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原来一直都是你
雨水的助力下，船只飘零飞快。
此时只能是掌舵能顶上些作用，划桨的功效已经是微乎其微。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苏翎颜这会儿倒是来体验了一把在水上踩浪前行的感觉。
还挺不错的。
但是跟在他们不远处的顾流年，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
在他的船上不仅有南宫彻，还有三皇子那边的人。
说起这件事他就不爽。
原本他是让南宫彻帮他的忙好好的寻找东殿和谢栗的“转粮”契机的。
事实上南宫彻也确实是尽力了。
他也猜的没有错，昨夜东河郡的那一场雨也波及到了丰泰郡，翡瑶河水势渐猛。
谢栗果然开始安排了运粮去往王都。
南宫彻带着西殿的人好不容易才跟上了谢栗的人，找到了谢栗原本要运走的船。
但谁知道那竟然只是声东击西的缓兵之计。
真正要运走的船一直是由东殿在秘密安排的。
谢栗这边只是幌子，目的就是引南宫彻过去好好的就上次赌坊一事教训他们一番。
顾流年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带着谭卓文一行人满丰泰郡城的找谢栗的老巢呢。
他被南宫彻那家伙气得牙疼。
怎么说也那么大一个人了，又是南宫家培养出来的。
何至于就那么寸的就正好跳进来人家准备好的坑里！
但其实这事儿还真怪不上南宫彻，谢栗那边安排的严密程度，足以以假乱真。
“那，王爷，咱们是去救南宫彻？还是不救？”
谭卓文小心的问道。
怎么说东河郡一直以来都和南宫家是同一阵营里的，此时袖手判官，为免有些不妥。
顾流年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就在他咬了咬后槽牙准备去救人的时候。
王都之中三殿下那边的人突然登门而来。
三殿下知道太后有意撮合他和顾留安的事儿，而且他本人也十分的喜欢顾留安的性子。
自然是把顾流年当成自家人在看待的。
虽然他人不在丰泰郡，他手底下在丰泰郡的势力倒是着实给顾流年送了一场及时雨。
除了南宫彻那边他们已经安排了人去营救。
重要的事，他们咬住了东殿的行踪。
顾流年是知道顾留安对三殿下没什么心思的，心下自然是不愿意欠下这份人情的。
可一来，人家都主动送上来了门，他若是拒绝为免太不识好歹。
二来，现在东河郡想要走出困境，根本离不开三殿下那边的支持。
所以顾流年还是承了人家的好意。
带人自己和李爷的人一路追踪东殿的船至此。
南宫彻得救之后也急忙赶了来同顾流年汇合。
眼下，顾流年那满腔的对南宫彻以及三殿下不可言不可感的不爽憋屈，可全给发到东殿这里来了。
他命人架起来了箭矢，直接就往追赶的船上射去。
苏翎颜和老二三四一行人很快追赶上南信元。
顾流年的箭矢射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爬上了东殿的那艘大船。
“不论如何，若是这次我儿得以平安，以后老朽这条命便就是颜姑娘的。”
南信元现在倒不假客气，开始真情流露了。
但后有箭雨追赶，前方是未知的风雨。
他们几个的身份又都是“见不得光”。
苏翎颜现在可没工夫陪着南信元煽情。
这东殿也是混的够差劲儿的，竟被人这样追赶。
苏翎颜不禁腹诽了一句。
“散开来去找人。”她对着老二三四命令道。
南信元也知道情势紧急。
连同带来的伙计也急忙开始找人。
最后，南信元的那个独子是在最后面的船甲板上被苏翎颜和老二找见的。
不过估计船上的人现在也没想把他怎么样。
只是将人五花大绑了丢在那里，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老二上前拎起了人就走。
天际一道惊雷突然，白炽灯般的照亮了有些阴沉的空气。
虽相隔不近，但苏翎颜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后面追赶的那艘船上，站在船前甲板上正淋着雨指挥的那人，是顾流年！
也就是说，这艘东殿的船，是顾流年要的。
苏翎颜立刻决定先不撤走了。
同老二一起把南信元那一行人强行给踢到小船上逼他们离开后，苏翎颜又返回了大船上。
老三四很是不解：“老大，怎么了？”
老二：“这是东殿的船，船上自然有重要的东西！”
“我要逼停它。”苏翎颜却只是言简意赅的发号施令，再问道：“可有什么直接的办法？”
老二最先反应过来：“依照眼下的水流情况，逼停不大可能。”
老三：“但我们可以发动桨逆水而行，至少能让速度慢一些。”
如此大船，只是简单依靠人力划桨是不大可能的，一定一些机械设置的自动桨。
老四：“或者是毁了船帆呢。”
“好。”苏翎颜看向了两人，“你们就先依照说法去做。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我呢。”老二看向了苏翎颜。
“你陪我去看看，这船上到底有些什么。”
“嗯。”
四人分开行动。
有道是千里之堤尚毁于蚁穴。
何况如今的这艘船上本就手忙脚乱。
老三四懂得灵活变通，计划很快得以实施。
船速终于是慢了下来。
苏翎颜手持棒球棍，老二左右手各持短刃。
有老二开锁的功夫在，船上的那些门锁根本不是事儿。
一重重门的往下走，触目所及的都是金银珠宝、珍奇摆件儿、绫罗绸缎以及许些少见的精致宝物，让人眼花缭乱。
“光是这里的东西，大约就能抵两个清远县的全部财产了。”
老二感慨着说道：“可惜我们不能将这些东西给运走。”
苏翎颜挑眉冷哼了一声：“谁说不行？”
“你先闭上眼。”
她说着，便打算把这里的东西尽可能的收到空间里去。
“哎。”老二很是听从，没有丝毫的怀疑。
人即使是闭上眼，也是能感知到光的。
几乎是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老二感觉到一团明黄色越来越近。
很大很大的不安划过了他的脑海。
他立刻又睁开了眼。
但是显然已经要来不及。
一大束的火光几乎是在苏翎颜的身边落下，他只来得及抓住苏翎颜的一缕衣角。
轰……！
船被炸出来了一个很大的洞，河水开始往进来灌。
这次不用老三四再想办法了，船自己就停了下来。
“苏丫头！”老二惊慌失措的大喊。
却是徒劳，原地已经再没有了苏翎颜的身影。
他分不清苏翎颜是掉进了河水里，还是被火药炸得灰飞烟灭。
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们才彼此的磨合，他们还要相护的扶持着走向更远，苏翎颜怎么可以出事！
老三四被声响惊动赶来的时候。
向来有主见、沉稳冷肃的老二已经木在了原地。
情势不妙，老三拉着老二就要走。
老四问道：“老大呢？”
老二仍然失魂中。
但就在老三拉着他要跳上小船的前一秒，老二突然回过来了神儿。
他发疯了魔怔了一般的再往大船上跑去。
跑到苏翎颜消失的地方。
老三四见状，也急忙跟上。
老四最先察觉老二的反常，瞬间不淡定：“老大不会是从这里给掉下去了吧？”
老二像是被人提着，毫无灵气的木偶一般扭头看了老四一眼。
而后“噗通”一声，也跳进了水里。
“喂！臭锁匠！”
老三四根本来不及拉人，也急急忙跟着跳了下去。
不远处的大船上。
顾流年也被那一道火光给震惊到了。
“谁做的！”
他几乎是吼着问身旁的人道。
那船上可是有粮的。
粮啊！
说不准还有东殿那边的“重要人物”。
但现在，眼看着船就要沉了！
谭卓文见承琰君发怒了，指向了不远处的另几艘大船。
那是县丞调来的，清远县的官船。
英明神武的县丞大人自作聪明，见承琰君一直追不上那船，便想到了这样一个“好主意”。
顾流年感觉自己头上有三昧真火在烧！
“去告诉他，让他给本王滚远点儿。”
“是。”谭卓文急忙答道。
亏得此时南宫彻不在顾流年身边，不然顾流年的身份可就要暴露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三皇子那边的人问道。
“找绳子，拖住那艘船！”顾流年的语气仍然很冲。
不知为何，见那艘船被火药炸了个大窟窿。
他的心情莫名很烦躁很烦躁。
爆炸来袭的时候，苏翎颜正好在收旁边的东西进空间来。
所以她倒是没受什么伤。
但这并不代表她是平安无事的。
刻骨铭心的痛，不止是刻在骨子里的，更是印在魂魄里的。
恍惚之间，苏翎颜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她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葬身的火场爆炸里。
她的全身很疼很疼，像是被烈火灼烧着每一寸皮肤。
下一秒她又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一般冷，仿佛她已经死去，再没有一丝的温度。
朦胧之中，仓库里的一片火海中，她看见了十三道身影从天而降。
是她的十三山神么？
她不确定，但是为首之人，她却看得格外的真切：那张脸，是顾流年！
他把自己拉出了火场，她浑身被灼烧的痛才终于缓和一些。
似乎又有人拉住了自己不知往哪里游去。
再嗅到水面之上清新的空气后，全身冰冷的感觉也渐渐退去。
但苏翎颜仍然觉得头好沉好沉。
她想要醒来，想要睁开眼。
但是越费力的清醒，好像越深的困意就压了来。
老二三四拖着苏翎颜好一路游，才终于将人给弄上了小船。
他们跳下去之后就看见了苏翎颜已经陷入了昏迷，并且整个人再往下沉。
老三四见状给吓坏了，苏翎颜的面纱已经丢了。
“老大，老大，醒醒！”他们不断的呼唤着，但苏翎颜的眼睛就是不睁开。
“别喊了。”老二难得慌乱，扔了桨给老三四，“赶紧划，上了岸才能找大夫。”
“哦，哦。”老三四忙不迭的应答。
他们两个看见，老二的手，似乎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