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指点迷津
苏琰面色渐渐苍白，他垂下眼眸，有些失神，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驶过，他都没有注意到。
这些天，他内心备受折磨与煎熬，被当成傻子一样利用了这么多年，他虽愤怒却并不想深究，让他最为痛苦的是，他竟在不知不觉间做了那么多错事，不知不觉站在了俞团团的对立面，甚至间接地伤害到了她。
自从得知真相，他就停止了手头所有的工作，那个至今都神神秘秘不知底细的公司，他绝对不会再继续效力下去。
思考再三，他决定去向俞团团坦白过失，不求原谅，只求心安，至于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不愿多想，内心茫然无依，他也想不出个什么来。
这样想着，他眼神渐渐坚定，抬眸继续朝马路上看去，寻找着出租车的踪影。
潘朵儿见状，不由蹙眉：“苏琰……”
“不用再多说什么，”苏琰忽然打断了她，转眸看来，目光淡冷，“我宁愿她恨我，也绝不会再做不利于她甚至伤害到她的事！”
他说着，远远看到有一辆出租车驶来，他立刻招手示意。
潘朵儿脸色微变，心里有些急了：“苏琰，你就不怕会伤害到自己的家人吗？你父亲的事业，你母亲的安稳生活，你都不顾了吗？”
苏琰的手僵在半空，转眸朝她看来：“你……什么意思？”
潘朵儿又朝他走近了几步，低声道：“被拉上了这条贼船，你以为还能随意脱身吗？你以为我就没后悔过，就没想过退出吗？”
她摇头，唇边浮出一丝苦笑。
“退出的代价实在太高昂，苏琰，你应该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而让自己家破人亡吧。”
苏琰心中猛地一缩，背脊窜起一股渗人的寒意，整个人都僵直地立在那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潘朵儿也不吭声了，只是静静看着他，眸光十分复杂。
半晌，苏琰喘了口气，惊骇地看着她：“你……你到底还欺瞒了我多少事，那……那家公司到底……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是做什么的？”
“我也不清楚，”潘朵儿摇头，“我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高层，但我知道他们做事不择手段，手腕冷酷又凶残，能跟风云烈作对的，你以为会是简单的势力？尤其，这股可怕的势力覆盖很广，不仅仅只在君城，他们的触手甚至已延伸至半个亚洲。”
她说着，半垂下眼帘，遮去了眸底一丝嘲讽。
这个单纯的书呆子，傻乎乎地为这个组织做了这么多事，凭他过人的能力，本可以窥探到这个神秘组织的核心机密，可他眼里只有键盘、电脑与各种程序代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未想过去深究。
苏琰心头一凉，踉跄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真的……真的没办法退出吗？”
“退出的代价惨烈至极，除非你愿意接受家破人亡。”潘朵儿面无表情地回道。
苏琰摇头，背脊一阵阵地发冷，他自己倒不怕什么，可是却不能害了自己的家人，一时间，他懊悔愧疚，惊恐失措，又茫然无助。
潘朵儿见状，假惺惺地叹息了一声，柔声说道：“你别太担心，我好歹算是你的师姐，我会帮你的。”
苏琰转眸看向潘朵儿，仿佛溺水时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师姐……”
“你停了好几天的工作，他们已经在怀疑你了，”潘朵儿轻声说道，“苏琰，为了你的家人着想，这条路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不……”苏琰摇头，清俊的脸上流露出抗拒与纠结，“我不想再做对团团不利的事，我不能害了她，不能……”
“放心吧，”潘朵儿打断了他，“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帮你想了想办法，说你最近的工作出现瓶颈，建议重新给你安排别的工作。”
“……什么工作？”苏琰仍十分不安又警惕。
潘朵儿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N国那边皇家安全防御出现了漏洞，急需要一名电脑高手帮忙布防，我觉得这个人选非你莫属，怎么样，愿不愿意去？”
“N国？……皇家？”苏琰愣住，有些难以置信：“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潘朵儿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道：“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这个组织的势力已几乎覆盖了半个亚洲，N国，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苏琰再次惊到了，但仍有些将信将疑，对于潘朵儿，他不敢再轻易相信。
“你该不会……又想骗我吧？”
潘朵儿脸色微微一冷，随即做出一副十分郁闷憋屈的模样：“我当初根本不是骗你，因为那时我自己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哪里知道是上了贼船，还以为是找到了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所以才介绍你加入的，我现在也是后悔万分，有苦说不出……”
苏琰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潘朵儿掩去眸中的一丝不耐，温言道：“我知道你不愿再为他们效力，其实我也不愿意，可是现在不是我们说要退出就能退出的，所以只能尽量避免不要帮着他们再做坏事。”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苏琰，你不能再拒绝为他们工作，否则后果难以设想，N国那份工作，只是为楚萨大皇宫加强安全防护，不算坏事，更是跟俞团团没有半点关系，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伤害，你去接手，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了。”
她言辞恳切，语重心长，更是分析得头头是道，正正解开了苏琰此时心理的矛盾与纠结，仿佛是在一团浓雾中帮他指点迷津，让他心生动摇。
沉吟良久，苏琰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苏琰返身走进小区的颓然背影，潘朵儿松了口气，转身想要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一回头却蓦地惊愣住。
几步开外，云澈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秋日阳光下，他身姿俊朗英挺，似碧空流云澄澈耀眼，然而那一双深邃眼眸却沉如星河。
“师兄……”潘朵儿心虚地轻唤了一声，嗓音有些控制不住地微颤。
他来了多久，他听到了多少，刚才她跟苏琰说的那些话……潘朵儿心中一阵紧缩。
云澈缓步走近，一股无形的压力似骤然逼近，潘朵儿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唇边连忙勉强扯出一抹惊喜的笑意。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是苏琰，”云澈微微一哂，“怪不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潘朵儿心头一抖：“你……你说什么？”
“苏琰是被你拉下水的？”云澈又走近一步，星眸中寒光逼人，“我一直知道对方有一位十分了不得的电脑高手，这些年能开发出各种层出不穷的攻击程序来破解我的防御网，却从未想过会是苏琰，而且，除了他，这里面还有你的手笔吧？”
“不，师兄，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潘朵儿唇边的笑意已经快要僵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澈抿唇盯着她，半晌，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光锋锐如刀。
“四年多前，校园网上那条污蔑团团是陪酒女的帖子，还有后来，冒充我的手机号码骗她去忘忧湖边并推她下水，都是你做的吧？”
潘朵儿几乎忍不住一个浑身冷颤，脸色彻底变了，但仍摆手摇头，习惯性地否认：“不，不是我，不是的……师兄，你弄错了，我怎么可能做那些事呢，真的不是我，你千万别误会了……”
“我当时就察觉到，做这些事的人应该就在学校里，却一直没能查出来，”云澈根本不理会她的狡辩，俊脸如覆寒霜，“现在才知道，不是你隐藏得深，而是我忽略了一件事，虎父无犬女，潘教授的女儿怎么可能在电脑方面一无所长呢？”
潘朵儿脸色渐渐苍白，但她仍摇头：“不，师兄，你真的弄错了，不是我，不是我……”
云澈半垂下眼眸，似乎已不想再看到她这副嘴脸，甚至不屑再多说什么。
“潘朵儿，你这是违法犯罪，我已经掌握了证据，别再狡辩了。”他一锤定音，语声极为冰冷又无情。
他已通过黑客反破解查到了苏琰和潘朵儿所为，任凭潘朵儿再怎么狡辩也是徒劳。
潘朵儿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淋下，狼狈又身心俱寒，她僵呆了半晌，忽然一把拽住了云澈的衣袖。
“不，师兄，我不是……不是……”她声音颤得几乎语不成句，“我不是故意的，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是因为实在太爱你了，实在无法忍受看到你对别的女人好，你不知道我又多羡慕嫉妒恨，嫉妒得都要发狂了……”
“所以你就能理所当然地害人？”云澈蓦地蹙眉，声色俱厉地质问。
“不……不是，我……我当时……”潘朵儿惊吓得落下泪来，声音都越来越虚弱，“我当时是昏了头才一时冲动的，过后我也很后悔，真的，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那么那么爱你，为你做什么都愿意，所以那个时候，我才那么嫉妒俞团团，嫉妒她能够靠近你，嫉妒她能够获得你的另眼相待，我多希望你也能这样待我，也能对我那么在意那么怜惜……”
“够了！”云澈冷声打断她，俊脸无动于衷，“潘朵儿，别以爱的名义而理所当然地犯错，真正的爱无需羡慕嫉妒恨，更不会算计与占有，你错到现在，居然还不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