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除夕夜
深夜，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两个人影，仔细看来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还跟着一个人，有种被遗忘了的感觉。
“雅士坊全是能人异士，那坊主一定不简单吧。”寂思凉讪讪的问：“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怎么？你想知道？”南荣墨珩问。
闻言，寂思凉却是摇了摇头，撇撇嘴道：“还是算了吧。知道的越多，越不是什么好事。”
“哧，谁告诉你的？”南荣墨珩低声的笑笑，这说的也不无道理，有时候的的确确是这样的，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我哥告诉我的啊。”寂思凉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问。”
南荣墨珩笑笑，没有说话。
将寂思凉送回去之后，他便离开了。
此时，已经是五更天了，过不了多久就该天亮了。
走了这么久是路，寂思凉也有些累了。宽衣完毕，便准备上床休息了。
可是，这个时候，窗边却再一次传来了动静。是南荣墨珩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寂思凉坐起身子，说话间，他却已经走到了床边。
只见他坐在床榻上，示意她躺下，然后帮她也好被角，道：“没什么，就是想等你睡着了再走。”
寂思凉看着他，只觉得心头一暖，可是想了想却又道：“可是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闻言，南荣墨珩微微垂眸，说：“那我去外面。”说着，便起身要出去。
“诶！不用！”心下一着急，寂思凉伸手便抓住他的手，道：“外面冷，就在里面吧。”
南荣墨珩微微一怔，又重新坐回床榻上，反握住寂思凉的手，道：“嗯，好，我不出去，你睡吧。”
“嗯……”寂思凉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
……
翌日清晨。
当寂思凉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她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找不到南荣墨珩半点身影了，看来已经走了。
她翻开被子，准备下床，寝宫的门便被宫女推开了，是负责为她洗漱的宫女。
“三少主您醒了？”首先进门的小宫女扬着灿烂的笑，心道：今儿怎么这早？不过还是一招手，让宫女们将洗漱的端上来。
等寂思凉洗漱完毕，宫女们便将事先准备好的早膳呈上来。
“诶，你们公主呢？”寂思凉叫住送早膳的一个宫女，道：“今天怎么没见她过来？”
以往这个时候，她不该来叫她起床的嘛？这时辰都过了，怎么也不见她来？
“回三少主，”那宫女恭敬的道：“今儿一早，冷妃娘娘便差人来说是冷妃娘娘要见一见公主殿下，公主一大早便去了凝华宫，现在还没回呢。”
“冷妃娘娘？”寂思凉不常在宫里，自然不认得什么几个娘娘的，于是问：“凝华宫？冷妃娘娘是谁啊？”
“回山少主，是瑾王殿下七殿下的生母。”小宫女如实的道。
原来是南荣墨珩的亲生母亲。寂思凉点点头，也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道：“嗯，好吧，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儿了，你去忙吧。”
“是。”小宫女应声退下：“奴婢告退。”
吃过早饭，闲来无事，寂思凉忽的想起那十张抄录的鬼门绝技，于是便翻出来看了起来。
……
时间不知不觉中就快到晌午了，在屋子里坐了一天，寂思凉也有些闷得慌，只是都这个时辰了，南荣月歌也还不见回来，她也只好在百褶宫四周转转。
无意间经过一处猩塘，荷塘边传来孝子的嬉戏声。
“来啊，母妃！快来抓我，快来抓我！”
“拓儿慢点，别摔着了。”
寂思凉远远望去，便一眼认出了那孩子正是南荣拓。
不一会儿，他也看见了寂思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立刻就飞奔了过来。
“这个给你。”他跑到寂思凉跟前，小手一摊，递到寂思凉面前。
寂思凉不明所以，蹲下身子，才发现是一块桂花糕。
“给我的？”寂思凉问他。
南荣拓点了点小脑袋，认真的看着她。随后拿起桂花糕便小心翼翼的喂到寂思凉嘴边，轻声道：“张嘴。”
寂思凉微微一笑，很是配合的张开了嘴。她顿时觉得这小子着实可爱，若是颢天像他这般大了应当也是如此可爱吧。
南荣拓将桂花糕放进寂思凉嘴里，扬起天真灿烂的笑，眼里闪烁期盼的金光，他道：“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
寂思凉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嗯，好吃。”
闻言，南荣拓高兴的笑着便往回跑，一边跑着还一边兴奋的道：“母妃母妃！她吃了她吃了！”
寂思凉的目光追随着南荣拓，一直到大王妃苏茗华的身上。
南荣拓跑过去拉着苏茗华的手，高兴的把她往寂思凉这边拽。
等两人靠近，寂思凉才拱手道：“见过大王妃。”
苏茗华笑笑，道：“三少主不必多礼。”
自上次宫宴上，寂思凉帮南荣拓把猫救下之后，三人便已经见过面了。
“就是就是，”南荣拓扬起稚嫩的声音，道：“我母妃说了，谁吃了拓儿的桂花糕谁就是拓儿的人了。”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苏茗华嗤笑一声道。
寂思凉也着实被南荣拓逗笑了，她笑道：“没关系，童言无忌嘛。”而后弯下腰，对南荣拓道：“小殿下知道什么叫做‘你的人’吗？”
“那当然！”南荣拓扬起自信的笑容，道：“只要是拓儿的人，拓儿就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伤心，不能让她难过，也不能让她受委屈，更不能让她哭。就像……嗯……就像父王对母妃那样的。”
臭小子知道的还真多。寂思凉笑笑，并没有再说话。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苏茗华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道：“待会儿你父王该找我们了。”
“嗯！”南荣拓乖乖的点头，又冲着寂思凉扬起明朗的笑，说：“姐姐要多笑哦，姐姐笑起来很好看。”
寂思凉笑着点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苏茗华朝她点头示意，便牵着南荣拓往回走。
“姐姐再见！”南荣拓转过头，朝寂思凉挥挥手。
目送他们离开，寂思凉才转身回去。
刚回到百褶宫，便在宫门外遇见恰巧回来的南荣月歌。
“诶，臭丫头，你去哪儿了？”南荣月歌问道。
“没去哪儿啊。”寂思凉抬手，就将手肘放在她肩上，道：“你不在我就随便逛逛。”
说着，两人便走进了宫里。
“诶，这都快除夕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南荣月歌问。
“随便啊。”寂思凉答：“什么时候都行，你有时间就行啊。”
“嗯，那成吧。”南荣月歌笑笑道：“那就明天吧，也有这么多天了，再不送你回去啊，寂伯伯估计就得以为我把你给拐跑了。”
……
两人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聊。
几日后便是除夕夜了，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街道上也是欢声笑语，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除了天气有些冷以外，一切都好，倒是很有过年的气氛。
除夕夜。
餐桌上，寂思凉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便偷偷溜走了。
吃到一半，寂无良才发现寂思凉不见了。
“慎儿呢？”他微微蹙眉问一旁的紫云舒。
紫云舒看了看寂思凉空空的位置，道：“今儿是除夕，外头正热闹呢，这丫头铁定又是出去玩儿了。”
寂无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么着急的吗？也不等吃了饭再去。”
紫云舒笑着道：“无妨，反正也饿不着。这丫头野惯了，况且刚才她也是吃了些东西的。”
寂无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的性子还真不知道像谁。
长安街。
此时虽已是傍晚，街上却是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的，热闹非凡，倒是很有年味。
“少主，”糖心跟在寂思凉身后，有些担忧的道：“我们就这样出来了，要是被庄主发现了，不会又要挨罚吧？”
“怕什么，”寂思凉扬起调皮的笑，道：“大不了就是挨骂嘛。”
“可是……”糖心胆子小，自然还是纠结害怕的。
“哎呀，好啦，没事儿的。”寂思凉一抬手，放在糖心肩上，冲她眨眨眼睛道：“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拉起糖心便往小吃街的方向跑去。
“青瓷！你快点哦！”寂思凉回头，冲着身后人群中的青瓷喊到。
某一暗处。
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暗中观察着寂思凉的一举一动，只是斗篷的帽子太大，遮住了她上半张脸，脸上还蒙着黑纱，就看不见她的脸了。
眼见着寂思凉离开，她便也是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
来到小吃街，各色美食简直花样百出，看的糖心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怎么样，厉害吧？”寂思凉凑到她耳根边道，最后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她，说：“去玩儿吧，待会儿到仙客来等我就好了。”
“这……可是……”糖心倒是想去，只是一想到要跟在寂思凉身旁，她就有些不敢了。
“哎呀，可是什么啊。”寂思凉像是看出了她的问想法似的，将钱袋塞进糖心怀里，道：“我身边不是还有青瓷嘛，放心吧，跑不了，权当给你放个假吧。快去玩儿吧。”说着，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嗯……”糖心有些纠结，可是一想到寂思凉的话，便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于是就高高兴兴的道：“那……好吧。”随后，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她道：“谢谢少主。”言罢，便兴高采烈的玩儿去了。
“少主，”一旁的青瓷警戒的看着寂思凉，道：“你把糖心支开，该不会又要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额……寂思凉汗颜，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啊？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什么啊。”寂思凉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道：“你家少主我是这样的人吗？”
青瓷看她一眼，一点不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嘿！你……”寂思凉等她一眼，想想还是算了，虽然说的直接了点，但不是没道理的。
“算了，不跟你计较。”寂思凉给她一记白眼儿，道：“诶，青瓷和你想去玩儿吗？”
青瓷看了看寂思凉，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我不是还得看着您嘛。”
“真的不去了？想清楚哦，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哦。”寂思凉带着诱惑般的声音道。
青瓷却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不用，能跟着少主就很好了。”
闻言，寂思凉微微一怔，她从来都不知道她自己比自由更能让青瓷割舍不下。
是的，没错。与青瓷而言，自由和寂思凉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对于像她这样的，从小在尼姑庵里长大的孩子来说，遇见寂思凉，就像是盲人遇见的第一束阳光，很新奇，很喜欢，很暖心。
寂思凉和青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玩玩闹闹，很是自在。
某一暗处。
方才的那个黑衣人早已蠢蠢欲动，一双不满杀气的眸子一转不转的看看这寂思凉欢快的身影。
突然，亮出袖子中的短剑，锋利的短剑带着划破空气的刺耳声。
他身体前倾，脚下一个借力，正欲腾空而起，谁知手腕处却被猛力拽住，狠狠地被拽了回去。
黑衣人微微一惊，瞳孔猛的收缩，明显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寂思凉这边。原本还嘻皮笑脸的寂思凉突然背脊一寒，脑海里闪过一丝警觉，她本能的皱起眉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她们身边各种人群川流不息，也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可是，刚才那股寒意又是从何而起的？
“少主？”意识到寂思凉的反常，青瓷有些担忧的道：“少主您没事吧？怎么了？”
寂思凉看看青瓷，微微笑了笑，道：“嗯……没事，没什么。”
“是吗……”青瓷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这就奇怪了，那刚才为什么那种表情啊？突然就很严肃。
“嗯，都说了没事了嘛。”寂思凉扬起明朗的笑，心道：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吧。想着便拉起青瓷继续往前走：“走啦走啦，我们去前面吧。”
“河灯，卖河灯咯！”前面不远处，一摆摊的小商贩正吆喝着，看见寂思凉和青瓷朝这边走了过来，便问道：“诶？二位姑娘，看看吧，我这河灯啊，可是自己做的，可好看了。”
闻言，寂思凉拉着青瓷便走到摊位前，看着各色各样的河灯，她问：“伯伯，你这河灯怎么卖啊？”
“不贵，五文钱一个。”老板满面笑意道：“怎么样，来一个吧？”
“嗯。”寂思凉也没多想，便道：“那伯伯我要两个。”
说着，便掏了钱递给他。老板也递给她两个河灯。
“青瓷。”寂思凉递给青瓷一个，道：“我们去放河灯吧。”
青瓷点点头，两人便朝杏的方向去了。
卖河灯的问老板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身影，竟是露出了满意的笑，随后招呼他身边的人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些什么，只见那人会意，朝他点了点头，便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