一脸无奈的道,“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封卿明吧,想多了,不是他。”

“啊?你又……”

“我又怎么知道是吧,太好认了你想表达的。”梧桐打断了他的话接下来又开口道,“别闲扯了,说回正经事,你有没有什么计划之类的?”

“大概是有一个,只是……”玄月清风有些遮遮掩掩的不好开口。

“只是什么,不要总是让人着急。”梧桐耐不住性子开口道。

“只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玄月清风说着说着头就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计划会成功一般。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成不成功?”梧桐看着这个像是孝子般扭扭捏捏的模样语气里多了些无奈。

“就是……我需要在某处显眼的地方布下锢,能引来对此上心者说不定就有什么收获。”玄月清风开口道。

“那他一定会来的,放心吧,你这计划行的通。”梧桐嘴角浮现了一抹笑容。

“不过在此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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