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过年的滋味

岳二娥打了一架，开了窍，竟琢磨出了真相。

只可惜，没人相信。

田国锋现在满腔的羞愤，他狠狠甩开了岳二娥，一脸厌恶，“行了，你还有完没完？都闹成这样了你还不罢手，非得让咱家没脸在村里待下去，你才安心？”

岳二娥被儿子的目光刺的心口疼，眼睁睁看着田国锋气呼呼扔下句“我去厂里值班，今年不在家过年了。”便骑上车径直离去，岳二娥鼻子一酸，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谁啊？为啥现在连亲生儿子都怨她？

田家的这场大闹迅速成为村里的新话题，苏晓果听到后，在心里感叹了句：自作自受。

大年三十晚上，苏家一家团坐一桌，高高兴兴的吃了顿白菜猪肉馅饺子。

这是苏晓果第一次正儿八经过年，印象里大人过年总是特别忙，忙着喝酒打牌，忙着玩通宵麻将，家里往往只有她一个人，守着电视机看到不知不觉睡着，这就是苏晓果记忆中的大年三十。

现在却有这么多人陪着，一人一碗饺子也吃的热火朝天，苏晓果听着不断响起的鞭炮声，终于咂摸出了一点儿过年的滋味。

三毛钱一包的小挂鞭，一百响，被苏晓勇拆开成一个个的，往口袋里装一把，点上一根香，一个一个地放；或者从中间掰开，把里面黑色的粉末倒在一块儿，看呲花，一个个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苏晓果不敢玩站在一旁看的乐呵，王秀平从灶房出来，递给她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你惯的他们，还给他们发工资，看看，一下子买那么多炮，可有的放了。”

苏晓果低头一看，是个刚烤好的红薯，不由笑着接过，“一点儿小钱，图个乐呵。”

年前租书生意火爆，尤其是最后这两天，大约是都想多租几本过年看，光押金都快够一个店的本钱了。

兜里有了钱，苏晓果自然出手大方，不光给苏晓辉几个发了工资，还每人奖励了一块钱。

地锅烤的红薯虽然看着不好看，但吃着特别香，尤其是刚烤出来的，苏晓果吃的头也不抬，王秀平看的忍不住想笑。

王秀平抬起手擦掉苏晓果脸上蹭上的黑灰，笑着问：“刚才你和晓勇又嘀咕啥呢？他过了年初八就得去上工了，你可别撺掇他连工都不上了啊。”

在王秀平看来，书屋虽然赚钱但比不上石料厂的工作，那地方虽然苦了些，但毕竟是个正经工作，说出去也好听。

苏晓果大概猜得到王秀平心里的想法，他们这种性格的人，能纵容她折腾租书就算是开明了，大时代背景如此，苏晓果也没指望他们能轻易改变想法。

所以，苏晓果也不打算跟她说自己的计划，只含糊着，“没啥，商量下过了年书屋的安排，乡中那儿得找个可靠的人看摊，我们打算让张老师的闺女干。”

“张老师，张勤啊？”王秀平皱了皱眉，“当初要不是人家帮忙，乡中的书屋也不能开的那么顺利，张老师是个靠得住的人，她闺女腿脚不好，书屋的活儿倒是适合她看，可你们是不是得给人些钱吧？”

苏晓果扔掉红薯皮，拍了拍手的灰，“给，一月十块基本工资，每租出去十本给她一毛提成。”

“啊，你给人家开工资呢？这不成了资本家了？”王秀平吓了一跳，她以为是给点儿钱意思意思罢了。

苏晓果忍不住想笑，“她帮我看店，我给她钱，这叫等量交换，再说，就这么点儿钱，还不够给资本家喝杯茶呢？”

“可是，可，那个......”王秀平心里有些不踏实，她虽然没被挨过批斗，可因为出身问题也遇到过不少麻烦。

苏晓果笑呵呵的推着王秀平进屋，“放心吧，妈，我们跟学校有手续的，这些事儿都过了明路，没人能找咱们麻烦的。”

租书的事儿苏晓果不担心，条件是一开始就谈好的，苏晓果承诺让张勤的女儿来书屋工作，张勤帮忙牵线搭桥处理好学校关系，大家各取所需，所以一定会合作愉快的。

苏晓果担心是另一件事，苏晓勇告诉她一个消息：山货现在在县城卖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