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敬你一杯
“咦？主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炭火太旺了吗？”莲儿从外头走来，见独孤暮染脸颊通红，连忙将手中的糕点放到桌上，伸头去看盆中的炭火：“没有啊……”
“没事。”独孤暮染放下手，摇了下头。
“那我先退下了。”莲儿眯着眼睛一笑，退出去还不忘将门带上了。
独孤暮染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有些含糊不清地道：“现下可以说了吧？”
奖励也拿了，可不能耍赖。
“施炎情报还算准确，与夙风堂送来的一致。古天教其实一直未曾放弃寻找圣物，而这件事，似乎与温瑶也有些关系，所以，古天教派了江涛天去接触洛桑儿，未曾想江涛天会死在北江王府。”秦云崖伸手把玩着茶杯盖，沉默片刻，继续道：“你看过信，应该知道施炎与我今日说了些什么，似乎无甚可说。”
信中，施炎几乎是拿出了直接的证据证明了古天教主的身份，秦云崖看过后大为震惊，所以一早便去了。
其实说白了，他还是想再寻一个机会，让那人回头。
“云崖……”独孤暮染将手中那剩下的半块糕点放回盘中，目光灼灼地看着秦云崖：“回不了头的。”
不止是他们，古天教也是。
走到这一步，必是你死我活，而他们不止是一条命，还有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所以，他若给那人机会，那又有谁给无辜者机会呢？
谁知道，古天教下一步还将研究出多少药人来？
秦云崖也望向她，微挑的凤眸深邃而沉寂，良久才用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我懂……”
哪怕是他，也难免会有私心。
到底是件大事，夫妻二人做了决定之后，秦云崖又连夜去了皇宫，一直等到后半夜才回府，而独孤暮染也等他等到了后半夜。
明日，便是辞旧迎新宴了，本该是一年中最值得庆祝的日子，可今夜，注定难眠。
……
华灯早上，独孤暮染一身水烟纱裙，浅浅的紫色衫得她脸色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她坐在铜镜前，任莲儿为她插上最后一支玉簪，独孤暮染却少有的失了神。
其实何止是秦云崖呀，连她，也觉得难以面对。
“主子？主子？”莲儿连着唤了两声独孤暮染也没回神，回头却见秦云崖已经换好衣裳正站在她们身后。
秦云崖无声地向前走了两步，挥了下手示意莲儿退下。
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在她鬓边轻轻一吻：“想什么呢？”
“嗯？”独孤暮染回过神，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他。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身玄色衣裳，墨线绣的暗纹似云卷云舒，宽带束腰，依旧是挂了香囊和玉佩，剑眉星目，他仍是他，却总归有什么不一样。
“小染也会有走神的时候？”秦云崖摸摸她的发，声音又低又柔，似是在她耳边咛喃。
独孤暮染转过身子面向着他，看着他：“云崖，要不过完年再提这件事？”
已经马上要过年了，如果此时动手，不知有多少人要受此事牵连而不能好好过年，甚至，有人会因此丧命，他的父母妻女都将再也见不到他……
她不忍心。
秦云崖抬手，轻轻顺着她的柳眉描过，最后抚过她的脸颊，才点了下头：“依你。”
他从来不是个退缩的人，可她所顾虑的，他明白。
也好，那就年后再提吧。
宫中，一如既往地热闹，甚至比往年更要热闹许多，因为从前没有皇后，所以都交由宫中管事去准备，自然不如女人心细，今年在管事准备的基础上，沙安琴又提了一些改动，宫人们就这一两天里赶了出来，效果倒也不错。
什么都好，可不知为何，独孤暮染却总从这热闹熙攘的宴席上看到一丝荒凉。
“哎暮染，我极少与你共饮，今日高兴，我敬你你可不能回了我。”秦雨泽一手酒壶一手酒杯，脸色有些发红，似乎喝了有那么几杯的，但眼睛还是明亮的，显然清醒得很。
独孤暮染勾起唇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喝。”
“好好，畅快，今儿个我与你喝，就是小叔公也不能拦着，你说是吧！”秦雨泽一口喝下那一杯酒，高兴得很，这么说了一句，又顿了一下，倒了杯酒敬向独孤暮染向边的秦云崖：“小叔公，我们也喝一杯。”
秦云崖沉默无言，身姿未动，眼看着秦雨泽将他手中的酒喝下，他才拿起酒杯，将桌上的那杯酒喝下。
“雨泽，这个给你。”独孤暮染从袖袋里将香囊拿出来，勾在手上，那是一个赤红色的香囊，上头绣着几枝秀竹，绣功精细，一看便知是苦练过的，香囊下方的串着一小块红玉，又打了缨络和穗，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香味，很特别，让人一闻便能记住。
香囊？
秦云崖和秦雨泽的目光一下都定在了独孤暮染手中的香囊之上。
“给……给我的？”秦雨泽缓缓将目光移到独孤暮染的脸上，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真好看，味道也好。
他很喜欢。
独孤暮染肯定地点点头，手又住前伸了一点，将香囊递到秦雨泽面前：“给你的，前两日你不是说小萌萌佩戴的香囊味道好？我请莲儿绣好，自己配了药，你可还喜欢？”
是请莲儿绣的啊……
秦云崖的脸色瞬间好看好不少，他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喜欢喜欢，真好看，嗯……好香啊，谢谢暮染！我太喜欢了！”秦雨泽将香囊接了过来，放到鼻下嗅了一下，双手捧着的模样，很是珍惜的模样。
他知道，一定是小萌萌从他这里拿走了那块玉佩，独孤暮染觉得不好意思，所以送了个香囊给他，就算是莲儿绣的，他也很喜欢。
“喜欢就好。”独孤暮染微微一笑，径自倒了一杯酒举了起来：“雨泽，我敬你一杯吧！”
秦雨泽下意识地将香囊揣进怀中，也倒了杯酒举了起来，脸上满是笑意：“敬我？为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