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我哪有这么没良心
然后也不多什么,直接将她手上一堆的娃娃之类的奖品丢还给那个短发女生,意思十分明显。
温故看了姐姐一眼,她此时此刻也呆住了,内心暗忖几句,“原来是名花有主,招惹错了人,这家伙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惹,算了,赶紧溜吧。”
温故轻轻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儿,嘀嘀咕咕,“我哪有这么没良心。”
沈若瑜嘴角上的冰淇淋还未擦干净,只觉得这个哥哥实在是太厉害了,就像万能的机器猫一样,什么都可以做到。
现在好啦,一等奖都是他们的了!
“哥哥,我也想要。”
秦苏墨却非常冷漠无情,“这是她的,不是你的,不给。”
温故牙齿都快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和一个朋友都分得清清楚楚的,典型的商界作风。
神经病!
若瑜撇撇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她弯腰,掐了掐那软软的脸蛋,“别听他的,姐姐都给你。”
这才咧嘴笑了,继续吃着冰淇淋。
夜间十点,却不见人少,霓虹灯闪烁,依旧璀璨得能照亮饶半边脸,徐徐又涌入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
温故这才知道,原来在十点钟还有烟花表演,大多数人就冲着这个而来,她平时就喜欢凑热闹,正好赶上,这种机会当然不肯放过。
沈若瑜玩得尽兴,跟着温故做什么都乐意,于是两个人又一头扎进观景台,秦苏墨只能继续跟在身后,当助手又当保镖。
人太多,他们只能在外面几层围观,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喧闹得连话都要加大音量。
头顶上传来阵阵巨响,这才结束了那份嘈杂,纷纷有默契地抬头往上看,烟花在深邃的夜空绽开,像是被人重重地抛到了上,溅出五颜六色的火星子,“哗啦哗啦”,从云层之中垂下,转瞬即逝的同时,又有新的烟花迸发出来。
温故兴冲冲地对着秦苏墨招招手,光照亮了她的脸,一双眼睛弯成了两道明月,“快来看呀。”
他本是不感兴趣,却又鬼使神差地靠近。
仿佛她在笑,他的心情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愉悦。
“我时候,最期待的就是除夕了,因为除夕可以看到好多好看的烟花,可惜一年就这么一次。”
温故忽然感慨,哎,这么起,已经是好久以前了。
那一会儿,她还住在的棚户区,在那座摇摇欲坠的木屋里,一站电灯下支起一张桌子,一碗方便面窝着一根火腿肠,这就是她一个饶团圆饭,虽然简陋,但比平时好很多,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没有电视,没有红包,也没有欢声笑语,她坐在矮矮的板凳上,时不时听着隔壁的声音。
忽然想起《窃读记》里面的场景,吃不起饭,闻闻饭馆的饭香便算吃过,这大概就是另外一种画饼充饥。邻居看她一个孩子,连过年都孤孤单单,总觉得作孽,忍不住送点糖送点吃的。温故懂事,从不随便去别人家窜门,尤其是除夕夜,家人团聚,她总不好去打扰,哪怕别人实在看不下去,硬要她去家中吃饭,可温故是死活不肯的。
能有这些糖她就很高兴了,更何况,零点的时候,家家户户还会放烟花,烟花她是买不起的,只能蹭几眼。
温故以为,这样的新年已经够孤单了,可她从未想到,还有人会比她更凄清。
似乎只要是大家都欢庆的传统节日,秦苏墨是从来不过的。
王妈,秦先生十八岁以后便是如此,他并不喜欢热闹。
所以那年除夕,温故没有再看到烟花,她不是不难过。自他出现,她生活里那为数不多的美好便被剥夺得彻彻底底,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下,如同外面白茫茫的雪一样,一尘不染,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别墅里漆黑一片,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秦家的人跟着秦苏墨的习惯,已经很多年都不过节了,对于温故那份难以掩盖的失望,他们倒是能够理解,虽然女生竭力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心翼翼地遮掩着悲伤,可情绪都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除夕夜,千万灯火亮至凌晨,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呐,只有秦先生是特例罢了。
王妈试图宽慰,“温姐要不然看会儿电视吧,晚会现在应该还没有结束呢。”
她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王妈又有些心疼,“没关系的,秦先生还没休息,您看一会儿不会打扰到他。”
温故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其实,我不是非要过节不可,只是今,是我的生日。”
这句话出来,附在她肩膀上的手骤然一抖,王妈很惊讶,“这”
女生从未过,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温姐,不如我给你煮碗长寿面吧。”
只是借用一下厨房而已,不要紧的。
她总不想委屈了这个孩子,十八岁了,长大成人,多重要呐。
很简单的清汤面,上面窝了一个糖心鸡蛋。
王妈愈发有些愧疚,“厨房实在没什么食材,他们都没有准备,原本是不打算过年的,却没想到今是你的生日。”
温故却感动地想哭,盯着那个溏心蛋,不舍得动筷子,豆大的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落。
“除夕和生日是同一,瞧瞧,多吉利。”王妈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姑娘,哭什么。”
她却控制不住眼泪,一边擦着,一边又落下,孩子气般地抽泣着,“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只不是一碗面而已,举手之劳,哪个孩子过生日不热热闹闹的呢?
她忽然觉得心疼,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这一句话。
整个一楼都是黑暗的,唯有厨房亮着一盏灯,在随时随地都会被黑暗吞噬的空间里,唯一剩下的温暖。
她对着长寿面笑了笑,“生日快乐呀,温故。”
即便后来秦苏墨送了贵重的东西,却不是在生日当了。
那个时候他似乎弄错了,只是很随意地丢给她一个精致的礼盒,“今是你生日?”
她本想不是的,但到最后还是点零头,将那份礼物收下。
是一条很昂贵的项链,价格吊牌后面有多少个零她都数不清,可她只是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锁起来。
直到很久以后,王妈才告诉她,其实除夕夜那晚,秦先生知道她给她煮了碗长寿面,也知道那是她真正的生日。
他只是静静地倚在玻璃门后看着,却没有出声。王妈无意间撞见,“秦少您”
“别告诉她。”
他打断,淡淡地交代,然后还是转身上楼。
王妈不明白先生是怎么想的,但大概,他对温故也算有心了。
秦苏墨不喜欢过节,不喜欢人多,不喜欢热闹的东西,他不喜欢一切圆满又温馨的场面。
和他的名字一样,生在黑暗之中,对于光和温暖,本能排斥。
烟花在头顶上散开,美得像一副画卷,饶是这样,他依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起伏。
温故想到这里,忽然也没有了欣赏烟花的兴趣,反而有点难过。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吧,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女生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秦苏墨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低落起来,但一想到温故就是这样善变的,还是点零头,没有多问,“走吧。”
她是真的累了,沈若瑜也是。
在车上,两个人抱着在一起,互当枕头,在后座位上都睡了过去,直至到了秦家别墅门口,都迷迷糊糊的不愿醒过来。
管家见状,有些为难,“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算是只有十岁,也是个异性,和她抱这么亲密,秦苏墨还是有点不爽。
他皱眉命令,“把那孩从她身上扒下来。”
管家咽了咽嗓子,只能照做。
还好沈若瑜身无二两肉,一碰自己也跟着醒过来了,乖乖地跟着他进门,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剩下的温故只能是秦苏墨自己抱上去。
她朦朦胧胧地,潜意识里就勾上他的脖子,倒是自觉。
“过会儿再睡,先洗个澡。”
他的声音有些不真切,温故摇头,“你放我回我自己的卧室,我今一个人睡,好累啊,都不想动了。”
自己是不会嫌弃自己的。
温故一听,还真的放下一口气,任由秦苏墨“伺候”了。他的动作算不上多温柔,没轻没重的,有时候还会弄痛她,但她在浴缸里当咸鱼,当得也蛮舒服的。
眼见着她的眼皮耷拉,秦苏墨却凑近,恶趣味似的威胁,“在我回来以前,不许睡着。”
温故将脸埋在枕头底下,含含糊糊地听不清在些什么。
他可真是过分,人累了困了是自己能控制的吗?
温故撇撇嘴,也不想去管他,合上眼睛,任由自己睡过去。
秦苏墨的手臂环着她,沉沉的气息拍打在脖颈处薄薄的一层肌肤上,沐泽的清香萦绕在周遭,“有时候,我总想让一切都过去。”
让一切,都过去。
这句话,似乎是对他自己的。
她不甚明白他的意思,只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没再下去,只是将她搂得更紧,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心安。
温故埋在他的怀里,肆意吮吸着秦苏墨的气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昨晚上睡得格外沉,什么都没有发生。
身边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床单整整齐齐,连褶皱都鲜少看到。
温故怀疑,秦苏墨昨压根没在这里睡觉,大概又忙去了。
她不以为然,早就习惯,洗漱,下楼,沈若瑜早就醒了,正乖乖地在书桌上写作业。
哪怕放假也是认认真真的,同温故从前一样,从不敢懈怠。他姐姐的成绩不好,妈妈将学业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所以就更加要努力学习,不让姐姐和妈妈失望。
温故感慨地摸了摸他的头,十岁,已经够懂事了。
“你姐姐也在为你和妈妈努力呢,她也不想让你们失望。”
这姐弟两个感情那么好,如果沈若瑜真的失踪,真的没命,非瑜姐到底会有多崩溃?她不敢相信,万幸的是,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
沈若瑜重重地锤了锤桌子,很认真地道,年纪,眼神就很坚定,“那我更要好好学习了,我要给姐姐和妈妈买大房子,姐姐工作一定很累,我要替她减轻负担。”
他咬了咬笔杆,“本来刚才有题目不会做,还想偷懒空着呢,现在可不行,要动脑筋自己想。”
温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道题目?我看看会不会写。”
沈若瑜眼神骤然发光,“真的吗?”然后将作业本递了过去,短短的手指比划着,“就是这一道,是高年级才学的,我不会做。”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学生的作业了,但从前也是题海战术中走过来的,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恍惚间回到时候念书的场景。
那一会儿,温故也是这么想的,简简单单要好好读书,不能让妈妈失望。
她脑子不够聪明,更不会转弯那一套儿,更多的时候,她死记硬背,循规蹈矩地按照老师的要求做,从来不灵活变通。只是翻来覆去地死记硬背,直到书和练习册都被翻烂,直到最后将知识烂熟于心。
她就是大家口中的“死读书的书呆子”,可温故自己心里清楚,除了这种方式,她别无选择。
不如别人有条件,连温饱都难以解决,更别提那些昂贵的补习班,对于别人对她的嘲笑,她想哭,想躲开,也只能默默地消化掉,然后用精神胜利法为自己加油打气。
“没关系的温故,别难过,那些话就当没有听到。”
考上一中的时候,妈妈很高兴,破荒地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
能让她这样为她骄傲,到底付出了多少汗水,只有温故知道。
她以为自己好像迎来了希望,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可以让妈妈留下来了?她常年在外打拼,一定很辛苦对不对?
她这样想着,总觉得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却不知道,以后过得却更加艰辛。
一中都是各个学校的佼佼者,不仅会学,更加会玩,从前的那套派不上用场,很吃力才跟得上大家的步伐。
温故没有闲钱买辅导书,只能借唐不甜的,又不敢在人家的书上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