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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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
“是。”少女透不出一丝的感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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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这样真的好吗?”
眼前这个少年,褐色而修整的短发隐于黑暗中,模糊了的五官像是白雾笼罩的山,一点都不真实。只有金色链子所拴住的眼镜随着空气的流动轻微摇摆,勾勒出模糊又清晰脸的轮廓。
透明的玻璃皿器中,充溢着粘稠状的液体顺着少女的身躯一点一点的往上爬着,一根根犹如章鱼触手般的线从底部张扬着,悄悄趴在少女肌肤的每一寸,连接着外面的机器滋滋发响。
“梦境开始简单,结束难啊。”
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年近半百的老者付之一笑,冰蓝色的眸里透着狡黠的目光一眨不眨的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老爷,小姐带着没有现实记忆的灵魂和那所谓的NPC已经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纵使那里和现实流逝的速度不一样,但再这样下去,小姐恐怕时日无多了。”
这样类似的劝告不知已经说过多少次,但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一样。
“大局为重。”
果不其然,又是这样的回答。
少年戴着一双黑曜石般的手套揉了揉早已泛起层层涟漪的眉毛在下了某种决心一样:阿合……这次我绝对要拯救你。
这个梦境便是所有故事的开端。虽然他们后来还是会在人生的岔路上走向不同的结局,但是无论多久他们这份在梦境里生活过的羁绊也不会磨灭。
普希特世界里——
“付、竹……?”
封卿明一头深褐色的长发如同瀑布倾泻而下,晕染在弥漫着血腥硝烟的空气中,绽放开去。
剑身玄铁而铸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由于穿过他的胸膛沾满了腥红,荧光色的小段竹穗小小一个在挥剑刺入时丝毫不碍事,反而随剑气舞动着,在空中划下了一道优美的线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对于缓缓倒入满是血泊的他,最后映入眼前的竟是这样一幅景象,真是可笑啊。
“他死了?”
“看起来不会动弹了诶?”
“封家家主终于死了,这个为祸人间的魔王终于死了,大快人心,太真实了!”
“可喜可贺!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啊!”
“以后再也不会受到封家的迫害了啊,和平的生活等着我,我来啦!”
……
不堪入耳的谩骂和各种欢呼声随着血泊的形成炸开在空气当中,大家似乎都忘却了自己还处于尸堆当中,似乎也没有人意识甚至在意封卿明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不是吗?危害人间的人终于被剔除,还有谁还会去注意这些“繁琐小事”的呢?
除了那个还在他尸骨旁边手持充溢着腥红白剑的少年。
黑色的披风早就被划破随着风摆动而摆动,甚至没有一处见不到那种腥红,裸露的皮肤下所保护着的骨头也有几根隐隐可见,而那致命伤的胸口处已被刺穿,一个大红窟窿下甚至还可以见到地表上的枯枝败叶,最令人惋惜的是,那俊秀的脸满是血迹几乎到达辨认不出来的程度。
少年手中的剑还稍保留着他的温度,腥红的液体把这原本应该是洁白无瑕的剑换上了另一种颜色。竹穗正如地上躺着的那位身体不例外的受到了染色,略长的银发如墨般散落在肩头上,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冰冷的气质,琉璃般的褐色眼眸沉寂了下来,白皙的肌肤上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腥红造作。
少年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剑上的荧光色小段竹穗喃喃道:“付竹……吗?”
不见天日的讨封战役终于结束了。
躺在血泊中几乎模糊五官的人,许合的眸中失去了光泽暗淡下来,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柔和素净如雪莲的一张脸,泛着暖玉一样莹润的光泽,银发白衣,飘飘扬扬的在空中挥舞着,不扎不束,衬托着姑娘的极致的容颜。
“我们家许公子这次可是大功臣了呀,诛杀封氏家族的首领,还和清理兵线一样轻松的肃清乱党残余,我们这些人来了也只是用来凸显你的呀。”
调皮的眨了眨和少年一样清浅剔透的褐色眼眸,见对面毫无反应又道:“怎么?许公子这么冷漠,恐怕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呦,当心你娶不到老婆!”
说完还摆了个鬼脸,在旁人看来这动作简直就是春天里开放的桃花一样的俏皮动人。
但这个少年不同,丝毫没有波澜,就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停留在此人身上,一句不需要结束了这个话题。
“别怪我没提醒你,晚上父亲和各大门派的庆功宴记得要来,听说父亲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哦。”银发白衣就这样随着话语传达的结束逐渐淡出他连余光都未及的视野中。
“秋芷,你有这样的一个兄长你可真是锦鲤附体。立下如此功劳,许家又可以耀武扬威了,真是羡慕你呀!”
棕褐羽裳掩盖不住少女黑长直的秀发掠过肩头,长长的黑色睫毛轻轻地拍动,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阴影,失了原本应是高冷的设定,活脱脱运动细胞充溢全身的少女开口道。
“没有的事情啦,大家都很厉害的啦。一花生成,溶血之间。娜娜你看你那恢复治愈的能力十分出色,让我大开眼界呢。”
许秋芷一副谦虚的笑道,不得不说,两颊带着浅浅的酒窝,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完美的弧线,旁人看来也算是十分出色用来表达谦虚的神色了。
“哪有。怀柔出鞘,与月相辉。秋芷你那番剑术也令我叹为观止呢,场上都无人可以近身你呢,丝毫不比你兄长差呀。”夕阳微弱的光芒洒落在她脸上,勾勒出几近完美的轮廓。
“我那只是碰巧的呀,娜娜你的治愈之术才是真的厉害。”
“那是他们受伤的不严重,我也只是碰巧的呀。”
……
你一言我一句的商业互吹下,两位少女也走出了这血腥的尸堆中,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之下。而少年正要在那尸体上摸索什么的时候却被一人毫不犹豫的拉住了。
“阿合,还看着贼人的尸首有何用,只不过是个没有心的怪物罢了,走了。”
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十七岁的年纪,浅金色的阳光照耀着他那金色铠甲显的更加熠熠生辉,长长的金发随意扎起,又随意的在他肩上散了几缕,绚丽的就犹如秋日麦田一般,精致的铠甲绘着捉摸不透的图案,但组合在一起就犹如敦煌壁画一样的壮观,和他的贵族气质完美融合到了一起,举手投足透露的都是优雅。
“没有心的怪物吗…?”许合心中这番呢喃道,但嘴上还是说了“好”。
于是一白一黄也消失在这弥漫过不知多少日夜的战场。
普特年283年,各大家族联手诛杀与魑魅魍魉私通修行鬼魅之术的封氏家族,围剿人数共近千人,至此各大家族大张旗鼓开始收复所谓的“各自失地”,曾经位居溪幽城之首的封家就此冰散瓦解,而着称“灵神”的他们也就此奔溃。
此时基本上除了腥红液体的尸体和不计其数早已破烂的衣着武器在枯枝败叶静静的躺着,着实是见不到还有何人会停留在此。
不知何时,一个被黑色笼罩的影子一点一点的从那名为“封卿明”满是血腥的尸体下面钻了出来没有感情的说道:“还是太过于感情用事了。不过既然你执拗于此,我就依你,看看这接下来会有如何有趣的故事好了,接下来的事可要Good Luck了。”
血肉模糊的身躯透明了起来,不一会又恢复了原状。谁也没有想到,也无人看到过那具尸体此时已有了什么异样。
许合那长睫毛盖着的褐色双眼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丝毫也不泄露出半点情绪。思绪还在刚刚交手的最后那一击,为什么对方硬是用血肉之躯去抵抗,完全没感受到对方的挣扎,尤其是在说出“付竹”一词的时候,对方的血红色的眸中仿佛被太阳的光芒所感染,闪着异样的光芒。记忆有些模糊不清,是自己忘记了什么吗,为什么心脏出现难以捉摸的停滞?
世间万物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就好像流动的水一般捕捉不到形态,却感受的到流动。世事难料,亦是如此吧。
在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那庆功宴所处之地。
与平时不同的是,在这溪幽城内享有“黑暗也不灭的喧嚣”之名的美食殿今日竟如此的宁静,周围的一切好似静止般令人诡异,除了那远远的微弱光亮,此时美食殿外一丝光亮都没有存在,好像一切都处在无休止的黑暗之中,这真是太不正常了。
“真是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拉着许合的少年伸手推开这建筑的门把手,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