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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索命

朝念公主犹豫了一会,似乎有什么想问的,云秋染没说话,等了等,公主缓缓开口:“我入睡时可有说什么?”

“我听到的不多,?不过声音很小听不清。”云秋染如实答到。

?朝念公主暗暗松了口气:“那便好。”

“恕我冒昧,不知公主做了什么梦?”

“这事不便与旁人知晓,请云姑娘也替本宫守口如瓶。”

云秋染笑了笑:“我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不会说的。公主这梦做的古怪,我想应当是有人有意为之?,现在扰乱公主府的那人目的为何还不得知,若是公主有什么仇怨还是重视为好。”

“云姑娘尽管查,本宫与谁有什么?可以直接问本宫,但梦里之事与这些事绝无关系,除了本宫之外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云姑娘不用纠结于此。其他的本宫自认做的坦荡,仇怨什么的暂时想不到。”朝念公主平静自持,但眉宇间还有抹不开的愁色。

公主明显还有心事,但她都表明此事与府中怪事无关,云秋染便没有追问下去的心思,起身告退,?朝念公主又唤了织儿繁儿进来。

? 云秋染有一点没有说实话,公主的呢喃她听到了两个字。

从膳食到香料?,再到衣物床铺,所有的地方都仔细的细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太医诊断过公主的身子,除了心神不宁以外没有什么不妥,唯一有不同的便是公主体内湿火有些严重,太医开了方子便离去了。

此番又没有丝毫线索。

?云秋染踱步到侧房,走到了最边上之前出现猫尸体的那间,站在门口蹙眉凝思。

夏天已经快过大半了,炎热没有减弱分毫,魏朝的热又与泷起的热不同,空气中水分多,闷热的像是身处在大蒸笼里一样。公主府水榭池塘修建众多,站在水榭上倒是能感觉丝丝凉意,可今日不知怎么的,连吹的风都是热的。云秋染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进到屋内,望着简单的房屋摆设陷入沉思。

接连几次凭空出现的猫叫和尸体,都在这间屋子,为什么呢?目的是什么?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哎?云姑娘你可让我好找!”

云秋染回头,红烛额头密密细汗,小跑着来到她身边:“云姑娘,今日厨房进了几条鲜鱼,想来问问你喜欢吃哪种口味的?”

云秋染失笑:“就为问这个大热天的跑这么远来寻我?”

红烛认真道:“这不算小事,只要姑娘在公主府一天,我就一定要照顾妥当!”

云秋染踱步走进侧房,红烛跟着进来。侧房里很是闷热,躲过了日头直晒,热度依旧不减分毫,这种天气无论待在哪里都是一种折磨。

云秋染又擦了擦汗,问红烛道:“你是怎么寻到我的?”

红烛:“我去到公主那儿,繁儿姐姐告诉我的。”

云秋染愣了愣:“繁儿告诉你的?”可她分明记得她走之前繁儿已经去了库房替朝念公主重新拿一套餐具了,应该不会看到她来侧房了。

红烛点头,又急着问道:“姑娘可想好鱼要怎么吃了?去晚了鱼都要下锅了,再改便来不及了。”

云秋染抛开思绪,挑眉道:“那可要让你失望了,只要是鱼,怎么做我都不喜欢。”

红烛啊了一声,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下去:“难得今天买到好鱼……”

真是个傻丫头。

红烛跟着云秋染一同回到暂住的院子,红烛半刻不停地去了厨房招呼她的伙食。这个丫头不知为何,对云秋染的伙食格外看中,即使云秋染已经表明吃什么都好她不挑,可还是每天跑向厨房帮她换菜,乐此不疲。

云秋染坐下没几分钟,谢鸣楠来了。那真是正儿八经的稀客,平时“非召不出”,云秋染不主动找他他就待在屋里一步不出,懒得不行。

“你怎么过来了?”

谢鸣楠坐到云秋染对面,一言不发,从袖口中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这手帕蚕丝织的,帕面溜光水滑,柔软好摸,帕子一角绣着一朵玫红色的茶花,丝线是好线,就是绣工普通,坏了整体的美感。

云秋染接过手帕,疑惑道:“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别告诉我这是你绣的。”

谢鸣楠道:“不是,今早捡的。”

捡了姑娘的手帕不想着还给人姑娘,拿来给她干什么?云秋染盯着谢鸣楠,道:“你就算拿给我我也找不到她主人啊。”

“我在公主府外院墙一道隐蔽的洞口处捡的。”

云秋染瞬间明白了过来,这等蚕丝材质,公主府内能用的人不算多,身份至少也是二等以上丫鬟,身份不低的人一般不会有差事会去到外院。鉴于公主府连连怪事,府中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做出格举动,生怕不注意扣上罪名,那这帕子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她们要找的人。

公主府中有绣娘,不会绣的如此平庸,应当是这帕子的主人绣的,或者是与他关系特别的人送他的,那些块帕子就对那人很重要了。

“你可有见有谁来寻过帕子?”

谢鸣楠摇头:“我守了一早,没人来过。”

山茶花,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还有一处可疑。”谢鸣楠拿过帕子摊开,指着山茶花相近的边上,那里不知被什么染红了一小块,云秋染放到鼻下轻嗅,除了帕子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几乎闻不出什么味道。

云秋染将帕子叠好放入暗袋中,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她们应该会有什么举动,一会我去问问帕子的事,再去侧房看看。你还是去落帕子那蹲会儿,看看帕子主人会不会来寻。”

谢鸣楠嗯了一声,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言不语的坐着,没有离开的打算。

咦?往常不是来去如风,片叶不留?云秋染往后一倒,靠在后面的椅背上,起了戏弄之心。

“谢鸣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鸣楠看着她:“何事瞒你?”

“你前几天起就怪怪的,不对,是知道我是明正使之后就怪怪的。”云秋染嘴角一勾,身子往前凑:“你是不是认识我?”

谢鸣楠视线往左一偏,侧头躲开云秋染的视线,状若平静道:“认识你奇怪么?”

心虚了?云秋染有些意外,谢鸣楠还真认识她,而且应当有过什么交集。

但是……她怎么不记得?

“我看你眼熟,我肯定见过你。”云秋染说谎不眨眼,双手撑在桌子上凑的更近了。

谢鸣楠握着茶杯不自觉的用力,愣住了:“你记得?”

果然认识啊!云秋染心中窃喜:“隐约有点印象。”

谢鸣楠转头,猛的对上她的眼睛,云秋染心头一跳,笑意僵在脸上。眼底深处,有不同于平常的炙热,她从未见过谢鸣楠这样的眼神。云秋染下意识的往后缩,这下轮到她心虚了,她到底对他做过什么啊?怎么他是这种眼神?

谢鸣楠认真的又问一遍:“你……当真记得?”

“我……”云秋染退回椅子上,捏捏眉心道:“看着眼熟,具体在哪见过不记得了。”

?对面良久没有传来什么声音,云秋染偷眼望去,谢鸣楠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秋染感觉他周身的气压低了很多。

没多久,谢鸣楠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恢复以往淡漠的语气道:“传闻明正使记忆超群,有过目不忘之能,凡经手案件细微之处记得一清二楚,是为探案界的一代传奇。”

?“……”

原本想套一套他的话,看看他是否真的认识自己,现在好像玩脱了……

谢鸣楠起身,冷声道:“想来是我太微不足道了,入不了明正使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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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如风般快步离开屋子,消失在围墙外,留下云秋染愣愣的坐着,自我怀疑。

午饭还没吃完,外头的天逐渐暗了下来,挡住了烤肉般的日头,短短一盏茶功夫,外头变了个模样,乌压压的黑云闪着雷鸣,呼啸的风带着空气中逐渐浓郁的水腥气将一地灰尘吹上了天。

红烛将门窗关紧,对云秋染道:“今日有大雨,怕是出不去了。”

云秋染被这一惊一乍的雷声扰的没心思吃饭,扒着窗口向外看,明明是正午却黑的像是晚上,随着一声轰鸣,豆大的雨点终于忍不住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几天的闷热就为了等这一刻的狂风骤雨。

这一下就到了晚上。

因这施虐似的雨,出门之后寸步难行,云秋染在床上躺了一天,原想打听的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这么大的雨,捣乱的人应该也不能有什么动作了吧。

云秋染这么想着,手中擦拭着那把刻满纹络的剑。

门口忽的传来一阵敲击声,云秋染认真听了片刻才分辨是有人敲门。门锁刚一开,狂风猛的将门粗暴的吹开,一个浑身淌水穿着蓑衣的女子身形不稳扑到她怀里。

云秋染眼疾手快,双手抓住门,就着抱那女子的姿势将门从她身后关上。

“云姑娘!”织儿取下帽子,顾不得浑身湿透,急忙道:“公主屋门口的台阶上多了一串鲜红的字!上面写着‘偷来的命是要还的’!那人向公主索命了啊!!您快跟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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