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煎熬
“说吧，真实的原因是什么？”于永虽然被廖军功气得要暴血管了，可是他还得耐下性子细细问清楚。
廖军功苦笑一声，“是刘教授，他亲自过来找我，说是这本书有政治导向问题，会引发革命虚无主义问题。
他说他拿着这本书给一位中央首长看过，那位首长大发雷霆，指示坚决不能批，还说已经跟署长说过了。”
“然后你就信了，还给人家书面驳回了？廖军功，你真是猪脑啊。”于永站了起来，“刘教授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连中央首长和署长都抬出来了，不就是拿领导压你吗？要是书真的有问题，怎么用得着拿首长出来压人？你白白干了这么多年了，脑子都上哪儿去了？”
他的话很明白，要是书真的有问题，刘教授只要指出来，审批处肯定就会驳回。现在他不指出毛病，反而抬出一大堆大神来压人，摆明了这里面有猫腻。
“你驳回就驳回吧，打个电话或是压下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出书面答复？这不是把刀把子往人家手里送吗？”于永要疯了，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副手竟然会蠢到这个样子。
廖军功其实已经知道出错了，就在华洁文化传播公司把资料拿走没多久，刘教授的电话就打来了，把以前说的话全部推翻不认了，让他不要驳回那份申请。
可惜他不是哆来A梦，没有时光机可以赶回去，那份书面驳回答复已经到了张桓的手中。
电话打到华洁文化传播公司，请他们把资料送回来，人家态度非常好，非常真诚地答应下来，却死活没有回音。
廖军功知道这下子祸闯的不小，能让刘教授转眼就打脸的主儿，肯定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等到于永回来以后，他正准备汇报呢，没想到于永交待下去让他办的事情正好就是这件，他一下子就知道玩完了。
听到于永的怒骂，他只能闭着眼听着，心里却把刘教授祖宗十八代的女性问候了个遍。
“于处长，华洁公司的法人代表查女士的手提电话关机，根本打不通，她又没有带传呼，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上她。
据他们公司的人讲，所有的资料都在她手上，包括咱们出具的那份书面驳回答复书。”
廖军功默默地承受着于永的怒吼，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好啊，现在人家明显就是在躲咱们。那位查女士可不是普通人，那是金镛的侄女啊。”于永捂着脸，“老廖，你马上找到华洁公司的人，问问查女士晚上的行程安排，要是今天晚上处理不好，咱们明天一起到署长那里等着挨板子吧。”
廖军功答应一声，扭头往外就走，没想到刚一开门就愣住了，“署长？”
推门进来的正是出版署署长，要是平时他出现在处室里是个可喜的消息，可是现在明显不是个好兆头，因为这个时候的他一脸黑气。
“于永，我是怎么跟你交待的？怎么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署长生气是有原因的，就在刚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位相识的首长打来的，电话内容很简单，问他为什么《谁动了我的奶酪》被驳回，这本书里到底有什么政治导向问题？
一头雾水的署长当即被问蒙了，最麻烦的是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只好请首长等一下，他了解情况以后向首长汇报。
刚放下电话，又来了一个，还是同样的问题，回答完这个问题以后，电话又响了好几次，这下子他不敢再接了，急忙出门来找于永。
于永听了署长的话，椅了两下，差点儿一头栽到地上，“署长，这事儿，您还是问问廖军功吧，这都是他干的好事。”
事到如今，于永明白，就算是他为廖军功解释也没有用了，实话实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廖军功很佩服自己的胆气，面对这样的情况，竟然还没有晕过去，但是他受到的煎熬，还不如直接晕过去好受。
署长静静地听着廖军功说完来龙去脉，点了点头，“廖处长，你马上按于永的安排去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查女士，把事情解释清楚，一定要挽回影响。”
等到廖军功出去，署长看看脸色十分难看的于永，想要骂他吧，这事儿还真的不怪他，可是不怪他又能怎么样呢？
“署长，这事儿都怪刘教授，要不是他假传圣旨，说是您安排下来的，老廖也不会出什么书面答复的。”于永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为自己的副手辩解一下。
署长点点头，“于永，身体不好就回去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务必要取得查女士的谅解，否则明天咱们一起找地方钓鱼去吧。”
于永心里一哆嗦，这尼玛是得罪哪位大神了？
送署长离开，于永快步来到了廖军功办公室，“老廖，有消息了吗？”
廖军功一脸汗水，却满是喜气，“我终于打听出来了，他们今天晚上会参加海甸区举行的大学生会演。”
于永一拍大腿，“老廖，你立即重新出一份同意出版的批复，同时将这本书列入明年的重点推介书面，在整个出版发行界进行强推，一定要体现出我们的诚意，把这次的影响降到最低。”
廖军功摇摇头，“处长，我这就算是将功补过吧，下午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个研讨会上把这件事情公开出去了，所以才会有署长过来的事情。
我的前途没有什么希望了，我现在拼命来做只是希望能努力弥补自己的过失，减少对你的影响，这些年你对我不薄，我不能没有良心。”
对于廖军功的话，于永心中有数，这是已经注定的事情，就算是他想要抢着承担责任都担不下，这事儿廖军波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廖，不要这么说，只要一天没有定论，咱们都还有希望。”于永也只能这样干巴巴地安慰两句了。
妈的，都怪那个狗屁刘教授，尼玛，明天老子就给他们学校打电话，不整死这老小子还有什么脸在署里混？
于永救不了廖军功，却可以收拾刘教授，这次确实是秃顶老混蛋自己找死的。
一个在出版界有些人脉的教授，怎么跟和一个手握实权的出版署处长斗？
其实刘教授也明白，这件事情一出，他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不要说像以前那样招摇撞骗了，下半辈子能不能好好地在阳光下生活都是个问题。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