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妖日
本来他和父亲江铎商量好了,晚饭不吃省一顿,可是现在肚子已经开始噜噜响了,再说饿着也看不进去书。
轻嗯了声,江涵娇略略发愁,来县城住的费用比以前倍增,不仅是烧炕做饭的木柴,连生火的松针都得花钱买。
寻思着江月楼吃饱了才能有精力温书备考,江涵娇力尽语气轻松平淡。
“月楼,我这就上街去买木柴松针,再买些家里必要的用度,想想,你有啥特别想吃的吗?”
根本就不用想,江月楼脱口而出,“涵娇,我想吃猪肥肠,搬家那天,坐颜兄的马车路过一户人家正煮猪肥肠,我闻着香得要命,你别买鸡架猪脊骨,买一副猪肥肠吧!”
江涵娇心里失笑的,堂堂丞相府的公子爷,竟然馋猪肥肠,这是有多缺肉?
不过就事论事,加足了调料,肥肠煮出来的确很香,现世社会里,饭馆里肥肠的相关菜肴都不便宜。
但重点是洗干净肥肠很不容易,江涵娇笑笑的,“伯伯,你要是负责洗干净猪肠子,那我就买一副头蹄下水!”
现在温饱已不成问题,江铎当然也想多吃点儿肉而身体结实点儿。
“涵娇,没问题,我把头蹄下水都拾掇干净,你负责炖煮得香香的,就弄成卤味的,还有就是……我想喝酒!”
说到最后,江铎有点不好意思,江涵娇点点头,“那我捎带买一坛子酒,不过你最多只能喝两盅,剩下的我泡药酒,半个月后就能泡好,到时候,你和月楼天天喝点儿药酒可以强身健体。”
这样一说,江铎的积极性更加高涨,随江涵娇上街采购,宝贝似的抱回来一坛酒。
送木柴和松针的两个农家汉子也听说了凶铺这个茬儿,放下柴禾,拿了钱就飞快闪人,等江铎端出来两碗糖水,人已没了影儿。
江涵娇说了清洗猪肠子的方法后,江铎就忙碌起来,没多久,江月楼放下了书卷,帮着江铎拾掇。
父子俩清洗了快有半个时辰才拾掇干净,前灶卤煮头蹄下水,后灶焖米饭。
日落时开饭,舍梨嬛拉开一条门缝,态度无比真诚地说软话,“阿铎,月楼,我吃足教训了,给我吃饭吧,饭钱先赊欠一下,明天我就去布庄做针线活儿!”
对此,江涵娇视若无睹,如果舍大婶儿正正常常的过日子,别动辄作妖,别吃里扒外窝里横,她才不缺舍大婶儿的那点吃喝用度呢!
江家父子都是极爱惜颜面的斯文人,舍梨嬛再一再二,再三再四,再若干次执迷不悟,他们真的是无比厌恶。
江月楼懒得搭腔,夹了几截肥肠,吃得满脸陶醉享受,江铎黑脸,将舍梨嬛推出去,插上了门闩。
江涵娇天天辛辛苦苦地赚钱,舍梨嬛却不懂得尊重她,他们父子疏远舍梨嬛,一是给江涵娇一个交代,二是良心可安。
用公筷给江家父子各夹了一个卤猪蹄,父子俩瞅着猪蹄儿,无从下口的尴尬表情简直是神同步。
终是江月楼忍不住,“涵娇,你用刀切开猪蹄儿,我们才吃得方便嘛!”
给笨笨夹了一大块卤猪头肉,给自己也夹了个卤猪蹄儿,江涵娇解释.
“在家里吃饭,真不用讲究吃相的,猪蹄儿啃着吃才过瘾,你们试试!”
说完,她示范似的,捏起来猪蹄儿,啃了一口,江家父子相视一眼,也有样学样。
再说舍梨嬛回到自己屋里后,翻出来一个冷馒头,就着直往鼻子里钻的卤肉香味儿,一口口啃着。
她眼里的怨毒之色越来越浓,最后就琢磨出来一个打压江涵娇的“锦囊妙计”……
夜色如晦,江涵娇这厢是最早吹灭油灯的,接着是舍梨嬛这厢,然后是江家父子这厢。
约莫半个时辰后,舍梨嬛这厢的屋门缓缓推开,打扮成“女鬼”的舍梨嬛走出来。
她披散下来长发,完全遮住了脸,一身雪色中衣在幽幽星光下平生几分悚然鬼气。
站着打瞌睡的流云被舍梨嬛吵醒,心情不太美丽,当她走过时,它无比厌恶地一甩尾巴,扫在了舍梨嬛的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舍梨嬛摔趴了,与地面亲密接触,手里的白布条也丢到了一旁。
白布条上写了行字,血字,舍梨嬛下足了血本儿,弄破了脚趾头写的……“钱都给舍氏可活命!”
是的,舍梨嬛扮鬼就是想吓唬服帖了江涵娇,那样,江涵娇就会将赚的钱交给她,那样,家里家外,谁都得高看她一眼,江涵娇不过是她的赚钱工具。
舍梨嬛想得很美,然而,她一操作起来就倒了霉,先被流云一尾巴扫得趴下。
当她爬起来时,猛地发现……发现多了什么!
她只有一个影子,可是,她面前却有两个影子,而且,另外一个影子比她的又高又壮。
出于本能,舍梨嬛猛然回头去看,她看到了一个血色的骷髅头!
连惊带吓,舍梨嬛眼一翻,直接昏厥仆倒……血骷髅头的主人是君昱胤的一个手下戴了个面具而已,他伸腿架了下舍梨嬛。
这样,院里只是浮起声闷响,与流云跺蹄踏地声儿差不多,屋里,江涵娇搂着笨笨,睡得正香,君昱胤抱臂倚靠在炕尾。
子夜时分,夜寒侵袭之下,舍梨嬛才醒了过来,手脚并用爬回了自己那厢,吹燃火折子,将那个血字布条放在灶膛里烧掉。
丑时末,君昱胤小心翼翼地给江涵娇掖掖被角,依依不舍地离开。
又一个江涵娇的轮休日,却又是舍梨嬛的作妖日……
这次不同于上次,没有几个围观者,店门外只有舍梨嬛和窦七丫。
还有,粉刷得一片雪白的墙面,在院门旁多了“孙家羊奶”四个黑字,都是歪歪扭扭的。
而且,每当有路人经过,舍梨嬛和窦七丫就大声叫卖,说叨着羊奶的各种好处。
望着这一幕,江涵娇不知道说舍梨嬛缺心眼好呢,还是不机明好呢?
窦七丫的丈夫孙梁是个放羊倌,孙家没有一只羊,所谓的“孙家羊奶”都是来自于羊群里的母山羊,母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