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皇上驾到
花千树一度曾经怀疑自己听错了。必杀之,夜放所指的,分明应当就是谢心澜。这三个字,不是厌恶,而是仇恨。
夜放恨谢心澜?为什么?就因为当初的辜负吗?他仍旧还没有放下?
不会(千树随即便否认了自己的这一个猜测。夜放相对于自己的有些事情的确喜欢斤斤计较,但是他并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至于将谢心澜恨之入骨这么多年,而且,要以生死终结。
花千树疑惑了片刻之后,也只是回以了一声轻嗤。她想,无论如何,自己坚决不能坐以待毙了。继续等待,等着别人出手对付自己,只能追悔莫及。
以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她必须要学会心狠手辣,为了花生,为了自己的将来,即便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
她叫进来鱼丸儿:“想办法帮我整一套夜行衣。”
鱼丸儿有些诧异:“要夜行衣做什么?”
花千树一声冷笑:“去见一位故人,算账,就现在。”
第二天,花千树在御花园见到了花千依。
花生在与板栗嬉笑着四处追逐,冷不丁地撞到了花千依的身上,跌坐在地上。花千依伸手去搀扶,被核桃抢先一步,将花生扶了起来,冷冰冰地道:“不劳青阳县主了。”
花千依一双手僵在半空中,费力地笑了笑,问花生:“疼不?”
花生浓密卷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忽闪了一下,裂开花瓣一样的小嘴,冲着花千依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姨娘的身上又香又软,像娘亲一样,不疼。”
花千依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眸光就像是融化了的春水:“姨娘是问你摔得屁股疼不疼?”
花生这才伸手揉屁股,撅起了小嘴:“疼。”
核桃拽着花生的手,对着花千依半分也不客气:“二小姐不用假惺惺的,小世子疼一点没关系,您手下留情别害他就行了。”
花千依面色一沉:“我在与小世子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核桃就算是个奴才,也知道做人要有良心,不会对着一个孝子下手。”花千树远远地将花千依的话听在耳里,冷冰冰地讥讽。
花千依并不反驳,反而脸色愈加嚣张起来:“就算是我对他下手又如何?只要能让你花千树感到痛苦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花千树紧盯着她的脸,慢慢地走近:“你恨我?”
花千依坦然点头:“对,恨之入骨。”
花千树轻笑:“给我一个理由。”
“嫉妒算不算?”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花千依身子一歪,捂着脸怨恨地盯着花千树,咬牙切齿:“你凭什么打我?”
“啪!”又一个耳光,比适才那个更狠。
花生都愣住了。
“我救过你两次,这两个耳光就算是两清了,你若是识相,便滚出宫去。你若是执意想要留下来害我,谢娉婷与付缓缓就是你的下场。”
花千依一张脸气得铁青,偏生又不是花千树的对手,紧咬着牙关,一张狰狞的脸凑近花千树的跟前:“谢娉婷的下场?好啊,我等着。”
转身离去。
核桃低低地“呸”了一声:“枉费娘娘你原来对她那么好,为了她性命都不要了。她却恩将仇报,处心积虑地害您。这两个耳光打得甚是痛快!”
花千树一言不发,牵着花生默默转身,吸吸鼻子,眸中却隐约有泪光闪烁。
她的心里很不好受,而且这种情绪一直包围了她一天。
一直避而不见的惺帝,也终于沉不住气,来了盘丝洞。一身明黄的龙袍,在耀目的秋阳下,金线刺绣晃花了花千树的眼。
花千树微微勾唇,落落大方地径直上前,然后袅娜下跪:“妾身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话有点磕巴,显然马屁技术不够纯熟。
惺帝的黑丝绒绣祥云的龙靴就停留在她的跟前,清冷掀唇:“免礼平身。”
这语气与腔调,与七皇叔简直是如出一辙。长大了。难怪七皇叔已经开始心急了。
花千树起身的时候,不忘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谁知正好被他捉了一个正着。冰冷的眸光带着震慑,令花千树忍不住就是心里一寒。
如今尚且只有十二三岁而已,这家伙若是长成了,这一身草菅人命的气势压根不输于七皇叔啊。完全有当暴君的潜力。
花千树收起自己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迎上惺帝的目光,不闪不避:“不知皇上御驾亲临,有何吩咐?”
惺帝微蹙着眉头,眸光淡然扫过头顶上方的牌匾,唇角抽了抽,一言不发地径直越过她,进了盘丝洞。
花千树只能颠儿颠儿地跟上。宫人们上了茶,便被屏退下去,闭了殿门,惺帝跟前的太监守在门口。
惺帝这才肯开金口:“听说你前日跑到朕的乾安宫附近转悠,朕总是要问问你有什么目的。”
“一路追着那只泼猴不小心迷了路,希望没有惊扰到圣驾。”
惺帝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唇畔又慢慢浮起一抹冷笑:“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花王妃这睁着眼睛说瞎话,哄骗孝的本事,倒是精益求精了。”
呃......这是翻腾旧账来了么?以前那不是哄骗你,是取悦好不?说的我跟拐骗孝的似的。
花千树讨好地咧咧嘴:“我长安江山千秋永固,我也是就这么一点的出息,皇上慧目如炬,一眼就看穿了。妾身就是专门过来讨好您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惺帝“呵呵”冷笑:“花王妃的本事可不止这么一点点。这些年里可是一直令朕刮目相看呢。看来,当初这武林高手的名号也绝非浪得虚名。”
花千树扑闪扑闪眼睛,心里就暗自开始琢磨这小家伙的心思。按说,自己替他除掉了周烈这个狗奴才,他应当是感激自己的吧?而且自己好歹也抛头颅洒热血,替他看了五年的大门啊。
不过这皇帝的心,海底的针,谁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惺帝这五年里憋了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