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此一家人
黄市底下荆城警方传来视频
一共两个小时的时长，里面除了问话的民警，一共出现了三个人。
民警：“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十岁的孙女儿？她人呢？”
“哪、哪有孙女儿？我家就一个孙子，户口本上都写着呢嘛——”回答的是一个五十多不到六十的男人，穿着一件沾着黄泥灰的劣质皮衣。有些花白的头发没有打理，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皮肤发黄，脸上布满了皱纹。从走进审讯室起就一脸做贼心虚的样，不敢看民警的眼睛。
两个民警对视一眼，一个记录，一个继续问话。
“没有孙女？可我们走访你家亲戚邻居，他们都反应你家有个十岁大的小女孩。就养在你家后院的猪圈里。你说不是你孙女儿，那这女孩哪来的？难道是你们从哪里拐来的？快老实交代！”
问话民警用笔帽掷了掷桌面，吓得那老头像是受了惊的老鼠一样差点跳起来。
脸都白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找我来，到底是为了啥事儿？”
“你别管是为了什么，我们问，你就老实回答。”
“这……”
老头低下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花落下来，整个人的状态是害怕又紧张。
“老实说吧，你儿子都招了。这件事可大可小，瞒着对你们没好处……”
老头一听自个儿儿子都说了，顿时就露出颓败之色。脸上的皱纹耷拉着，搓着布满老茧的手，开口的语气也带着乞求。
“警察同志，那丫头命硬啊。养在家里，会克死我们一家子。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
两个民警很无语。
如今还有人相信这种迷信？居然把自己的亲孙女当狗养？
“我们待她也不错了，给吃给穿，还想咋的？我们也没把她丢了，还是尽到义务的嘛……”老头两手一摊。
“这叫尽到义务？”民警都快被气笑了。
老头却是理所当然，“她没投个好人家，是她命不好。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就想有个孙子继承香火。将来过年过节也有个男娃娃给咱们老祖宗上上香，祭拜祭拜而已。
你说这丫头，一出生就差点克死我儿媳妇儿。之后我儿媳妇儿就不对了，连续掉了三个——”
老头伸出三根手指头，强调。“后来把那丫头养后院儿，你猜怎么着，来年我儿媳妇儿就怀了，生了个大胖孙子。你们说不是那丫头命硬是什么？”
两个民警再次对视一眼，默默摇头。
“那你孙女儿现在在哪？”
提起这个，老头面上一慌。下意识地低下头去避开民警的目光。
“我哪知道去哪了？跑了吧！死丫头！那死丫头，凶得很。还把我家看门狗给偷了——”
老头一边挥手，一边语气带着嫌恶。
在他眼里，自己孙女还没养的看门狗有用。
视频切换，审讯室里的人换成了一个年轻些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正一面搓着手，一面不安地来回踱步。
民警进来后，男人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
“警察同志……”
民警问了和老头一模一样的问题，刚开始男人还支支吾吾不肯说。当听说自己父亲已经交代后，这才叹息一声。
“我也舍不得啊，那是我亲生的闺女……”
“可我爹我娘想要个孙子，我老娘身子骨不好。我媳妇儿连续落了三个，她急得都病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我爹请了个算命婆子来，说是我家闺女命硬……”
“不过警察同志，我们知道遗弃孩子的犯法的。我们可没那么干，就是养在后面院子里，平时吃的喝的，我们都是给的……”
俩民警有些不耐烦，“你女儿现在在哪里？”
男人和老头一样，露出惊慌的神情。
“我爹说她跑了……”他低着头，可经验老道的民警一眼就看出他没说实话。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小。她怎么跑的？我们可听说你和你爹为了防止她跑，给她像狗一样脖子上戴了项圈……”
“我、我咋知道？戴项圈……那是我爹的主意……”男人慌张道。
问话的是一个也是三十出头当了爸爸的民警，看着眼前的男人的眼神都是鄙夷的。
从没有见过这么铁石心肠的爸爸。不仅对自己亲生女儿下这种狠心，事后还把责任全都推到自己的老爹身上？
人渣！
“偷狗贼说当晚你家有人听到动静起来了，是你吗？”民警问。
男人支支吾吾，“我、我起来撒尿来着……我咋知道是这事儿啊……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最后一个视频，里面的一个穿着红色棉外套的女人。
“什么？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俩民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你不知道你女儿不见了？你有多久没去看过她了？”
“这……”女人低下头去，面露羞愧。“警察同志，我平时太忙了。家里还有个小儿子要照顾，婆婆又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反正就是理由一大堆。
“啪”的一下，笔记本被合上。
蒋征看不下去了。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
原本以为小姑娘的妈妈要好一些，毕竟她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而且第三段视频一开始，小姑娘的妈妈表现出来的关心不像是假的。
可是看到后面就受不了了。
就算家中有老有小，日子过得凄惨困苦。可自己亲生女儿就养在后院，一堵墙的距离。连走几步去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小姑娘被偷狗贼偷了都快半个月了，身为母亲的，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女儿不见了。
“难怪小姑娘这么讨厌人类接近了……”
难以想象，一个三岁起就被关在猪圈。脖子上套着用旧皮带做成的狗项圈，和家里大黄狗一样吃着残羹剩饭，动不动就要受到家人的呵斥打骂，邻居的嘲笑捉弄。整整七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墨少，还是别把视频给小姑娘看了……”蒋征于心不忍，拦住了拿着笔记本往卧室走的墨非白。
墨非白转头嬉皮笑脸地拿笔记本拍了他肩膀一下，“你不知道我特意向荆城警方要来的这些东西……”他掂了掂手里的笔记本。“这些东西，能让我在最快的时间内对那小女孩的心理做出一个大致的侧写。也是判断她适不适合留在湛二身边的重要依据。你快闪开，别碍着我……”
说着，绕开他自顾自走了进去。
蒋征有些懵。
心想，他们老大又没打算把这小姑娘久留，不是说过两天就送到市区福利院去的吗？
他挠挠头，愣愣地离开了。
射击场上，湛凛刚打完一轮，换弹夹的时候，就见蒋征一米八多的大块个儿，正愣头愣脑地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不知道嘴里在嘀嘀咕咕什么，连快撞到枪口子了都没察觉。 犬系小萌妻：总统大人，我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