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过去9
冬日的夜幕洒满星子,地上的孔府亦是点满了灯笼。
孔老夫人带着秦婉婉走过灯火交辉的庭院,步入了宴厅,直接就带着秦婉婉坐在了上座。
只见孔老夫人将秦婉婉抱在了她专属的高脚凳上,指着一桌子的点心说道。
“开心吗?姥姥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孔老夫人所言一点儿都不夸张,六米宽的圆桌儿上清一色摆满了孝子爱吃的点心,有红豆汤年糕、红糖糍粑、冰糖糯米藕、酒酿小圆子、阿胶糕、荷花酥、定胜糕、千层酥、炒腰果儿、桃酥饼、燕窝羹、藕盒子、栗子饼、猪油芝麻汤圆儿………
竟真的满满的摆满了一桌………没有一道菜是咸的!
孔府的老古板、小古板们也是很无奈,有客人上门来,哪儿能没有一道硬菜,全是点心的?!这于情于理也都太不周到了!
但他们一群人都拗不过一个老太太,非说这一桌子点心就是最好的招待。
果不其然,在秦婉婉看到“点心满汉全席”的时候,可爱的小嘴就不禁张成了“o”字,她哧溜吸了一口快要流下来的口水,迫不及待的抓过一块桃酥饼,“吧唧”一下就塞到了嘴里,只见她撅着一张圆鼓鼓的包子嘴,左右挪呀挪的,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孔老夫人瞧见自己的乖孙就连吃相都如此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两把,开始接连不断的投食,没一会儿,秦婉婉面前的小碗就被堆成了一座小山。
孔老夫人慈爱的摸着秦婉婉毛绒绒的小脑袋,剃了周边的小古板们一眼,颇为护短的说道。
“我就晓得咱们家婉儿喜欢吃!你喜欢就多吃点,袄!别听他们说的什么蛀牙不蛀牙!咱们婉儿牙口好着呢!
现在能吃的时候不吃,难道还等着年纪一把,牙齿掉光了才吃呐?!”
秦婉婉闻言连连点头,伸手又捞过一块红糖糯米滋,心道姥姥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姥姥!
但几个刚要以蛀牙为由,想上几个荤菜的孔家子孙们却是有苦说不出。老祖宗太聪明也不好啊!他们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孔老夫人给堵回去了。
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坐如针毡,嘴巴反复挪动着却又都长叹一声,憋了回去。
最后还是秦蓉蓉怕秦婉婉吃多了糯米积食,担忧的上前,将秦婉婉面前的小山包挪开。
“勿再食了,你摸摸你的肚皮,都成个小冬瓜了!”
秦婉婉虽小,但也懂得太胖了不好看,当下便丢掉点心摸自己的肚皮,愁眉苦脸的说道。
“哎呀!真的!阿姐我吃的腰都要没了,怎么办呀!”
孔老夫人闻言瞪了秦蓉蓉一眼,暗骂她又来找茬儿,没好气的说道。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孝子哪儿来的腰!”
秦婉婉闻言一顿,撅着嘴巴颇为不满的撒娇道。
“姥姥,我长大了~婉儿不是孝子,婉儿也有腰的!你看!”
只见坐在高脚凳上的秦婉婉用力一吸气,强行将一个瓦罐腰吸成一个水桶腰。
孔老夫人见状忍俊不禁,抬手点了点秦婉婉额头宠溺的说道。
“好好好,咱们家婉儿也长大啦!就像是个要上轿子的小媳妇咯~”
“姥姥!”
秦婉婉一张小脸羞的通红,拖着长长的奶音不依的娇喝。
“你就会拿我寻开心!”
孔老夫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仰着脑袋,差点将大背椅给靠翻。
坐在她身侧的老古板们立刻上前帮她扶住椅背,一个个都不禁抬手抹了把汗。
孔老夫人觉得甚是无趣,当下便收了笑脸,正襟端坐了一番。只是她坐不了多久,又颇为觉得无趣的凑到秦婉婉耳畔,对着她挤眉弄眼的说道。
“你瞧瞧!瞧瞧你的这些大叔大伯,兄弟姐妹,哪儿个不是小古板!一点意思都没有,真真是要把我这个老太婆给憋死!”
摸着肚皮的秦婉婉打了个饱嗝儿,扫了一圈发现果真如此,颇为认同的点点小脑袋。
“那姥姥为什么不出去玩?踏踏春什么的。”
说到此处,孔老夫人便由衷的长叹出一口气来。
“现在是冬天,青石板路结霜湿滑,容易摔倒,他们不让我出去!”
原来如此,这个理由居然好有道理!
秦婉婉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托着下巴连连点头,很是认同。
“那的确是不能出去呀姥姥!连我都在青石板道儿上摔了好几次了!”
孔老夫人闻言立即慌了神,连忙扯过秦婉婉的衣袖查看,担忧的问道。
“摔哪儿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语罢,她又颇为责怪的瞪了秦蓉蓉一眼,严厉的斥道。
“你也是!身为长姐,竟连自己的妹妹都照看不好9有何脸面!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以后如何在夫家主持中匮!”
秦蓉蓉回想起秦婉婉腿上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淤青也是心疼的厉害,很是自责的说道。
“姥姥教训的是,是蓉儿没做到一个长姐的本分,以后定当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见秦蓉蓉认错态度良好,孔老夫人没再接着责怪下去,只是脸色依旧难看,还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
秦婉婉见状连忙帮着秦蓉蓉说话,小胖手拉着孔老夫人的袖子撒娇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姥姥~
是婉儿自己贪玩儿!不小心踩摔倒的,这怎么能怪阿姐呀!”
她稚嫩的声音柔软而可爱,皱着小眉头的包子脸急的鼓鼓的。
孔老夫人见状不由更是心疼,将半个身子趴在自己膝盖上的秦婉婉抱坐到自己大腿上。
“婉儿乖孙~你还小,磕了摔了就是你长姐没照顾好!你就不要再帮她说话了!”
语罢,孔老夫人暖烘烘的手掌将秦婉婉的小手捂在手心里,十分担忧的说道。
“让谁照顾姥姥的小心肝儿姥姥都不放心!你就留下来陪姥姥吧……”
孔老夫人的话说的很是恳切,略有些浑浊的眼珠子里难得的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孔府上下皆是期待的看向秦婉婉,个个都暗自在桌案底下攒紧小手,大气不敢出,深怕秦婉婉拒绝了孔老夫人,惹得孔老夫人不开心。
秦婉婉亦是觉得孔老夫人可怜,很是纠结的垂着脑袋思索了很久,最后终究还是颇为不忍心的摇了摇头。
“姥姥,要是我留下来陪你,那我的阿爹阿娘也会担心的……”
秦婉婉稚嫩的脸庞上带着浓浓的愧疚,反拉起孔老夫人的手,认真的说道。
“我答应一定经常来找姥姥玩儿,好吗?”
孔老夫人闻言不由眼角含泪,她欣慰的抬手揉了揉秦婉婉的小脑袋,叹息着说道。
“哎……看来我们家的婉儿乖孙,也长大了!”
她长叹出一口气,颇为落寞的说道。
“好!能常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子就好啊!年轻人的时间里,能陪老人家的时间总是越来越少的……”
“姥姥……”
秦婉婉闻言不由心疼的轻唤了一声,一头扎进孔老夫人的怀里。
孔老夫人当即便红了眼眶,紧紧的回抱住秦婉婉安慰道。
“哎!你别太往心里去,年纪大了总爱这么感慨两句,平时念念佛什么的,小日子也挺充实的。”
“真的吗?”
秦婉婉从孔老夫人的怀里探出半个小脑袋,半信半疑的盯着她瞧。
孔老夫人随即对她展开慈爱的笑颜,指尖点了点她俏皮的小鼻头嗔道。
“我骗你做什么!”
秦婉婉被孔老夫人逗的咯咯直笑,学着孔老夫人的模样拿自己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颇为淘气的说道。
“那我下次来陪你一起念经呀!”
“好啊!”
孔老夫人当下便喜上眉梢,欣喜答应。其实她最是不爱念经,整日里头就想着去外头活动活动,若不是冬日里实在没事干,她也不会闷在房间里这么折腾自己。
“我人老了,眼睛也花了,经上的徐点总是点不好。有婉儿陪我,一准儿点的漂亮!”
秦婉婉一被夸奖便忍不住有些飘飘然起来,也不管自己完不完的成这个许诺,满口就答应下来。
“那我帮你点,帮你把这一年的都给点了,这样姥姥就只需要念经,不需要点红点啦!”
“婉儿真乖!”
孔老夫人瞧着秦婉婉又活泼又善良的模样实在是喜欢的紧,口中忍不住赞叹一声,亲昵拿脸颊蹭了蹭她的小脑袋。
自己家的婉儿乖孙,真真是个人间珍宝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