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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雪夜追凶

溶月楼里其乐融融,红泥叙炉上温着小酒,三人坐在厅中说着话,而远在另一侧靖恭坊内的李淙和杨义德就不那么温馨了,两人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尤其是李淙,他本来已经回家了,结果被京兆尹一个调令弄过来配合大理寺行事。

李淙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他虽然是大理寺卿的儿子,但也没必要一沾上大理寺就把他扔出来用吧。

杨义德一直盯着远处看,那里是一所比较宽敞的院子,里面偶尔有人声传出来,听上去有个三五人一起居住,他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会得了这个消息,凶手怎么会非得要来杀这个卖艺者?

从老吴话里的意思,这个结果是安长月推测出来,可他却觉得这个推测显得没什么道理,前后根本说不通,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吴觉得可以相信。

虽然在杨义德心里觉得,以安长月的能耐,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可眼下这情况,实在让他心里不安,万一另外两处出了问题,万一不是这家,万一不是此时呢?

他想的不少,一旁的李淙只想到了一样,为什么又是他?

“隐蔽,有人来了。”一道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杨义德一把按住来回动弹的李淙,两人几乎伏在地上,在他们身后的大理寺官差也都伏的极低,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那条小巷里缓缓转出来的人影。

那人身影纤细,若非是女子,便只能是极为削瘦的男人,但杨义德却觉得,应该就是女子,因为只有女子才会婀娜多姿。

那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完全看不清容貌,只偶尔能从斗篷里看到一丝略显苍白的肌肤,竟是比地上的落雪还要白上三分。

李淙看的有点痴,如果不是远远看见地上有脚印,他都以为来的是一个鬼,女鬼。

那身影走的近了,才看到确实是一个女子,只是因为那一身斗篷盖着,厚厚的,完全看不到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不过以安长月得的消息来看,应该是个极美的女子,既然是个极美的女子,那斗篷下的身段定然也不俗。

杨义德忍不住抿了抿唇,只一个什么都辨别不出来的宽大身影,竟然都能让人生出无限遐想,果然是个极美的人,应当也就是那个凶手了。

那人在卖艺者门前停留了片刻,随后敲了敲门,而后径直转身离开,杨义德想了想,决定暂不追上去,虽然凶手很重要,但谁能知道那个就是凶手?

李淙难得聪慧一回,他明白杨义德此时按兵不动的意思,如果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凶手,那她上前敲门,里面的人肯定要出来,只要他们跟着被引出来的人,肯定能人赃并获。

狭小的巷子里,一队大理寺官差蹲在地上,这一个动作都已经保持了将近一个时辰,若不是时不时稍微活动一下,这会儿早就没知觉了。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翻领袍服的女子,那女子长相十分清秀,个头看着不高,却自有一股英气。

她在门外张望了一阵,似乎不明白有人敲门,却为何不见门外有人?

女子看了一阵儿,确定真的无人,只有地上一排远去的脚印,但这脚印不足以说明什么,所以女子只看了一眼,就转身打算回去,却在过门的时候微微一顿,又退出来两步,伸手在门上抚了抚。

杨义德伸长了脖子去看,也没能看清门上到底有什么,却只见那女子突然惊慌失措的转身就往外跑,俨然是跟着地上的脚印一路去了。

这个时辰已经快要夜禁,街上行人几近绝迹,只有那一串脚印显得格外明显,青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串脚印走,她只知道门上那个名字她期盼了三年,断然不能错过任何可以知晓的机会。

她顺着那串脚印一路到了靖恭坊另一侧,那串脚印就消失在一条小巷后头,她朝里张望了一眼,远远见有个铺子还有亮,似还有打铁声传出来。

她刚要踏进去,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真是个痴情的女子,他一走三年未曾归来,你为何还要挂念于他?”

青瓷眨了眨眼,这声音从巷子里传来,听上去飘飘忽忽不怎么真实,但传进她耳朵里却如同春雷阵阵,再加上这一层散不去的白雪,她心里突然有些惧意升起。

但...

“你,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里?”青瓷鼓起勇气朝前迈了一步,那声音再次响起,“自然,我不仅知道他在哪里,还知道他此刻身边有个多么温柔贤惠的妻子。”

青瓷浑身一震,瞬间眼中便有了一丝水雾,她强忍着没让这些水雾聚集成珠,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两步,“不,不会的,他不会的,他说过会回长安来娶我为妻,又怎么会,怎么会...”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不觉已经踏进了巷子,那个声音带着几分讥讽的笑着,开口说的话一丝余地都不留,“说过?男人在需要你的时候说的话,你觉得能当真?你只不过是一个卖艺的粗陋女子,又怎么能跟县令的千金比?”

青瓷往前的脚步猛地朝前两步,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掉了下来,“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他不是爱慕虚荣之人,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真是可怜,都被人抛弃了,还这般为他说好话,可人家未必领情啊。”

这一次声音十分清晰,就从巷子里亮着那处响起,青瓷这才看清楚,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青瓷就站在她不远处,可以看见那张藏在斗篷下的苍白面容,竟然是一张极美的脸。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青瓷看到那张极美却惨白的脸,起初没感觉有什么,在大唐女子常用粉将脸面涂白,但多看了几眼,就发现这苍白和粉的苍白完全不一样,多了几分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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