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回忆里（2）

他走后没多久，一个女孩扑到柜台上，对她打了个响指，给我一瓶威士忌。

七里把酒递给她时，女孩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抓过七里的手，看到那一道长长的伤口时，她抱歉地笑了笑，挥挥手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是属猫的。

哪有属猫的人，你喝醉了。

女孩又挥了挥手，你不懂的，我就叫猫腻。然后把威士忌当白开水一样喝。

他说他再也不要看见我。猫腻突然冒出一句话，七里怔了怔，动作停顿了一下。

女孩满眼幽怨地看着她。他还说他从没喜欢过我！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弄花了她浓艳的妆，眼睛糊成一片。

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哀伤地看着她，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然后猫腻擦了擦泪，忽然笑了，她说：

“我骗你呢，他。。。。。。”

她没说完，因为她还是哭了，哭得比吐得还要昏头暗地，七里不断递纸巾给她，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安慰她。

猫腻抓住她的手，努力想要微笑，可是却哭得越厉害，她说：“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直到七里下班，她们互换了号码，她还抓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地辩解，我不是这样的。。。。。。

25。七里相信猫腻平时不是这样的。

因为她知道，总有这样一个人，在他(她)面前，你无法伪装，也无法隐瞒自己是脆弱的，他可以看透你的无助，看穿你的悲哀，他总是第一个给你拥抱，满足你的需要，在他面前，你所能做的，就是卸下所有防备，趴在他怀里大哭一场。

七里的那个人，就是路城。而猫腻的那个人，也许就是七里。

七里穿着路城宽大的白衬衣走下楼，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倾斜的影子被夜风拉得很长，他看见了七里。

七里笑了笑，飞快的跑了过去。

夜深的时候，马路上安静了许多，车子偶尔驶过一辆，并不会发出太大声响。路灯晕染着黑夜，像回忆般带着暖黄的色调。

他们好像穿行在回忆里。

七里静静趴在他背上，闭上眼睛闻见路城身上的味道，觉得很满足。

有风缓缓吹过耳际，七里似乎听到了，大海哭泣的声音。

她记得那一天，苏秀英指着北面，风吹得她的头发纷纷扬扬，她红着眼眶告诉她说，看到了吗？那个地方叫半岛，是海角天光最美的岛屿，因为那里有黯蓝色的，会哭泣的大海，你要记住，你父亲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他死在了那片海。

七里记得那时候，她点了点头，说了句好，然后就挨了苏秀英一耳光，她大哭了起来。

苏秀英红着眼睛，嘶哑着声音骂她，好什么好，男人都是贱人，你要恨他，记住，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

七里吸了吸鼻子，眼泪在闭着的眼里打转，她迟疑了一下，把手环在路城腰上，小声地说：“我爱你。”

风依旧缓缓的吹，这个世界安静而缓慢地转动着，永远不会有尽头，也不会因为一句告白停下，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像谁的心跳，寂寞地踏着节拍。

路城心里的世界突然静止了，他停下车，没说话，眼神失焦了几秒。

静止了很久很久，像跨越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然后他回过身吻她。柔软。温润。微热。

我也是。他说。

七里的眼泪从闭着的眼里渗了出来，沾湿了颤抖的睫毛。落在他们唇上，温热温热，带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