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司元阁

“不过,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梧桐在他们走后丝毫不掩饰的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一般扶着额头叹气道:“封卿明,我这回可算仁义尽致了。断袖之名好不容易给你解决了,不过怕是本人又要走回那条老路了。”

回想起刚刚来敲门时自己的慌张,还有这七年里暗中护着许合一点一滴,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他那段青涩的记忆。

虽然自己用灵力暂时削弱了那封印,但还是得看许合内心那家伙的位置是不是那么重要了。只不过刚刚他竟会以自身法宝起誓,看来江子离这人有要取代某人是不久的事了?

起先自己真是太着急跑过来,恰巧听到他们竟以本命法宝起誓的声音,有点好奇听了一会,停下了原本要进去的冲动。才不是故意打断后来的情节,只不过听到中途没声了,怕他俩就这样做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搞乱自己的客栈,才不是吃醋,毕竟那个能让他吃醋的人早已不是现在的许合了,是吧?

梧桐小而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油纸伞,仿佛还依存着那时候的温度。

“姑娘,没事吧。”

“无同?有异?姑娘的名字还真是有意思。”

“好了,不拿姑娘打趣了,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不断的画面重现,一番说不出的滋味油然而生,心脏好似被针揪过一阵一阵的疼。

真正的许合与梧桐之间发生的种种最后也在那月光湖下被梧桐藏在心底,成为他们俩最后的秘密。谁也不知梧桐的过往,若有,也是只有那个消失在普希特的一缕灵魂罢了。

月光湖下的意外弄巧成拙,后来的日子里梧桐曾感慨自己如果能回到那一天,或许结果还是会一样。只是中间的路途会更加曲折,亦或说更庆幸当时出现的许合是这个许合。

樱落满天花飞舞,风起过往云烟绕。此番佳境若是配上佳人美酒就更为美好,不过现实是残酷的,景色虽好,两个少年却不好。

“江公子,许公子。您二位终于出现了,在下、在下都……”一个混入人群中毫无特点却泛着不俗管家气息面容又似七八岁的童子按奈不住心中的兴奋正开口要喋喋不休说道一番。

可惜的是准备见到两人的措辞都已想好却生生被江子离打断了:“落梓,走吧。”

弱小无助可怜的小落梓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说道:“二位随我来。”

和七年前幽僻小径的艾诺斯不同,这溪幽城的路可是又宽又大,严密的大理石挨个排列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周围的植物也不像那时候的随意和散漫,整齐划一直挺挺的立在路的两边

好似一个个保家护国的守卫。

事实上,这些植物还真是守卫,只不过是那封家木灵之术下用来保家护国的守卫。如今封家已亡,他们,没有灵力的支撑,最终也沦为摆设的风景线。

许家和江家关系上好似亲兄弟一般就连住址也仅仅只隔了一个围墙,不过为了保护各自的那些隐私,墙之高,不可测也;墙之厚,不可量也。

两家人常一起闲谈之所便是离住所不远处建立起来的“司元阁”。

路之远,不可窥也;屋之大,不可量也。好似受到艾诺斯那个不起眼小村庄的影响一样,司元阁那又高又细的柱子绕着一株株的藤蔓,门前种满了各式各样花儿,悠悠的绿色植株铺在地上,仿佛铺成了一张华丽的而又充满清冷的地毯。

“二位,家主已在内候着了。”小落梓思索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开口道,生怕又有哪里被江子离挑剔。

“明白了。”江子离一副假装自己冷静下来面对即将发生事的语气说道。而许合则是轻轻的向小桔梓道了声谢谢,跟着江子离的步伐走向司元阁。

“谢谢”一词让他猛地一恍惚。我只是做好分内事,那个不喜说话的许公子居然和我道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C感动。呜…呜呜呜…待到思绪回过来,只有孤身一人的小落梓在风中凌乱着。

司元阁内,显而易见周围仅有的三堵墙壁上布满了各种妖艳的壁画,上面的女子好似蒙了面纱般的朦胧,隐于薄雾后的神秘感让人充满了想一探究竟的兴趣。

小小的圆顶上由名贵宝石制成泛着晶莹光泽的小圆点一闪一闪的照耀着整间屋子。壁画之间一扇扇小窗户向外边的世界伸出了脑袋,每个小窗户还在外部署个悬浮的小阳台,里面只有靠着数十节的梯子才能够到边缘,外部就好似墙壁突然长出了小胳膊一般,若是常人,从外凭空登上这阳台可实属不易。

司元阁说大不大,仅仅占据几百来个平方,但说小又不小,足以容下百千来个人。像是早有预设一样,硕大的屋子内只陈列着几套小小的桌椅。许、江、白、凌这几个在溪幽城赫赫有名的家族聚会在此。

座上人一个个都在讨论着什么,听到门推动的声音无不例外目光聚集在那一处。见来者终于是他们所期盼的了,座上人开始小声的悉悉索索。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虽没了战场上身披铠甲的模样,不过身经百战的气势在这江子离父亲—江启深身上散发出来的可不是一点点。

周围的嘈杂声也渐渐淡没,化为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父亲,昨天的事您也知道阿合他不胜酒力,出了美食殿后又醉的不省人事,恰逢下雨,这才在外一宿未归。”江子离一把揽过所有责任,心想要罚也罚自己好了,阿合当时虚的都直接不省人事了

早上又那么一出折腾,肯定没休息好,不能再受那么重的罚了。

“你小子倒挺护他的啊。”

虽然当初那个计划让他们分离了一段时间,但看着这傻小子长大的可一点都不假。又怎么会看不清江子离那点小心思,撇头看着许合嘴角露出不易发觉的弧度说道:“这还是得看老许怎么处理了,毕竟昨晚重头戏都在这小子身上啊。”

人在旁边坐,锅从旁边来。见扯到自己,许禄心里暗叹道:不是你俩聊的挺好的,咋就把这种坏人形象让我背,我也想做个好爸爸啊。

心中叹气归叹气,说起话来还得一副严厉老父亲的形象,好难受。

“合儿,这次…”

还未说完刚一闪而过的措辞,许合便开口道:“合儿自愿领罚。”

许家家规第十九条:无故离家者,禁足三天。

可明日就是举行的那件事,不容小觑。若是许合这最后的功臣不去,怕不是会引起非议,若是去了,怕不是会被家中人说道没有家规不成章法。真烦恼诶。

“阿爹。秋芷有个提议,就是…这样这样…”清脆的声响悄悄在他耳边响起,披肩滑落的秀发,顺着身躯的走势一点点向下蔓延,许秋芷好似洞悉了一切,那话语一点点的在耳边回荡。

“好,好。就按你的办法。”许禄总算扬起了不算那职业假笑的笑容。

众人未见许秋芷那嘴角一闪即逝的弧度,而他江子离却看到了,和这女人的隔阂再一次加深了。这女人,又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古有天子犯法,应与庶民同罪。今日合儿亦如此,但鉴于明日之事,推延到三日后再实行。途中合儿你可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啊。各位,有什么异议吗?”

座下人没有言论,却各自都怀着不同的想法。

“既然无异,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至于子离啊,看看**怎么说了。”哦吼,是锅还是逃不过,

坏人之名有怎得我一人承担,和蔼老父亲,看你的选择了。

“瞧老许的话,我家子离亦是如此推延即可。”江启深眯起了眼,手指在椅旁反复敲打,笑容愈发愈瘆人的画面在江子离那浅金色的眸中悄然出现。

说是这么说,座下之人无不是各派家主亦或者是心腹级别的人来参加这次聚会,若非有心之人,是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的。

“既然两位家主都这样开口了,我们白怜纺没有意见,剩余的事,我们恕不奉陪。”熟悉的棕褐羽裳,轻柔的声音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白伊娜说完就带着身旁衣着相同的姑娘向那司元阁外走去。

谁不知战后白家要处理各种死伤残士,出乎意料的是这会议竟是长女来访,看来这次白家可要忙上一阵子了。

此举一出,剩下的凌家没有过多的言语,带着一个小正太出了司元阁,在空气里留下那火似般的痕迹,一闪一闪,消失在遥不可及的远方。

最后只留下两个家族在司元阁内。

正打算离开的江启深看了一眼许禄,看似干涸的眼眶满是说不清的混浊,恰巧双目相对。

许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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