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小心的藏着心思
顾流年沉默了。
他做那件事，最大的念头就是让东殿忌惮他，在他姐姐嫁去了王都之后不会被忽视，不会被为难。
冷不丁的被顾留安这么一问，顾流年察觉到了她话里的不简单。
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朽木不可雕！”顾留安气得再拍了拍桌子，“给我滚出去。”
“哦哦哦。”谭卓文和杨涵青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顾流年却站在原地未动。
“王爷？”谭卓文察觉，回头问道。
“你们先出去。”承琰君站直了身说道。
得嘞，这架势，来认真的了。
在出门之前，谭卓文还很贴心的给两人把门带上了。
顾流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顾留安的对面，思忖了会儿后，问道：“姐姐有何训示？”
顾留安白了他一眼，伸手扶额，叹惋道：“以前怎么从未发现你这般榆木脑袋。”
顾流低下了头，他从来自认为不算是特别笨的，在一些事情上虽说不是杀伐决断取舍精准，但在面对事情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处理能力的。
放眼“王爷圈儿”里，倒也没有因为年纪小而拖了整体的后腿。
只是在顾留安面前，他总是认为这是一个能让他依靠的人，所以大脑不自觉的就处在了罢工状态。
对于许多牵扯到她的事情，也难以做到多想些什么。
“你做那些事，就只是为了我？”顾留安看向了她弟弟，道：“堂堂一届王爷，目光便是这般短浅，只放得下一个姐姐？”
顾流年抬了眸，若有所思的样子。
“纵然那个‘身份’是他人构陷你的。”顾留安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顾流年，道：“难道身为一郡王爷，东殿这般猖獗，你就没有半分想要作为么？”
“我得去嫁给那个迂腐书生，都是谁害的我自己会没有底？”顾留安接着道：“不用你们在这里特别替我出去积攒底气，到了王都之后有太后和三皇子一脉护着，你信不信我能和姓李的大战三百回合？”
哦，顾留安口中的迂腐书生，就是三皇子。
顾流年嘴角抽了抽，他绝对相信，她姐要是想，绝对能够把王都闹个天翻地覆。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顾留安再次问道。
“嗯。”顾流年这次总算是开窍了，“姐姐是不希望我被亲情温存给迷惑，限制了眼界。”
阿弥陀佛，总算是智商上线了，顾留安松了一口气，问道：“还有呢。”
“姓张的那个已经被谭卓文给控制住了。”顾流年开始冷静下来进行思考：“以他为中心，若是大力严查，定然能牵出来一大堆的黑市以及明面上的不法之人。也算是在重创东殿。”
“至于那些拔走那些人之后所留下来的空子……”说道这里，顾流年顿了顿。
“苏翎颜。”顾留安替他说出来了内心的想法。
她早看出来那个姑娘不简单。不过也好，以自己弟弟对她的喜欢，将来要成为王妃的人，太过单纯不是件好事。
“还有一件事。”顾流年站了起来身，郑重道：“姐，等过了十五，我得出去一趟。”
“嗯。”顾留安的态度很是柔和，“去哪里？”
“丰泰郡。”顾流年道：“那里是东殿的大本营，上一次去的时候有一些谜团没有揭开，所以我想再去一趟。”
“嗯。”顾留安起身，拉过了他的手，道：“父亲临走之前将你交给我。阿年，姐姐不希望成为你守护的那个人，姐姐希望能和你并肩作战，甚至是能帮你抵挡风寒。”
这话一出，顾流年的心窝就被戳酸了：他想做的，恰恰是成为能够保护他姐的男子汉。
“还是我姐好。”他嬉皮笑脸了一句。
一些话，说出来总是显得沉重肉麻，不如小心的藏在心底里，默默付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天色更黑了一些的时候，顾留安终于是饿了。
顾流年急忙命下人准备了许多的吃食。
看着大小姐和王爷之间隔阂消除，所有王府的下人的心这才松了下来：整座王府一片欢声笑语，噼里啪啦，真正算是过年啦。
这一厢，清远县。
还没过年十五，老平头就来了酒楼里忙活。十五的时候有许多清远县里的名流都在他们这里定了位子，生意火红。
顾泊岸在昌和居窝了许久，也不知道心底到底哪里觉得怪怪的，总想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不需要他来做，所以整日窝着火，逮着谁都恨不得和对方大干上一架。
杨曦月这段时间被杨老爷看得紧，也没顾得上来昌和居来闹腾，所以南枯离也得了清静。
不过到底是没敢彻底清静，见了顾泊岸他都是绕道走的。
蓝才先前在清远县里待着的时候一直没什么机会好好逛一逛，老二知道他是东河郡府里的“贵人”，所以银子供得很足，可是把蓝才给乐坏了，成天起早贪黑的出去玩儿。
其余三郡里的人大约是在年十五之后来清远县这边，老四负责接洽。
老二要管昌和居，南巷，明面儿上的铺子，还有老四那边也得亲自盯着点儿，好悬是没给忙成了陀螺。
不过在和铁匠的十日之约到了的时候，他还是亲自登了一趟门。
铁匠打造出来的东西，确实看得出来是用心了。
刀锋锋利，刃白如雪，轻巧易携带。刀鞘上纹着凶兽，镶嵌了一颗黑色的宝石，看上去也不失华丽。
“东西给你可以。”铁匠故意把即将送到老二手里的刀又给收了回来，道：“先前阁下答应过我的，可能兑现？”
“绝无反悔。”老二说得斩钉截铁。
哼哼，然则他能放过铁匠才怪了。
他们推着苏翎颜一路往上走，若是能一路兵不血刃的来“文招”也就罢了，但若是到了避无可避的冲突的时候，他是绝对不反对暴力解决的。
他已经在暗中招募自己的心腹人手了，但那些人可还缺衬手的兵器呢。
他虽然精通开锁之术，但总不见得去撬了衙门的兵器库吧。
不得不说，被老二盯上的人，简直是太惨了。
但铁匠也绝对不是个好拿捏的，他自有张良计。
那把弯刀，他做的很精致，在刀鞘黑宝石旁的地方他设置了一个机关，若是有人不小心给摁了下去，刀鞘就会立刻锁死，刀便拔不出来。
他发誓，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再解开这个机关。
这东西到了那位颜姑娘的手里，她迟早会发现这件事，届时他便有了能进一步接触颜姑娘的机会。
那便是他掌握一些筹码，明哲保身的关键。
男人多是对那些宝石饰品不感兴趣的，所以铁匠才不担心被人老二发现。
等老二离去了之后，他便回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经过这次的事儿，倒是也给了他一个警醒。他得给自己也打造一个合手的兵器随身携带着，以防不测。
是夜，老二回了昌和居就把人都召集在了一起。
学堂还有几天才复学，但他想把苏翎颜现在就接过来。他现在忙，走不开，所以询问谁去。
顾泊岸和南枯离面面相觑，他们都想去。
蓝才也举了手，他得在十五之前赶回去东河郡府，明日就要动身了，得去和苏姑娘告别。
就暂定了南枯离，顾泊岸和蓝才三人。
晚一些的时候老平头也来了，得知三人要去佃农村，当即便让他们途径枯树坳的时候带上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一并去见一见苏翎颜。倒不是他有求于苏翎颜什么，只是想让自家儿子认了脸熟，将来万一有用得着的地方也好效力。
老二答应了，去向南枯离说了一声。
最可怜的当属是顾泊岸了。
没有苏翎颜的消息之前，他总是忍不住多想，所以失眠。明天就要去了，他又是激动的给睡不着了。
当了半晚上的睁眼熊猫后，他翻身起来，打开柜子从一个包袱里面摸出来了一颗巧克力，极为小心而满足地剥开来了，放进了嘴里
他慢慢嚼着，像是在品味着什么人间佳品。
再往下看一些：那个包袱里放着的，拼积木麒麟，巧克力，银钱，衣裳，匕首……
无一例外都是苏翎颜给他的。
他一样都舍不得动，全部给小心的珍藏着。
哎，明明深情，偏偏半分不得表达。苏翎颜那边又已经有了心悦之人，顾泊岸啊顾泊岸，只能道一句造化弄人了。
佃农村。
苏翎颜从老裁缝家里走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儿了。
小时要回去做饭已经先走了。
苏翎颜正往苏家走着，她低着头，一边想着给顾流年做的东西，一边想着昨天的书读到了哪里。
“颜儿。”突然有一道声音直接从她背后传了来。
她回头一看，是苏勤和吴春花。
按理说过年的时候苏勤就应该回来看看的，拖到了今日实在是因为清远县那边这个诗会那个品茶会太多，所以今日他们才得了空。
苏翎颜还记着同苏勤一家在清远县里的不愉快，所以没怎么搭理。
她朝着两人身后看了一眼：还好，他们没带着静柔来，不然她现在绝对能和静柔给掐起来。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苏勤要面子，苏翎颜没搭理他，他也拉不下脸来搭话。倒是吴春花，主动上前询问，作势就要去拉苏翎颜的手。
被苏翎颜不动声色的给避开了，“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苏翎颜问道。
言外之意，苏家地盘小，管饭可以，管总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