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高锦其调查蒋家沟
高锦其一行5人，到了B市一个偏僻的山区，所有的交通工具都乘坐了一遍，还得爬过一座山才能到蒋家沟，也就是他们的目的地。要翻过这座山，不是仅靠两条腿就能完成的，山非常陡，为了上下方便，从山顶到山脚有几条绳子作为爬山的辅助工具，体力不好的或是胆子太小的，要么就是上不去，要么就是下不来。
川子快被折磨疯了，不住的抱怨着：“这他妈什么破地方啊，老子快废了，这叫路吗？这就是悬崖。”除高锦其外，其余几人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以前都把出差当做公费旅游来安慰自己，如今却觉得以前认为的苦和累都是幸福。
随行的一位当地的民警说，去蒋家沟，只有这一条路，偏偏这个村人口多，而且无论男女老少，思想都极其落后。孝子不爱上学，青壮年不爱干活，老人更是混日子，平时也是问题比较多，每次要来这个村公办，都得几个人抓阄，谁来谁头疼。
高锦其心理着急，这都出来两天了，还在路上呢，他问民警小王：“当地政府没有扶贫计划吗？这么多人，教育跟不上，交通不便利，那不是一代比一代穷吗？”
小王摇摇头说：“政府当然想改变这个局面，治理好了也是一项业绩啊，可是村民思想固执，不愿下山，说是从明朝开始，祖辈都生活在这，不能丢了老祖宗的脸。政府派人反复做思想工作，只要一派人去，就被他们棍棒赶出来，真是没办法。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一个村总有人会接触外面的环境，现在的状况有点好转，有些中年人愿意到外面去打工赚钱了，谁不喜欢钱啊！高组长，如果是一年前，您让我带路，我肯定拒绝，村民看见我们带外人过来，情绪更激动，肯定把我们打趴下。”
川子听得来气，嗷嗷叫着说：“这都什么玩意，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要我说，他们敢袭警，直接子弹伺候。”
高锦其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闭嘴，省点力气爬山吧，带你出来就是给我丢人的？”
川子立刻保证说：“头，你放心，我待会玩命爬，绝不给你丢脸。”其他几人都捂嘴笑，有个人活跃下气氛也挺好的。
他们六个人排好队后抓着绳索开始爬，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看见村子的轮廓。高锦其心里已做了打算，今晚就住在村里了，来来回回的太浪费时间。
走进村子，确实能感觉到有些建筑时代久远，但更多的是现代文明的痕迹，毕竟是以居住为主，经过几代人也应该翻新多次了。村口有个破烂的长亭，一堆人正在那闲聊，看到一行人过来，都好奇的围了过来，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警惕的问：“小王，你带来的是什么人啊？不像是政府的同志啊，没穿工作服。”
小王说：“蒋大爷，这几位是A市的警察局领导，有大事情要和你们说，你们啊，连新闻都不看，自己家亲人出事了都不知道。
高组长，这是村长蒋老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问他，村里的大小事他没有不知道的。”
高锦其打量了一下这位村长，眼里透着精光，不一定是善茬，他礼貌的说：“蒋大爷，你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你们村的。”说着就掏出了七八张照片，递给了村长。
周围好多人都围上来看，边看边议论纷纷：
“这个是老二吧，啥时候照得，真丑，哈哈哈。”
“那不是小娃仔他爹吗，照得真年轻。”
“哎呀，这是我叔。”
......
村长蒋老头呵斥他们：“去去去，说正事呢，捣什么乱，我眼睛又不瞎。”然后又瞬间转换表情，恭敬回答高锦其的问话：“高领导啊，这几个都是我们村的，他们是不是犯错误了？等我看到他们一定好好批评教育，给您添麻烦了。”
“蒋大爷，我不是领导，您叫我小高就行，我们找个地方先单独谈下好吗？”
“好，就去我家吧，前边就是。”蒋老头在前面带路，一行人都朝他家去了，就这一会功夫，照片的事就传遍了全村，高锦其他们刚坐定，门口窗外就围满了人，可见这个村平时是真没什么娱乐。
就这种情况还叫单独谈吗？无论多小声，都比用大广播喇叭喊的效果好吧！几个人面面相觑，蒋老头也没有阻止大家围观的意思，高锦其观察着他的表情，还真是沉着镇定，他决定实话实说，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蒋大爷，我给你看的几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是在工地干活时突然没的，比较巧合也比较奇怪的是，他们都是一个村的，都没什么病痛，还都是干着活突然就倒地不起，我们这次来就是要了解了解情况，尽快破案，还他们一个公道，给公众一个真相。”
蒋老头忽的一下站起来，瞪着眼睛，像被什么恐怖的事物吓住了，然后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还念叨着：“惩罚来了！惩罚来了！”这下可好，围在外面的人都跪了下来，趴伏在地。
几人被这种反常的行为吓了一跳，川子咧着嘴说：“村长大爷，你们这是......拍电影啊？”
高锦其连忙起身去扶蒋老头，不解的问：“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蒋老头就势起身，唉声叹气的说：“小高啊，不满你说，我们这个村那是有老祖宗保佑的，世代都自给自足，我们村没病没灾的，没有被这花花世界毒害。这两年，有些人就守不住老规矩了，硬是要往外跑，都被迷惑了啊，这几个人就是不听劝告，偷偷跑下山的。挣了点钱给孩子买那些有毒的东西吃，都吃死两个了，真是害人害己啊！”
高锦其一直在观察蒋老头，川子是个急性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大爷，您下过山吗？见过花花世界吗？”
“我可不下山，我可不想受毒害。”
“你没下过山啊，我还以为你下山后中过毒，你没下过山，怎么就说外面有毒呢？”
“哼，当然是老祖宗说的啊，山下要没毒，那给孩子弄回的那些东西，怎么把孩子吃死了？他们几个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了？”
“按你这个说法，那我们生活在外面的人，不早就被毒死了，还在这跟您聊天啊。”
蒋老头显然有点生气，“你们怎么样我可管不着，我管的是我们蒋家沟的人。”外面有几个妇女和孩子都在“嘤嘤”的哭，很明显是听说家里亲人没了，在那伤心呢，可又不敢大声哭。
高锦其阻止了川子，觉得在这绕舌头没什么意义，就跟蒋老头说：“大爷，我们今天想住在村里，您看方便吗？我们来一次也不容易，还想和死者的家属了解点情况。”
蒋老头眼珠子一转，又笑呵呵的说：“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你们不嫌弃，住多久都行。”他喊来一个酗子，吩咐他说：“你带几个人去把村西头那房子收拾下，让几位客人去那里凑合一晚上，放点驱蚊草，山里蚊子多，再准备点吃的，也到晚饭时候了。”
几人又闲聊几句，就到住的地方吃饭去了。山上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胜在绝对的纯天然，就是最普通的青菜，都特别清甜爽口，米饭又香，大家又都累了，所以一顿饭吃得狼吞虎咽的，感觉比山珍海味还好吃。
吃饱喝足后，高锦其绕着住所走了两圈，像是在锻炼消食，其实是观察周围环境，然后让大家坐在门口，一起分析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他首先说：“根据我的观察，这个蒋老头很有问题，回答问题时，眼神闪缩，估计没说实话；再者，更奇怪的是，作为村长，村里一下死了七八个人，没有表现出一点关心，倒像是幸灾乐祸，表面上看是信奉老祖宗遗训，但言语间并不真诚。”
民警小王也说：“高组长，你说得太对了，这个老头平时就喜欢煽风点火，鼓动村民和政府对抗，可奇怪的是，村民就听他的，也比较怕他。”
高锦其想了想，对随行的张力说：“你去蒋老头家查探下情况，看我们走后他会有什么动作，不用躲躲藏藏，免得打草惊蛇，直接问蒋老头哪里可以洗澡，说我们都习惯了，不洗澡睡不着。”张力听到命令就出去了。
接下来，高锦其让大家谈谈自己的想法，顺便安排下明天的走访工作。在城里住久了，高锦其感觉山里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他没让川子点蜡烛，大家就借着微微的月光围坐在一起，适应之后，对方的样子还是能看清楚的。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谨慎点好，直觉告诉他，这个村子一定有问题。
正说着，远远看见一个人朝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