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采药
溯南山。
山势险峻，一行人只能下了马车往山上走。
刚开始夙瑜与吴窈并排走着，时不时说两句，倒没觉得多累，可到了后面，看着这绵绵不绝的山头，她们俩的体力渐渐吃不消了。
吴窈实在忍不住，擦擦汗：“李叔，还有多远啊。”
李叔回过头看他们，说：“再坚持一下，金狗脊生长在山林深处。”
“好吧。”吴窈长叹一口气：“我现在知道了，爹爹来采药真的很辛苦。”当初她经历的那些，都只是皮毛而已。
夙瑜没有接话，省着说话的力气，他们终于爬到山里。
休息片刻，所有人背着背篓，拿着工具，在草丛山缝中翻找药材的踪迹。
野生不比家养，每一棵都需要自己去寻找，费时又费力。
夙瑜学习着他们的方法，反复探寻后，亦有所收获。
一天的辛劳，虽累的满头大汗，但心里却分外畅快。下山时，前面一堆人唱起山歌，声音在峡谷中回荡。
夙瑜感受这份纯真的快乐，问：“窈窈，这些采到的药材是要拿来卖还是？”
吴窈说：“嗯，是要买的，到时候瑜姐姐跟我去集市溜一圈，回来就卖完啦。”
“集市？”夙瑜愣了愣：“好玩吗？”
她印象中，那种地方不都是鱼龙混杂的么。
“真的假的，你没去过集市嘛？”吴窈惊讶极了，但见夙瑜一脸认真，又道：“没事啦，明天就带你见识见识。”
“今天累了一天，回去吃顿好的，好好休息。”
夙瑜笑：“当然好。”
……
吴窈没有食言。
第二日一大清早。夙瑜就被她叫起来准备去集市的事情。
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夙瑜揉着眼睛：“这天还没亮呢，我们真要去这么早吗？”
吴窈说：“瑜姐姐，集市就是赶早的生意，去晚了，摆摊的位置都抢不到了。”
“嗯，我马上好。”听了这话，夙瑜打了个哈欠，加快进度。
出门时，天空才露出一抹鱼肚白。
吴林还在后面嘱咐她们注意安全，吴窈已经拉着夙瑜摆摆手不见影子。
“这孩子……”看着走远的空地，吴林摇摇头，面上却带着笑意。
再说夙瑜到了集市，果然跟吴窈说的半分不差，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占了地方。
两人好不容易抢到了地方，虽然位置不太理想，但好歹不用露天站着。
细心的铺好软垫，吴窈将夙瑜拉过来：“瑜姐姐你既然没来过集市，就先守在这里，我去市亭里交钱换好证件。”
“好。”
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夙瑜有些无措，这些事她从未经历过，现在做起来，自然也是生疏的。
当然，在等吴窈的同时，她也不忘观察其他人。
集市，更相当于一个非常大的交易中心，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商品，价格比起店铺里的自然相对低廉。
夙瑜曾不理解，明明开了药堂，干嘛还要把药材拿到集市上卖。
吴林却告诉她，这是百草堂不成文的规矩，虽然放在药堂卖是能赚到多几倍的银子，但，有些需要却买不起的人该怎么办。
在自己力所能及之下，帮一帮那些人，日行一善，终有好报。
听完这番话，夙瑜着实有些肃然起敬。
想当初，她贵为一国公主，也并没有想过替百姓做点什么。就凭这一点，她已经心服口服。
正想着，一位弓着背的老婆婆蹒跚而来，指着旁边那堆二月兰问：“姑娘，你这个怎么卖？”
夙瑜看了那人，起身提大音量：“老婆婆，这个二十文钱一斤。”
“二十文？”老婆婆愣了愣，皱起眉头：“姑娘你能不能便宜点。”
“这……”夙瑜有些犹豫，这价钱是吴林定的，况且，二十文在她看来，已经是便宜极了。
“不行嘛？”看她面色犹豫，那老婆婆瞬间可怜巴巴的抹起眼泪：“想当初这二月兰才只买十文钱一斤，今日你长了这么多价钱，让我们这些穷人怎么活啊。”
“我、我，老婆婆你别哭了。”夙瑜被她闹得束手无策，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旁传来声音。
“这二月兰我家公子全要了。”
夙瑜一听这音色，觉得耳熟，再抬眼看，果然是熟人。
青嫣今儿个穿了一身粉色，五官周正，略施粉黛，倒显得比那日还要好看几分。
“你怎么来了。”看见青嫣，夙瑜自然想到颜楚公子，可她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见那人。
青嫣看她这动作，宛然一笑：“别找了，人太多公子他不方便下车。”
说完，她走到那老婆婆身边，挑眉道：“十文钱一斤，老婆婆是看姑娘家脸生来讹钱的吧。”
“你！”方才还在哭泣的老婆子立刻拉下脸，可周围人多，她也不好闹大，匆匆忙忙走了。
夙瑜看她离开的姿势，哪有半点蹒跚的样子，说健步如飞也不为过。
她瞬间明白青嫣的用意，面露感激：“是我大意了，谢谢青嫣姑娘解围。”
“这次可不是我哦，是公子让我来的。集市上鱼目混珠，姑娘可得擦亮眼睛。”青嫣说着，拿起一朵二月兰。
紫色的楔并不起眼，可一大簇看着，却十分清新脱俗。青嫣晃了晃那朵花，说：“我就拿这一朵好了。”
听青嫣提起颜楚公子，夙瑜的脸上挪过些许不自然。
“苏瑜受教了，青嫣姑娘想要当然可以。”
青嫣又问：“只不过，你怎么会在集市卖药材呀？”
“我现在在百草堂。”夙瑜言简意赅，解释完，那边吴窈也回来了。
“瑜姐姐，刚才那是谁啊？二月兰就卖出去了？”望着远去的青嫣，吴窈好奇发问。
“没有，是一个认识的人。”夙瑜也注视着她，她看见青嫣走出人海，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颜楚公子的脸。
那个人让青嫣来帮她解围么？
他还这里做甚？
“咦，瑜姐姐你不是刚来瀚海嘛。”吴窈这么一听更好奇了。夙瑜被磨得欲哭无泪，只好简单跟她解释，谁知她解释完，吴窈竟眼含泪水。
“呜呜，原来瑜姐姐之前遇到那么大的事。”
“你别哭啦，再哭，都没人来买了。”
夙瑜被吴窈这副表情逗的哭笑不得，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
听她这么说，吴窈果然不哭了，吸吸鼻子，就开始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