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面试考核（下）
停放在萧洒面前的是一具三天前死于心脏病的四十多岁的男性尸体，生前是个医疗志愿者，其在死前自愿捐献身体以为医学发挥一份余热。由于这里温度很低，尸体一般能保存半个月左右不腐烂，现在尸斑还不多。
萧洒已经换了一身经过消毒的白大褂，大半张脸孔被防护口罩遮住，双手戴着胶手套，身边摆放着手术箱，正静静地站立在尸体一侧默默注视着死者的遗体等候黄林教授的命令。
黄林见萧洒看到尸体也没出现什么激动反常的现象，心里讶异不已，就是外科专业的学生每次带他们来这里练刀，还是有不少人见到尸体都要反胃作呕犯晕，而他一个非外科专业的学生此时竟然还能保持如此镇定、平静的心态，就有了一分揽才的想法。
萧洒按黄林教授的要求从头颅一直解剖到脚趾，他心情平静，双眼精光闪闪，双手沉稳，动作极快，技巧纯熟，手法连贯绝无半点拖泥带水的犹豫又熟知人体各器官位置以及骨骼关节分布，每一刀下去总能找到最适合下刀的切点，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淋漓，没有斧凿的匠气，每一次出刀都是那样自然，就如羚羊挂角了无痕迹，带给人的视觉冲击就是震撼得惊叹。
“太完美了！这简直就是艺术。”黄林忍不住惊叹道。
看萧洒解剖简直就像在欣赏一个技术高超的艺术家在一心一意精心雕塑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人间最美好的艺术品中，其过程是那样吸引人，简直就是动魂惊魄，让人叹为观止。黄林现在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想不到萧洒的解剖技巧如此精熟，仿若庖丁解牛一般，下刀如有神助，游刃有余，当真是让人看的目瞪口呆。自己说解剖哪个部位，要求怎么解剖他都做到了，效果还出奇的好，如臂使指，感觉就好像自己亲自操刀一样。若单论解剖技巧，萧洒那种出神入化神乎其技的刀法自己也是自愧不如，他一生从未在解剖领域佩服过什么人，但今天他不得不佩服眼前这面容英俊，表情冷酷的年轻人。拿了手术刀的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那种懒散、吊儿郎当、目空一切的公子哥陋习全不见了，代之的是沉着冷静、精神焕发、全神贯注，每一刀下去都是力求完美，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能将解剖当一件艺术来做，世上能有几人做到？“好了，把尸体缝好后回去吧。”黄林收回惊艳的目光，有点不舍地道。
萧洒依言照做，出针如飞，将各器官依序缝回原位，缝合的裂口几若不见，可惜黄林一早已走开无法欣赏到其无双的缝合技法要不然怕是要当场拜萧洒为师求教这人间无双技术了。
萧洒一出了停尸间，守候一旁的黄林即刻上前一把捉住萧洒的双手，这只手看看，那只手摸摸，口中啧啧赞道：“好一双精美的手。”
萧洒一把抽出被黄林捉住的双手，惊道：“你干什么？”
黄林丝毫不觉自己失态地道：“别叫，我只是想好好欣赏一下你这双魔手。快再给我看看。”说着又伸手来捉萧洒的双手，眼中流露出一种羡慕渴望之意。
萧洒无奈一笑，他实在想不到一个誉满全国的老教授也有如此孩子性的一面，只好任其提起双手仔细观赏。
“啧啧！十指修长柔软，骨节坚韧有力，手掌厚实，可惜力度稍嫌不足，不然就是一双完美的主刀手了。”黄林略带遗憾地松开萧洒双手，却不知萧洒在天地医学院练习解剖是元神状态，现在元神与肉体结合解剖还是第一次，所以在力道的运用上难免有些不足，这也这也正是萧洒要来当副刀练习刀法的原因。
萧洒淡淡道：“现在我是否通过了考核？”
“当然，当然。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给我当副刀助手了。”黄林忙不迭地道，生怕萧洒跑了一样。毕竟这年头发现一个人才容易，但要发现一个天才那就难了。像萧洒这样本身解剖技法已经达到人刀合一境界的绝世奇才却肯屈居给自己当副刀，若这样也让其跑了，那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萧洒沉默了下又道：“可以问你件私事？”
“好，你问。”黄林似乎心情很好，自从见识到萧洒无双的刀法后就一直笑嘻嘻的，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因此就是萧洒要问自己私人之事也不觉其失礼，一口答应。
萧洒依然神情冷淡地道：“你很缺钱吗？为何要搞那个招聘来敛财？”
“这个，”黄林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窘道，“其实是我那孙女黄霏没零花钱了，又知道我要招聘副刀助手就想了这个鬼主意，唉！都怪我平时太宠她了。”
萧洒愕然，实在想不到这竟然是那个飞扬跳脱的少女出的鬼主意。
黄林神情恢复正常道：“好了，今天就先这样。以后每天晚上6点到我这里来帮忙，节假日我会带你到医院去观摩实习，三年内，我保你成为世上最出色的外科主刀手之一。”
“那我不是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啦？我女朋友到时怕是要跟别人跑咯。”萧洒一脸愁容地道。
“呃，”黄林想了想道，“那这样吧，逢单号那天晚上你就到我这里来，每个月去两趟医院，总可以了吧？”
“好吧。”萧洒无奈道，竟无半点受宠而高兴的样子。
见此黄林心中就是一阵诽腹，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好像我欠你钱一样，口中却道：“看你愁眉苦脸的，最多工资我每个月私人多给你1000，这样就是月工资3000了，算不错了吧？”
萧洒点点头，他才不在乎这点工资呢，主要是时间没了，但想想最多也就三年，为了整个东方的面皮就忍了吧。
何丽看到萧洒一脸愁容走了出来，以为其没有通过考核就上前安慰道：“算了，不就是个副刀吗，当不上也没什么关系。”
黄霏一边讥道：“我就说他是吹牛皮的嘛。”两眼打量了一下萧洒那一身名牌又道，“像他这样的人见到尸体指不定吓成什么样。”
何丽白了黄霏一眼，道：“你就不能留点口德？”
这黄霏见萧洒胆敢私自撕掉她赖以生财的布告，牙根恨得直痒痒的，如何会给萧洒好脸色？见萧洒一副苦瓜样，当然是有仇报仇了，见何丽给自己白眼也不好说得太过，正准备收拾一下再写一张布告张贴，却见黄林荣光满面走出来，当即上前问道：“爷爷，那家伙见到尸体是不是魂都吓没了？”
何丽听黄霏这样挖苦萧洒，即时狠狠瞪了一眼黄霏，拉起萧洒的手道：“萧洒同学，我们走。”
黄林见萧洒二人渐走渐远，就在背后喊道：“酗子，别忘了约定的时间啊。”
黄霏见此就是一副错愕疑惑的表情，弱弱问道：“爷爷，他不会真的通过了您的考核吧？”
黄林笑道：“哈哈，不但通过了，而且结果我很满意。”
黄霏顿时如蔫了的黄瓜，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低声喃道：“完了，我的零花钱。”
黄林听清黄霏的嘀咕，就给了她一个暴栗，道：“叫你平时省着点花，就是不听，把他的报名资料给我。”
黄霏很是不满的摸了摸被打得起泡的头，嘟着嘴道：“一点都没有爱幼的情怀。”
黄林瞪了一眼黄霏，黄霏吓得赶紧抄出那张登记着萧洒的表格，一脸委屈地递给黄林。
黄林没理会孙女的小性子，接过表格看了一眼，道：“萧洒，好名字，人也好，技术更好，哈哈。”
“黄森，这下看你还如何在我面前得意，你有个天才好徒弟，我的也不差，哼哼。”这句话黄林却是没有当着自己孙女的面说出来，要不然非被孙女骂自己“为老不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