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唐突佳人
夜萧瑟。
“邦邦…铛”
打更的在街上敲响了二更锣响，扰人心神。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报更的老汉扯着破锣嗓门嚷嚷着。
这真是烦人而无聊的漫漫长夜，难熬…王浪军坐在床榻上发呆，直觉着浑身不自在，不习惯了。
回眸那科技物什包围的日子，新奇无尽，五花八门挤满了视感神经，琳琅满目的光顾不过来了。
更别说挨个耍一遍了，似曾嫌烦，厌倦过，特别是广告…
可如今…浑身上下长草了？
就像是小草蔓延在体内发芽生长，也像是蚂蚁爬满了全身，麻痒难耐。
这滋味真特么的让人不爽。
看来自己该去开工找乐子了，要不然…王浪军摸着下巴捋清了思路，起身抓起靠在墙上的黄竹杆。
正待转身推窗，余光从厢房中心的钵禹炭盆上一扫而过，止步折向炭盆。
炭盆中燃烧着火红色的碳块，煨在一个海碗大小的紫钵底下，慢炖羊肉，余香缭绕诱人。
真香，不知她们…王浪军取出炭盆中的紫钵，置于圆形的竹篮内，再以两套袍服包裹在竹篮外面，提着篮子就走。
“咯吱”
后窗轻启。
阴风袭面、凉丝丝的，王浪军跃出后窗，踩踏在银华辉映、阴风摇曳的灌木丛中，由八仙坊后山向狄家庄迂回而去。
行至山峰的高处，遥见狄家庄内灯火阑珊。
迎着灯华，沐浴银华清风，一路绕到狄家庄后面，停在庄后的河道对岸。
这是一条护庄河，河道十几米宽，蜿蜒绕庄汇入东北方的水湾，水湾河道内漂荡着稀疏的嫩荷。
这些嫩荷渐近芸音阁后方的池塘，嫩荷越是稠密。
佳人喜莲，那哥就再给佳人增加一份礼物…王浪军偶感兴趣，搁下竹篮与竹竿，褪去衣物，顺着河岸边的柳树下河游泳。
入水冰凉，消融了身心上先前的那份烦躁，畅游在河道内采光了河道内的藕荷，聚藕之精、汇入一节精巧的莲藕之内。
再寻来一个青瓷钵，把莲藕培植青瓷钵内。
备礼完毕，王浪军携礼翻入狄家庄，一路避开了巡逻的护卫，溜到芸音阁后窗下。
“嗒嗒”
手持七尺多长的竹竿以竿头轻点格窗。
“哗啦啦”
闺房内一阵响动。
夹杂着急促的娇喘声息，扰乱了宁静的夜色。
“沙沙”
香荷壮着胆子走到琴房的窗边上，微颤着嗓子低声问道：“谁，谁在外面？”
“月华银雾乘风来。
寒纱掠心冰封台。
问世情弦动英才。
情系莲台闻香怀？”
这芸音阁内燃起了豆灯，冷清清的，王浪军似是感触的佳人的孤寂，低吟一首问情诗。
呀，饿死鬼来了…香荷遍体一颤，倒退着惊呼：“小，小姐，那，那饿…”
“香荷，你小声点。”
这是缘分吗？狄韵悲喜交集，低斥香荷一声，缓步走近窗台。
香荷拉扯小姐的手臂没有拉住，闪身挡在小姐身前。
狄韵抬起芊芊的玉指点在香荷的额头上，逼开了焦虑不安的香荷，行至窗台处扶窗颤声脆吟：“嫩荷漂萍根相连。
洁藕入泥污做田。
寒阴望阳出彩莲。
心翔彩翼桑化甜。”
“来了。”
佳人果然是寒宫圣莲子、莹韵于外苦入髓，王浪军心随意动，持竹竿挑起青瓷钵花盆，送至窗外轻轻的磕碰窗格。
“嗒嗒”
格窗轻响，彩莲生辉透纸而入，显露出五彩莹蕴犹如隔纱观宝的景象，引人入胜。
伴随一股清香透入格窗，清新怡人，狄韵不禁推窗看见一幕奇景，惊道：“呀，这是五彩莲花…
好美的并蒂莲花，一茎双花，五荷环绕着彩莹得熠熠生辉的并蒂莲花。
这还是莲花吗？敢问公子就是这般半夜采莲诱人，诱人…”
“哥是来寻玲珑彩莲身，问情觅知音，唐突佳人情非得已。
若是小姐顾忌礼教，哥姓王，名军，字浪军，改日登门求亲。
呀，举不动，要掉下来了…”
佳人守礼、戒心重了点，哥可不能白来了？王浪军心有不所思，说到最后耍了一个心眼，持竹竿乱晃。
郎君，浪军？狄韵心弦触动，小鹿乱撞，又见采莲摇摇欲坠，伸手把采莲抱进窗户内惊呼：“呀，还好彩莲没有摔下去。
咦，这绳扣，公子…”
公子坏死了。
他明明用细绳绑死了花盆，哪里会掉下去啊？公子真会使坏，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好好…想什么呢？
公子收杆走了吗？
不，别走…狄韵心慌慌的探头窗外，见公子翘首以盼，顿时羞得满面殷红。
凤首流盼，芳容惊鸿，可惜…王浪军没有看清楚佳人的容貌，不禁叹息一声说道：“唉，彩莲定情，可惜没有引起我们之间的共鸣…”
“公子请留步，上楼叙话…”
呀，公子要走，狄韵依窗见公子转身离去，心慌慌的低声娇羞着道出了心声。
“小姐啊…”
香荷惶惶不安的提醒，却见王浪军攀上窗台，拉着小姐退出了琴房，守在珠帘外冲王浪军呵斥：“公子请自重，你不许越礼…”
“香荷…”
这死丫头，狄韵羞怯的嗔怪道。
香荷装作没听见，王浪军见香荷颤抖着拦阻在珠帘外，转身用钓鱼钩把楼下的竹篮钓了上来，搁在木楼板上，褪去了包裹在竹篮外的衣袍。
从竹篮里取出紫钵，揭盖，飘出一股泌人心脾的香气，送到珠帘处说道：“小丫头拿去，给狄小姐趁热吃。
放心没有下毒，哥要是想抓你们，手到擒来。”
“你敢，不是，谁小了…”
公子大坏蛋，香荷闻香知味，下意识的接过紫钵，挺直了小蛮腰，不服气的说道。
这人换上一套青色锦袍，搭配乌发飘散在俊朗的脸颊两边，真好看，呀，心跳的好快…
小丫头片子，蛮衷心的，王浪军退到琴案后方坐定，给她们腾出了安心的空间，叙述着狄文害人，算计狄溥谋算官职的事情经过。
说到最后，让原本吃的香甜的狄韵小声啜泣起来，一阵尴尬。
公子是在提醒，示警与安抚韵儿，狄韵倍感温暖，可是心里又难以接受亲人针对自己的事实，戚声说道：“公子还不知道，就在前不久，祖父告诉姑母，预备应允侍郎公子的求亲。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不像是一个侍郎公子、可以打动祖父而激动的模样。
只是祖父的高兴让姑母猜不透，姑母也不敢多问，嘱托表妹前来安抚韵儿。
韵儿如今幸得浪军的眷顾，非君不嫁！”
“韵儿，好名字，你干脆就以彩莲为表字。
彩莲四季彩莹，永不褪色、凋零，这是哥给韵儿、不，给彩莲的承诺。
彩莲无需担忧，若是你有急事解决不了就拉动窗外的示警竹竿，哥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彩莲处理…”
狄家庄这潭水很深啊，王浪军若有所思，说着话给彩莲指点窗外的示警机关。
可惜彩莲矜持守礼，始终站在珠帘外，映衬出一袭娥罗，静雅的妙曼姿态，看不真切，越发的撩人，让王浪军心痒痒的难受…
正在此时，守在门外望风的香荷跑进来说道：“小姐，表小姐回来了，都快到芸音阁了…”
“啊，表妹去帮彩莲打听侍郎公子提亲的事…”
表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狄韵心有不舍的凝望着珠帘内的公子，既含情脉脉又焦虑不安的解释。
佳人动情的娇嗔模样真是诱死人了，王浪军心痒痒的起身走向窗台，留下一袋黄金说道：“这些钱留给彩莲当零花钱，不要给哥节省，一切有哥定鼎乾坤，走了。”
“呀，浪军，接着…”
公子真走了，狄韵撩罗至窗前，向外甩出一个荷包，脆声提醒。
彩莲给哥的定情物到手了，王浪军接过荷包，赶巧晁小姐回归琴房，发现端倪娇嗔道：“表姐好兴致啊，约会情郎…”
“呀，表妹说什么呢…”
羞死人了，狄韵娇羞嫣然的反驳。
忽而，庄内一阵大乱，喊叫声连片：“谁，来人啦，有人闯入庄内，抓贼啊……”
“贼子在后院，快，快放箭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