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挑衅

她说着,又是良久沉默:“其实这些不用我来说你也明白,我也决定不了什么,只是若有一天你想通了,你提前跟周叔说,他好再找下一个随堂大夫。”

说罢,她起身往门口走去。

司空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腿将椅子一推,发出了刺耳的响声,他伸手想去拉独孤暮染,但到一半却无力放下,只是盯着她的背后,沉声问:“提前跟周叔说!暮染,我对你来说就是个随堂大夫,是吗?”

他有些想笑。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可至少算是朋友吧?

“自然不是,我将你当成朋友。但……你这样退缩犹豫是不必要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不过是大邺与宁兴这路距离,有什么大不了的。”独孤暮染轻哼一声,转头离开。

其实司空彦他生母身份卑微,从小对他的唯一要求便是,活着就好。所以他选择了来朝暮堂当个大夫,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她也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所以,她狠一些,才是好的。

每个人都该去过自己的人生,不能沉浸在那些不可能、不应该里浑浑噩噩地过一生。

她走后,司空彦站了良久,才闭着眼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

我知道,我懂了。

……

连着几日独孤暮染都去了木匠那里,总算将要送给施炎的贺礼刻好了,顺带着也给秦云崖刻了一块小玩意儿,他一定会喜欢的。剩余的那些金丝楠木便送给木匠,权当他耐心指导的谢礼了。

在她刻好贺礼之后,之前与计遂提到过的游湖会也到了,天气渐渐闷热了起来,独孤暮染着了一件紫纱窄袖罗裙,一头墨发松松挽起,上头斜插了一支步摇,又简单又大气。

带着计遂上了船,船头坐着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清秀歌女,一手拔着琵琶,一边咦咦呀呀地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欢快曲子。

今日来的都是命妇、千金,还有一两个宫中的妃子,那些命妇千金一见到独孤暮染便围着过来请安,独孤暮染应付了过去,便去船室里向沙安琴请安。

“王妃快快请起,按着辈份我也该叫你一声小叔婆,怎能受你大礼呢。”沙安琴一身明皇色的纱裙,衫得她面色红润,越发可人了,她亲自将独孤暮染抚了起来:“来人,赐坐。”

“近日天热,娘娘在船室里闷得很,怎么不一起出去外头吹吹湖风?”独孤暮染坐了下来。

沙安琴勾着唇浅浅一笑:“人还没来齐呢,今儿这游湖会要好几个时辰,我偷个懒,在这里坐会儿。”

其实当个皇后哪有那么容易,要管理好后宫,要伺候好皇上,还要时不时的借着这个由头那个由头办个什么赏花会、游湖会什么的来笼络这些朝臣的家室。

在外人面前要时刻都端庄娴静,哪怕是腰板也不能弯一下,自然比不得在私下里舒服。今儿还要撑很长时间呢,人还没齐,她在这里先坐一坐,一会儿才有精神。

“一个人办这些事确实辛苦,不过这份辛苦也不是人人能得,还得娘娘受累。”独孤暮染轻轻一笑,应道。

其实她很想问沙安琴她是否后悔了,后悔成为一国之后了。

沙安琴示意婢女看茶,手轻轻搭在扶手之上,面目含笑道:“小叔婆是个会体贴人的,可千万不要笑话我。”

“怎么会?”独孤暮染摇头。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聊,独孤暮染顺道说了让计遂去弹奏的事后才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秦书晗最后一个到场,她一身火红色的长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上头插了几支金簪,烈焰红唇,与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贤妃娘娘万福。”众人一一行礼。

秦书晗穿过众人,停在独孤暮染面前,她微仰着脑袋,斜眼睨独孤暮染:“啊,北江王妃呀……好久不见了。”

“是有段日子不见了,贤妃娘娘。”独孤暮染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看她,露出一抹笑来。

秦书晗还想再说什么,沙安琴却适时发声,让她就坐。到底是皇后,高她一头,秦书晗就算再不乐意,也只得按她的意思坐了下来。

“今日天气闷热,但湖边风景最是好,正好来了一位琴艺高超的先生,本宫便想着邀各位来解解闷。”沙安琴扫了一眼众人,抬手掩唇轻笑:“今日既然是来赏景游湖的,自不需太多规矩拘束,诸位夫人小姐请便吧。”

“谢娘娘。”众人道。

也许是沙安琴长得就一副温柔安静没有太多攻击性的样子,众人当真不怎么拘束,一会儿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站在栏杆边看外头的风景,有的围在一张桌上闲聊,还有四人一桌打麻将的,边上还有不少人看着,看着倒真是清闲自在得很。

先前的歌女唱完了曲,计遂才抱着琴走到甲板上,原他就长得俊秀好看,众人的目光便都被他所吸引,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放在琴弦之上,抬眸看独孤暮染,独孤暮染冲他淡然一笑,他这才食指一勾,开始演奏。

“这不是之前在湖光小筑的计公子吗?长得真是跟画中的人儿似的,好俊啊!”

“哎不是说不当客卿的吗?若非客卿怎会有机会在这里演出啊……”

“听说是去了北江王府!”

“原来如此啊,北江王府那什么排场啊,岂是普通富贵人家能比的?”

……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独孤暮染倒是一派自在,手捧着一杯清茶,微微偏着头看计遂。

这样俊秀的人,这样动听的琴声,不认真欣赏岂不可惜了。

“我原以为北江王府的人都多清贵呢,不曾想,也是会找些长得好看的男子当什么客卿……”秦书晗缓步而来,她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独独孤暮染的身旁,目光也落到了计遂身上,但说的话却越发难听了:“听说这两年梁州城里不少人养了男宠,对外为了遮丑,都说是客卿,就是不知道北江王府这位长得这样好的计公子,是不是人家说的那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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