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便按住了完颜玉的手说道,“本宫倒是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彩蝶在宫中多年,规矩必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若她是成心的,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来着。”
说完,紫瑾摆摆手,示意明玉将完颜玉面前的茶水倒上,方才又说道:“出宫需要有令牌,既然不是妹妹你让她出宫的,那么她的令牌从什么地方来的?咱们还是要想个办法才好。”
这完颜玉虽然是是个火爆性子,脾气也稍微有些急,但是并不是那种愚笨的人,相反,倒是一个极聪明的。她冷静下来,细细的将前后的事情一梳理,顿时也回过味来,有些担忧的看着紫瑾问道:“那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本宫倒是觉得,”紫瑾微微沉吟片刻,果断站起身,说道,“既然出宫需要令牌,咱们去问问门卫,看看彩蝶是拿的谁的令牌出宫,说不定就能找出来幕后的主使了。”
一面说着,紫瑾便要带着完颜玉去宫门处,明玉见状,少不得隐约提醒道:“娘娘,玉妃娘娘还在禁足呢。”
“无妨,”紫瑾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站在门口照射进来的阳光处,微微眯着凤眸,说道,“本宫要带妹妹出去的,皇上怪罪下来,自然是本宫担着。”
完颜玉闻言,却看着紫瑾,心中禁不住暗暗赞叹:“以前以为这宫中的女子大多是温柔懦弱的,谁知道还有一个这么胆大的。”
一路有紫瑾出现,那些侍卫们自然不敢上前阻拦,只不过尽了自己的职责,略微提醒几句,便站在一边垂首不语了。宫中谁不知道,紫瑾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是得罪了她,可够自己喝一壶的。
两人乘着轿辇,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走到了宫门处。远远的看过去,宫门高大巍峨,镀金的地方亦是金光闪闪,十分耀眼,几个侍卫着装森严,站的笔直的,无一处不显示着皇家的威严。
等到走的近了,紫瑾与完颜玉并不下车,只在车上环视一圈,便听见紫瑾命令明玉道:“明玉,去将他们的侍卫首领找来。”
“是。”明玉应了一声,便不疾不徐的向那一班侍卫走去,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见一个健壮的青年走来,对着坐在车中的紫瑾与完颜玉行了礼:“雪妃娘娘,玉妃娘娘金安。”
“平身吧,”紫瑾淡淡的说道,隔着轿辇上的窗帘,紫瑾并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神情间似乎有些奇怪,便问道,“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彩蝶的宫女出宫?”
那侍卫几乎是片刻都没有思索,便说道:“回娘娘,没有,属下未曾见过。”
“哦?”紫瑾嘴角的微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她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好整以暇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宫中每日出入的成千上百,我不过是稍稍提了一下,你就想起来了。你的记性这么好么?还是你在欺骗本宫?”
“属下并不敢,”那侍卫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他顿了一下,方才说道,“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内,出宫的宫女属下大多认识,并未见过什么彩蝶姑娘就是了。”
紫瑾观其神色,又通过这几句话,便知道他是在说谎,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那边一个响亮的女声响起,打乱了两人的对话。
“你骗人!”是完颜玉的声音,那侍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一掠而过,十分敏捷的从后面的车中飞出来,蜻蜓一般飞到了那侍卫面前,不是完颜玉又是谁?
只见完颜玉手臂一挥,已经从袖中划出一把小刀,那小刀在光下十分耀眼,一看便是外邦带来的好刀。侍卫已经来不及抽刀,况且现在放着紫瑾在这里,他还不敢动刀,只好尽力一闪。
只听得“当啷”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紫瑾当机立断,厉声喝道:“明玉,将这眼里没有主子的奴才给我拿下!去看看他掉出了什么脏东西!”
明玉向来反应敏捷,立刻应了一声,上前喝道:“放肆,现在娘娘还在这儿呢,一个小小侍卫也敢动手?伤了玉妃娘娘,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那侍卫闻言,只好跪下请罪。明玉上前去将他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只见是几两黄澄澄的金子,在日头底下耀眼极了。
“大胆奴才!”一看见那金子,还不等紫瑾说话,完颜玉立刻暴怒起来,指着那侍卫骂道,“不过是你们看皇上将本宫禁足了,就这样百般欺瞒!你们莫要鼠目寸光!识相的,就老实说,这金子是从哪里来的!”
那侍卫还在嘴硬,只梗着脖子喊道:“娘娘,那是下属的积蓄!”
“积蓄?”紫瑾冷冷一笑,说道,“你不过是个侍卫,能有多少积蓄?只当本宫是
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J宫侍卫,职责重大,你这明显是收了贿赂了。再不老实说,本宫就先杀了你,再去告诉皇上!涉及皇宫,皇上不会说什么的!明玉,走!”
一面说着,紫瑾作势就要去皇上养心殿的方向走去。那侍卫一见,顿时着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膝行两步,到紫瑾面前求情说道:“娘娘饶了奴才吧,是奴才收了贿赂,还请娘娘手下留情!”
皇宫侍卫私收贿赂本是正常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是若真的捅到了皇上那里去,只怕皇上为了做了一个样子也会严惩自己,那侍卫想明白了,便一五一十的将那彩蝶如何塞给自己银钱,又如何央求自己说告诉了紫瑾。
“即是这样,本宫且问你,”紫瑾听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她沉下声音,说道,“你老老实实回答便罢,本宫还能保得住你一条命,若是不老实,只怕本宫也救不的你!可明白了?”
侍卫首领死命磕了几个头,颤抖着说道:“奴才一定说。”
“彩蝶出宫的时候,拿的是谁宫里的腰牌?”紫瑾见他已经害怕,便问道。
“是内务府的腰牌。彩蝶说雪妃娘娘禁足,腰牌拿不到,才去内务府处拿的。”那侍卫战战兢兢的说道。
内务府?紫瑾微微沉思片刻,眼睛忽然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她沉吟片刻,冷冷的出声说道:“你倒是还乖觉。只是有一样,你今儿这样违法乱纪,本宫要拿你做个样子。我也不命人了,你自己捆了自己,去慎行司领罚去吧。”
说完,紫瑾便看向完颜玉,说道:“妹妹,看样子,咱们是要去一趟内务府了。”
那完颜玉听完侍卫的话,早就气的脸色苍白,现在听到紫瑾这么说,一刻都没有犹豫,说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这么害我!”
一席话说完,两人便命人驾车去内务府。
内务府中,上好的紫檀香正在双耳寿星香炉中徐徐烧着。朱成碧靠在美人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品着面前的茶水,听着内务府管事跪在自己,小声的说着彩蝶的事情:“奴才已经给了彩蝶令牌,想来现在她已经出宫了。”
“嗯,”朱成碧的心情看不出好,但是好像也不算差,她随手扔了一个橘子给身边的侍女去剥,自己只专心的欣赏着那青花的茶碗,“本宫一向看她是个能干的,果然不负本宫所望。”
“到底是娘娘慧眼识人。”那管事脸上的褶子密密麻麻,写满了讨好之色,他踹一脚身边的小太监,命他去将那茶水添上,接着说道:“内务府以后,还要靠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呢。”
“本宫?”朱成碧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她冷笑一声,“啪嗒”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震的水花四溅,“本宫还忙着对付那几个贱人被皇上嫌弃呢,哪里就靠的上本宫了?”
管事见状,只糯糯的不敢说话。片刻之后,院子中两个太监的声音响起:“雪妃娘娘驾到——”“玉妃娘娘驾到——”
管事赶忙一溜烟小跑出去接驾,朱成碧心中一惊,怎么这两人这时候过来了?完颜玉不是还在禁足吗?又想起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此刻必定是听了紫瑾的话,前来问彩蝶的事情了。
来了也好,朱成碧冷笑一声,命身边的丫鬟将自己扶起来,端正坐好,只等着紫瑾和完颜玉进来。
果然,不过片刻,便见紫瑾与完颜玉一前一后的进来。两人不想朱成碧在此,皆是一愣。倒是朱成碧心中早有准备,此刻不急不忙的端起面前的茶水,竟是连站都不站一下:“两位妹妹今儿也来了?皇上说有一批好首饰,让我先过来挑一挑。”
完颜玉一路上都在想自己在宫中有什么仇人,想来想去,自己虽然性子耿直,说话容易得罪人,但是为人善良,倒是不曾在宫中结下什么梁子。思来想去,就只有跟面前这个昀妃结怨最深了。
因而现在一见了朱成碧,又见她是这么一副不屑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早就像是被浇了油一样,一个劲儿的往上蹿,顾不得紫瑾在一边拼命劝阻,登时跑到朱成碧面前骂道:“朱成碧!你为何这么害我!”
“妹妹在说什么?”朱成碧最擅长的便是伪装,此刻一脸无辜,看着完颜玉,说道,“本宫为何要害妹妹?是妹妹自己穿的衣服,难不成本宫逼你的?”
“你!”完颜玉向来是不擅长口舌之争的,顿时气结。紫瑾见状,一把按住完颜玉,笑着说道:“昀妃,你且说说,彩蝶是怎么一回事?门口的侍卫可说,她拿走的是内务府的令牌,若是本宫没记错,内务府总管与你有几分亲戚吧?”
朱成碧并不着急,细细思量一回,冷笑几声
,倒是不理紫瑾,只向完颜玉说道:“妹妹,难怪别人常说你单纯,原来本宫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是个没有心机的。这事情这么明显,妹妹休要被人骗了,伤了咱们感情都不知道啊!”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紫瑾设下的局要借着完颜玉的手来打击朱成碧。顿时明玉急了,也顾不得尊卑,向完颜玉福了一福:“玉妃娘娘,咱们娘娘对你可是真情实意的呀,娘娘莫要看不清才好。”
好个厉害的嘴!紫瑾面上一丝不乱,心中暗自叹道,怪道能执掌后印,单着黑的说成白的本事,后宫几人能有?
再看那边的完颜玉,面上顿时写满了纠结之色。倒是也难怪,紫瑾心中默默感叹,这样一个不明世事的人,又是雪做肌肤花做肚肠,怎么能看的明白这些事儿?
这么想着,紫瑾只是不疾不徐的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伸手将那管家叫过来,微微沉思片刻方才说道:“你且别怕,本宫只有几个问题问你,你需老老实实的回答本宫,若不然,你也知道本宫素日的脾气。”
那管家心中本就有鬼,又听闻紫瑾平时最不喜欢欺上瞒下的奴才,心中早就怯了了两三分,不过是因为朱成碧在那里,方才胆子大一些,说道:“娘娘尽管问,奴才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本宫问你,”紫瑾微微低着头,似乎是毫不在意这件事情一样,漫不经心的问道,“彩蝶今儿早晨来内务府拿了令牌出宫,你可知道?”
总管跪在地上,听得“彩蝶”这名字,却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朱成碧,方才低下头说道:“奴才从未听说过什么‘彩蝶’姑娘来内务府领过令牌。”
“哦?”紫瑾观其神色,便知道他在说谎,也不揭穿,只继续笑着问道,“那本宫去问宫门处的侍卫,怎么他们说,彩蝶是拿了你内务府的腰牌出去的?还是说你这个内务府首领形同虚设,由得底下的人监守自盗?”
“这……”那内务府首领不想紫瑾是个绵里藏针的,虽然面上好看,但是却是句句都要人命的,顿时没了主意,只一个劲儿的拿眼看着朱成碧,口中胡乱说道,“令牌的事情本是小得子在管,只是他昨儿生病了,去太医院领了药,想来是那时候彩蝶偷偷进来拿走了令牌。”
在一边的完颜玉见那内务府总领只是不断的看着朱成碧,心中更加起疑,再加上方才在来的路上,听紫瑾说起这内务府总管与朱成碧有亲戚关系,禁不住冷笑一声,说道:
“雪妃娘娘问你话,你就说就是了,怎么总是看昀妃娘娘?难不成你们在说什么暗号不成?”
这话说的难听,朱成碧身边的玉竹顿时变了脸色,十分不悦的说道:“玉妃娘娘,昀妃娘娘再有什么不是,也是有皇上呢,您这么说怕是不大合适。再说您禁足之中出来,娘娘不追究您的责任就已经是……”
“放肆!”还不等完颜玉说话,那边的朱成碧便出声呵斥道,“主子们说话,你跟着参合什么!没得叫人说咱们宫中没规矩!本宫在宫里也是这么教你的?那起子没教养的小人这么说就罢了,你是本宫的贴身宫女,这么说话,岂不是自降身份?”
言下之意,竟是说完颜玉是小门效出身不懂规矩。完颜玉虽说迟钝,但是这样明显的话如何听不出来?当下气的满脸通红,却也知道不能在这件事上过于纠结,只好暂且撇下,只看着那内务府总管说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本宫先杀了你,皇上看在我母国面上也不能杀我!”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明玉紧张的不得了。再看那边,紫瑾却只是淡淡的品着茶,似乎置身事外,一言不发。
半晌,那内务府总管似乎是扛不住了压力,“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颤抖着说道:“奴才,奴才说!”
“唉,”正在这时候,朱成碧却突然叹一口气,十分无奈的出声说道,“本宫本想保你下来,毕竟你年老体弱,又是本宫亲族,有什么错的另打发你就完了。谁知道玉妃这么想知道,那本宫倒是也不能隐瞒了。”
这话一出,内务府总管顿时愣在了原地。完颜玉也看不出朱成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瞪着眼看着。只有紫瑾,专心致志的品着手中的茶,连眉毛也不抬一下。
她惊讶什么?朱成碧的性子,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用完就扔,明哲保身,紫瑾在心中冷笑,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朱成碧便是要与那管事彻底撇清关系了。
只见那朱成碧叹了一口气,方才说道:“今儿早晨,本宫来内务府想要给皇上找一些布料做香包,谁知道他们都说总管不在,本宫也是一时好奇,四处走了走,便在后院看见总管与彩蝶在一处,彩蝶给总管一些银钱首饰,总管则给了彩蝶一张令牌。”
说完,朱成碧婷顿了一下,继续不无惋惜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