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重新开始

清晨,被一缕明光刺目。

耳畔不再有战乱的轰闹,周边显得格外安静。

她缓缓睁开双眼,望到熟悉的卧房,每一处亦不曾变动。屋内摆设干净,似经人细心打扫。虽见冷风吹起纱帘,却不饶榻前半分。

眸光几转,才见下方火盆,这一摆便是两三个,不禁哼了声来,晓得这确为某王的作风。

有些吃力地坐起,轻抚了自己的额头。本想试着穿鞋下榻去走走。却偏偏未来得及将脚尖挨到鞋面,就瞧了两个小萝卜头,急匆匆地跑了进门,迅速在她的双膝旁一边一个的蹲了坑。

“......你俩这是?”疑问挂眉梢。

“担心家姐一时冲动,会…会提鞋去找盏王算帐!”

“......”

锦天!每每都要抢他二姐前,把话说了!似生怕被占了先,无法一语为快!心疼小瑾晴,次次只能可怜巴巴地嘟着个嘴。

但…这是演哪出?

她睡糊涂了?

怎么完全接不上戏?

唯瞪一双还没睁利索的大眼,抿抿唇,继续问,“我找南风盏算什么账?等等——”这小子,称呼换的倒是快!“你跟南风盏和解了?”

她若真是有什么账要找南风盏算,季锦天这家伙,也该两手高盘的在旁边看热闹啊!

“大姐!你别听锦天的!大姐向来明事儿,定然不会和盏王计较的。”

一边一句,真真让她越发糊涂了“究竟怎么回事?”

须先给她时间缕缕。

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他们去找方染汐算账来着!

没等问明白,门外,就又传来了脚步声。由稳变快,在两人四目相对之时,换了节奏。

“灼灼——”语轻而情种。

在他的脸上显了疲惫,像是几日没有睡好的样子。

鼻下碎须…都生渣了!

两边扎根的小萝卜头,瞬间自拔。给尊敬的姐夫大人挪了个坑。

但他并未“顺卧”,而是走到了她的正中,表露着自己仅有的“强韧”!

卿灼灼浅仰头,明眸闪烁着。

这根大萝卜,在拼命的遮掩!是由于自己王爷的脸面,还是…不愿她看出什么?

想来,该是后者。

她不做戳穿,微翘唇角,给了某王温温的笑容。

“可算是醒了!”

短短五个字,让她听出了些许哽咽。

“我睡了很久么?”

“……还好!”

“不好!”季锦天在旁显得可着急了,就没见过这样的对话节奏!“大姐,你都昏睡五日了!我都怕你饿死!”

“锦天!”二姐小声制止,眼神示意他,莫要口没遮拦。“大姐,我们就先出去了!”话毕,伸手拉了小弟就往门外快步。

季锦天明显不乐意,歪头后仰,嘴里嚷嚷着:“大姐,你别忘了我刚跟你说的——”

卿灼灼感到一阵头晕脑胀,眼皮静挑了两下,心里自然是清楚,锦天小子指的是什么。

这会儿,某王已抖着他那紫金花麟的长衫坐到了她旁侧。动作轻慢,表现的格外小心。

“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既然想不出,既然想知道,那就干脆直接一点。

有什么…是会让她听了生气的?

然他片刻无言,只是望着门外。

这神态,越发奇怪。

良久,才听他开口,“邹广寒…死了!”语声轻轻,坠音却相比较重。

她不由得叹了下,眸光微微垂低。回忆过往,在华阳宫内,多次的相处,竟是半点没有想到…他会是……

“他该是当初,在方家石室,伤你的那条……”

“我猜到了!”

“他救了你!算是恩怨两消!”

“我知道!”眼眶中的点点闪烁,是对他生命终结的惋惜。既已逝去,过往便不再记。

只是本应为动物的那个“它”怎么就忽然换作了人身?是修行吗?卿灼灼拧眉微皱,发觉好多事情,缕不顺。

邹广寒救她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她赐予的生命?她有那么大能耐吗?

“灼灼——”

感他掌心轻护,捂她冰凉小手生温。双眸缓缓微扬,与他四目相对。

他像有好多的话,要同她诉说,可偏偏只见唇齿轻动,道不出话音。

她清楚,他心里必定有事。锦天举止如此奇怪,亦有原因。

“方染汐最后…如何了?”

明显见他齿间微磨,目光亦不由得别过,稍沉片刻,才回上她的话,“被十三皇兄…一剑刺死了!”

“……”那道眼底的波光,微微轻闪,随之无声的淡去。浅浅一触,似不曾显过一样。可终究还是被她瞧到了。

但不论他所流露的是惋惜,还是念兮,都已过去。她爱的南风盏本就是个深情的人。

打小的情谊,也不是说去便去的!

她卿灼灼也并非心眼小的姑娘。

起身三两步,静瞧门外清风渐起,树儿摇摇,叶儿飘飘。也把她心底的阴霾都吹尽吧!从此以后,她要在这个世间更好的生活。

南风盏可慌了,以为她是生了闷气。走到她身旁,却又不好出声打扰。想伸出双臂将她拥紧…可……

卿灼灼侧身忍笑,晓得他心里的忧。小手不自控的敲上他的肩,才发觉他身体的异样。

南风盏渐退半步,可终瞒不过她。

“你…怎么了?”

“无事!”

不!

卿灼灼迅速地摸索上他的手臂,眸中瞬显惊讶。这本是一条有力的臂,怎的?变了?

“会好的!灼灼不要为我担忧!”说起自己,南风盏的话总是短短的,对他自己从不“善待”。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别怪我,没有及时护你,就好!若能,我一定会冲在邹广寒前面。断不会,眼睁睁的看你……”他没有再说下去,沉了嗅儿,薄唇轻抿,“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纵失一条手臂,也无碍。”

“……”

“从今往后,你会是我的左臂对吗?”

“……”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对吗?”

“……”卿灼灼心里不是味,这是哪门子的破情话!讲这些,也得挑个时候!这一刻,她有啥心思听!

片刻的说不上话,泪光与眼眶内打转。想立个坚强的人设,可一轻触到他的臂,就又瘪了嘴。  一忍再忍,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哎呦呦!我好像来的不是个时候!”

门外,北月师父夸张式的抬单腿,在门槛前转了圈圈。眼睛忽闭忽睁的…别样滑稽。

但在她跟南风盏眼里,已是见怪不怪了!

卿灼灼深深呼吸,随之,一声噗嗤,打破了此刻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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