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奴婢……”老妇人的神情,甚至犹豫道。

“怎么,你知道?不知道的话,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打断道,初若的表情随意得很。

“不不不,奴婢知道,奴婢知道……”简直就是要抱住了浮木一般,老妇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破音了。

“哦?”初若挑眉。

“是……是摄政王的生辰八字。”眼神有些漂移,老妇人道。

“本王的生辰八字?”就在初若与锦李的目光都锁在了老妇人的身上的时候,源光的声音就如同爆炸一般,砰的一声爆炸起来。

闻声,老妇人面如死灰;而初若皱眉的瞧向了来人,只见源光的身后是跑着的锦桃,而之后,是一手扛着大药箱子,一手擦着脑门汗的刘庸。

源光走近了初若,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木偶,眼神一沉,道:“这个东西……”

当下,源光将初若手中的木偶拿了过去,一个翻转,她的生辰八字便入了他的眼,瞬间,他的眼中卷起了暴风雪。

“可不是摄政王的生辰八字,你说错了。”对于手中的木偶被源光夺了去,初若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只目光落在了那妇人的身上,语气甚是可惜道:“想来,你还是成了花肥才是最适宜的!免得这命,也不够你糟蹋的!”

初若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着笑意,模样好不明艳。

一点也没有想到初若会是这样子的反应,老妇人的眼中满是诧异之色,她的表情从诧异到了懊恼,也不过便是眨眼的时间。

“公主,公主恕罪,奴婢耍了滑头,奴婢知道,知道这木偶之后是公主的生辰八字,奴婢知道!”跪着爬了过去,老妇人想要抓着初若的脚,可是却见锦李站出来挡住。

“你做什么!”当下,锦李警告道。

锦桃远远的便瞧见了场面的混乱,心中本就是疑惑万分,忽而瞧见了摄政王好似从公主殿下手中拿了什么东西一般,只待她走进,表情瞬间便是震惊万分。

“这……”锦桃震惊的出了声音,可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自觉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目光落到了锦李身上,便见她一脸缄默。

不敢再言,锦桃站到了锦李的身后。

“你还真可笑至极,我都说了,只要你说对了,便可以放了;但是你偏生便不信我,如今没了机会,那也是你该的!”初若此时的脸上不再如之前一般从容,只一脸的冷笑,那眉目冰冷,瞧上一眼,都让人打冷颤。

她道:“我素来便不喜胡言之人,嘴上都没个实话的人,留着何用!”

说这话的时候,初若的瞳孔猛的一缩,眼中迸发出了一抹恨色。

“公主,奴婢再也不敢了,摄政王,这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当下,老妇人瞧着初若,又瞧着源光,道。

“不知道的人,留着何用!”闻言,源光的冷色道,眸子中满是凉薄之色,无半分的感情。

“我这里还缺着花肥,若是摄政王无事的话,便让人做了花肥之后,好生的养着我这些粮食。”冷冷的一句话,就如此的落下,哪里还有刚才的一分和颜悦色;只是初若所说的,到底还让人有些惊骇。

最先反应的便是刘庸,他直接便跳脚了,道:“这粮食,你养着做什么?她瞧着便是无端被牵连的人,何必这般……”

还真是救死扶伤的圣人呢!

初若听着刘庸的话,嘴角勾着冷然的笑意,道:“她没有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带着,还不如早些登极乐,也好免去了这世间的苦楚;我亦可让我殿内的人长些记性,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似乎未曾想过,这番话,会从初若的口中说出,刘庸的表情久久不能清醒。

“你的手,如何了?”对于初若的处置,源光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此刻,他在意的是她的手;说着,他扯过了初若的手。

“我的手无事。”当下握紧了自己的手,成了一个拳头,初若道,同时还想将自己的手缩回了。

“有事无事,那是本王说了算的!”看着初若不配合的模样,源光的眉头成了倒八字眉,甚至还有些不开心了。

“我说不用了……”当下初若道,却眼见那老妇人的举动有些不对劲,那脸色红得怪异,好似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一般,那模样,着实是渗人得紧;当即还来不及说其他的,她快速的将源光朝他处一推。

可就她的手用力的时候,源光却是一把的抓住了她的手,原本要被推出去的人,占住了主动权,被推成了拥入怀中,他直接将初若拥入了怀中。

与此同时,那老妇人却已经是站了起来,表情极其的狰狞,身子朝着初若而去,千钧一发之间,锦李站在了两人之间。

“公主……”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锦李背对着初若,面对着老妇人,手抵着面前之人。

而源光亦是与此同时的将自己和初若转换了一个位置。

噗——

那一瞬的混乱,最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而后便是满眼的猩红,漫天的血腥。

老妇人不知道的怎么的,喷出了一口血,尽数落在了锦李的面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锦李……”锦桃的声音,带着哭声响起。

“锦李,你如何了?”直接推开了源光,第一时间的抓着锦李的肩膀,初若的眼中满是担心之色,甚至还有了自责。

愣了愣,锦李眨了眨眼,瞧着面前的初若于锦桃,回过了神,呆呆道:“奴……奴婢没事……”

真的是没事……

锦李看着眼前的俩个人,一脸不可思议得紧。

初若看着锦李一脸的血,眉头皱得极深,眼中流露出来的担忧和慌乱之色,甚是明显,一旁的源光瞧着,无端的心中不是滋味得紧。

“庸医,你快点过来,瞧瞧怎么了……”当下,初若的有些口不择言道,瞧着刘庸,说得极快。

初若的这一声,使得刘庸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他……好歹也是一个太医院院首……

果然,他还不如寻上三亩良田,再找一个媳妇,生上一个大胖小子……

“你快些啊!”初若瞧着刘庸没有动作,就一直傻子般的站着,她着急的有些想打人了。

“公主,奴婢没事的……”听着初若那紧张的语气,锦李有些惶恐,当下低声道。

锦李的脸上全是血,而身上的衣裳,亦是猩红一片;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血随着嘴皮子动,着实有些骇人得紧。

“锦李,先擦一擦!”当即,锦桃将身上的锦帕拿出,一点一点的擦着锦李的脸,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瞧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挺身而出,她的眼睛瞬间便红了,她多害怕,日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再无亲人……

“我没事的。”锦李瞧着锦桃的那红了的眼眶,心中自然是明白她为何会这般,当下安慰道:“不过便是一脸的血,不碍事的。你莫要担心。”

“嗯,我不担心。”听着锦李的话,锦桃压住了心头的哽咽,用着平常的声音道。

三个人,围成了一个圈,成了一台戏;源光瞧着,只觉得,自己被冷落得紧了!明明自己刚才也是护着她的。

而这里最是尴尬的,却是刘庸了。

刘庸看着那三人,一时之间无法插上话,当即,他直接便选择了沉默。

一言不发的沉默。

“先让婢女去处理了自己身上的血渍,你跟着我过来!”直接开口,源光的声音响起,目光落在了初若的身后,紧接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将她的手牵起。

“我……”初若还想说什么,便见源光那冷冷的眸光一扫,瞬间,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没了开口的底气。

初若不再言语,源光倒也没有多说其他,只在路过了刘庸的时候,眼神冷冷的一扫,紧接着便拉着人离开了。

心肝便是一颤,刘庸觉得这夏日还是有些凉的,太冷了太冷了,他想,是有必要去内务府求一套秋衣来着的。

如此想着,刘庸认命的提了提身上的大药箱子,而后认命的朝着源光与初若两人走去。

“打一盆水来。”才走到了寝殿门口,源光一脸的冷色的道了这一句,模样便好似隐着怒意一般,直将守着殿门的婢女吓得着实不轻。

“是……”颤悠悠的声音,婢女的脚都隐隐有些发抖,心中只担心可是自己哪处做不得好了,亦或是犯错了什么,脸色吓得有些发白。

从入了寝殿的那一刻起,源光便没有一丝的好脸色,但是手却一直抓着初若的手不放,瞧着模样,也没有要撒手的趋势。

故而尾随而来的刘庸便瞧见了甚是别扭的一幕。

源光冷着一张脸,可手却不要脸的吃着人家小姑娘的的豆腐;至于初若,一眼的嫌弃之色,一脸的怂包子模样。

当下,刘庸有些踟蹰了,这个时候,他是在门口呆着呢?还是在殿内晾着呢?

“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过来,瞧瞧我的手。”着实是有些受不得源光了,初若的心中的小九九便打到了刘庸的身上,当下拔高了声音,同时似乎想让源光响起了,自己如今这手是‘重伤’着的,望他早些松手了!

“你这手,一手的污秽,如何瞧?”源光明白初若心中的心思,但是他便是不想如了她的意思,故而说着这话的时候,手中的力气亦是加大了些许。

“你握疼我了!”察觉到了源光的手劲,初若的眉头皱了起来,当下颇为委屈的开了口。

“若是不疼,怕你不长记性了!”闻言,源光冷冷的抛下这话。

当下,一旁的刘庸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沉默了一脸,而后识相的稍稍退后了那些些许步子。

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说白了就是情趣,那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便是这么一个道理来着的!

“这伤也不是我故意弄的,如何能长记性!”瞬间有些语塞,初若憋了许多,才道出了这么一句。

“我何时说是这件事情了!”颇有些冷傲的语气,源光居高临下的瞧着初若,那一脸的神情都好似再说,本王说的便不是这件事情。

这下子,初若倒是着实迷糊了;源光的这话,让她有些弄不清楚了。

“我与你也只有这件事情好说,若是不是这件事情,那你的手,可以松开了吗?摄政王,到底还是男女授受不亲!”初若义正言辞道,姿态换成了威武不能屈一般。

“你为何不告诉本王!”源光听着初若喊着他‘摄政王’三字,脑子一热,便摆起了谱子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需得告诉你什么?”说得直白,初若的神情甚是淡然,仿佛对于他的话,一丝一毫都不上心一般。

“出了这样子的事情,你还想瞒着我,自己一人便解决了?你以为这件事情,是小事不成!”源光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的木偶捏的有些紧;其实,他最在意的不过便是,在危险的时候,她居然便想一人解决了!

“我觉着,我自己可以解决。”当即,初若便明白了源光的意思,脸色有那么一刻的凝滞,而后说得轻松。

“你自己一人便可以解决!”听着初若的这话,源光心中的怒火一下子便燃了起来,当下将她的手举了起来,死死的握着。

应是用了力气起来,源光的手瞧起来更是骨节分明得紧了,倒是有些难得的好看得很;但是前提是须得忽略了手腕上那钻心的疼。

“源光,你力气用过了!”他爱抓着她的手,那抓着便是了,可是一恼怒之下便用了如此大的力气,她着实是有些吃不消的。

当即,她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弯弯曲曲的虫子模样。

只一看初若的那紧蹙的眉头,源光心中一慌,便微微的松了些许,手上的力气消散了许多。

故而趁着这个机会,初若猛然挣脱了源光的手,紧接着便是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揉着那被源光抓着的手腕,一脸谨慎模样。

“我……你、你的手,如何了?”源光看着初若的这般姿态,当即也明白了自己的力气着实有些大了些,面上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不劳摄政王费心,我的手,还未断呢!”护着自己的手,初若那刚才怂包子的模样变化了些许,成了一个喷火包子。

闻声,源光的神情沉重了些许。

远远的站在一旁,就这样子冷眼旁观的瞧着娇气的恋两人,刘庸恨不得表现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只是认真的思量了之后,他到底还是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了。

他这命,还是要的。

本就是一场打打闹闹的调情,他不插手,不插手。

“若是刚才那妇人,不是替罪羔羊,你可知,你如今会是什么样子!”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源光道。

“我自有安排。”冷冰冰的一句话,初若回道:“那妇人,我知道是替罪之人,所以心中也自有决策。”

“你的决策便是算计她的老实与否?”听着初若的话,源光的语气好似泼冷水一般。

“自然!”说得理直气壮,初若与源光两人还是拉锯战一般的,左右对立,她道:“她是我点殿中的人,我要如何,自然便是我说了算。”

“你瞧着老实,难不成,便真的就是了不成?你到底要如何,才能记得在有任何危险之事之时,告知于我!”最后的一句话,源光终究还是忍不住的道出。

“我不需要。”愣了愣,初若的目光有些漂移,闷声道。

“故而你刚才便直接推开了,若是那妇人手中有着利器,你还要挡着我的面前,可是!”脑海里面回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是源光无法接受的之一。

“我只是本能而已,况且,此事也与你无关,你也不必无端遭受牵连。”初若心中想着,源光一个男子,却被她一个女子保护着,怕是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思索了片刻,她道。

“盛初若,我是一个男人,你的男人!”不喜初若的这个态度,源光的语气说得甚是严峻,那神情,很是严肃。

“咳咳咳……”角落里面忽然便发出了一阵咳嗽声音,刘庸简直都有了想要挖洞的心了,源光的话,一下子就让他的一口口水呛到了喉咙里,当即一个忍不住的,便直接咳嗽了起来;“我……咳咳咳……你、咳咳、那么继续。”

当下,源光深深的瞧了眼刘庸,那眼中的寒意都可直接让他自刎楚江了。

努力的将自己的身影给缩下了,刘庸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了。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也不需要你找借口,来给我解决。”收回了目光,初若认真的模样,有些冷清得紧。

“你觉着我说的话,是借口!”初若的这一句话,直接便否定了源光刚才所言,当即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我不想与你争辩,只是刚才的事情,我既然敢如此做,那么我便也会独立承担之后的后果,最后如何,我都可以承受得住。便是那妇人不是良善,我也有其他的对策;这一次我的举动,算是杀鸡儆猴也好,算是清理门户也罢;源光,我不会是你羽翼下没有爪子的金丝雀,或者说,我便不是金丝雀。”一字一句,初若说得不快,故而也甚是清晰;“我和她,不一样!”

初若口中的她,源光明白所指何人。

“那妇人,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留着;虽说她死得蹊跷,但我也可以接受这般结果。左右最后人死了便是,我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结果,那便是了。”不待源光开口,初若又道。

“初若,你到底将我置于何地?”久久,源光瞧着初若,落下了这一句话。

可还未待初若开口,殿门外便响起了一个声音。

“摄政王,热水来了。”门口,婢女端着一盆子的热水,站得甚是端正,低眉睡眼的,倒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进来。”闻声,源光正了正脸色,道。

“是。”黄莺初啼般的娇柔,婢女道,手中的一盆子热水,随着走动,愣是没有波动太多。

刘庸便只瞧了那么一眼,当下道:“公主这寝殿的人,还真是妙的很,这婢女一瞧便是底盘稳得很,这水简直都是稳稳当当的呢!可见摄政王对公主的安危,还真的是上心得紧呢!”

闻言,初若与源光两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扫了眼那婢女。

原先刘庸的这句话,不过便是为了美言源光几句;可哪里知道,无端的引起了之后的事端来。

“放在这里便是了。”指着离着自己最近的一处案几,源光依旧是冷漠道。

“是。”娇滴滴的声音,尾音处,好似勾人一般。

当即,初若的眉头皱起,源光亦是同样。

“出去,日后不必在殿内伺候了。”冷硬的口气,源光说得甚是果断。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一个结果,婢女的身子一震,头低垂着,故而也无法瞧清楚她此刻的模样。

一旁,初若瞧着那婢女,亦是沉默了。

角落处,刘庸这一次倒是真的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亦是忍不住道:“这公主殿内的婢女,心思还真是大得很,这般明目张胆的勾引,我倒是第一次瞧。”

本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没有挑破而已,如今,刘庸却毫不犹豫的道了出来,甚至还说与众人听,当着初若与源光的面,当着那婢女的面。

“你且小心着,日后我会让人多加留意你的,若是你当真无事,那便是最好的,若是真的让我知道了什么,我想,你会知道本公主的手段的。退下吧。”当下,初若开了口,眼角余光落在了那婢女的身上,倒是难得的好气魄,沉得住气得紧。

殿内的气氛,莫名的诡异,婢女绷紧了自己的身子,一句声音都不敢发出了,只低着脑袋,退出了殿内。

殿内,源光的手探入了热水之中,试了试水温之后,目光落到了初若的身上,道:“这水温还算适中,且将手清洗了。”

初若的目光落在了那一盆热水中,脑海中自动的回忆着源光刚才的举动,不知怎么的,脸有些热;甚至她都差一点误以为源光要为她洗手;好在,她还没有将那一句‘我自己来便好’说出口,若是真的说出口,着实是有些丢人得紧。

“嗯。”当下,初若淡淡的回应了一声,而后走到了那一盆子的热水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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