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虽然因为技术问题正餐依然没吃到, 但前菜倒是来来回回吃了个酣畅淋漓。
沈寻吃得爽了，沈十安上菜上得太频繁累得迷迷糊糊, 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问。
翌日, 沈十安驾车前往研究院借调四级丧尸晶核, 这件事本来前一天就打算做，但是因为傀儡赫修的突然出现未能成行。没想到一进门, 便从研究院负责人口中得知四级晶核遗失了。
“是赫修干的吗！”消息传回利刃, 陈南等人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不能确定。”沈十安眉头微皱, “晶核是昨天夜里失踪的，我看了研究院的监控录像, 直到晶核失踪之前也就是深夜十一点半监控探头都在正常工作，十一点三十五分左右信号受到干扰，所有摄像头要么黑屏要么满屏雪花点, 四十五分录像恢复正常，但是晶核已经不见了。”
如果和赫修有关, 那么就说明他不止两具分身，很可能还有其他分身隐藏在基地之内；如果和赫修没有关系的话……
“那就说明研究院里有内鬼。”林阮当即断言。
四级丧尸晶核军方手里只有这一颗，重视程度可想而知。能靠近、接触、研究晶核或者知道晶核放在哪儿的人屈指可数。如果是人类所为，没有内部人员暗中接应绝对不可能实现。
沈十安道：“目前军方已经派遣专门人员正式立案调查，如果是幸存者做的, 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们也只能等待调查结果。”
当初在绝对死亡区里斩获的四级风系丧尸头如今还在空间里，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把这颗晶核先取出来。
林阮摇头：“方舟在两只四级丧尸的光团里都感应到了红点, 只取其中一颗晶核的话，就算这颗晶核真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们也没办法确定到底这异常是普遍现象还是进化特例。目前的情况下，留着四级丧尸头能发挥出远大于晶核的价值。”
“还有一个原因，”棠颂补充道：“疫苗研究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就算两颗四级晶核都能到手，我和林阮短期内恐怕也分不出精力研究。”
沈十安点点头：“那就先放一放。”相比较病毒疫苗，这件事并不在最要紧名单中。
除去这样一个小插曲以外，利刃又恢复了平静。沈十安联合顾家继续大力推进铁路复运计划，沈寻带领其他队员不断接任务清丧尸，林阮和棠颂几乎终日守在科研楼，所有人都在竭尽所能为那场不知何时会到来、但一定会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时至七月初，核心队员中除了没有进化出异能的林阮，其他人的异能等级鉴定都已经达到了四级，沈十安和沈寻更是通过的异能五级测定，成为京城基地唯二的两名五级异能者。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这天，沈十安留在根据地办公，和前来拜访的顾长晟讨论京栾铁路线的有关事项。
正值休假期间的陈南敲门进来：“队长，寻队打电话回来，说是需要人开着咱们装载量最大的卡车过去接应。”
沈十安一愣：“为什么？他遇到麻烦了？”
从六月底开始基地里的侦察机就检测到东部沿海地区的丧尸大潮有往内陆迁移的迹象，所以最近任务中心挂出来的几乎都是丧尸清理任务，沈寻接的就是其中一个。
陈南摇头：“听口气不像，具体的他也没说，只说需要卡车接应，装载量越大越好。”
这是挖到金矿了？
沈十安不解。
顾长晟道：“要不然我派人去吧，我那里有军用的大型卡车，运输飞机部件的，装载量肯定够。”
沈十安摇头：“不用，车我有。”
他从空间里选了一辆体积最大的工业型卡车挂车，后车厢足有四米多高五米多宽二十多米长，不管装什么应该都够了。
渠朔开车，陈南跟随，两人很快驶离根据地。
他倒想看看沈寻到底能装多少东西回来。
两个多小时之后，一阵阵嘹亮的尖叫和欢呼伴随着卡车行驶的轰鸣声从根据地大门的位置远远传来，一直传入别墅钻进了小书房里面。
沈十安和顾长晟对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卡车停在了训练惩食堂之间的广场上，巨大的体积引人注目。
而更引人注目的，却是被魔鬼藤五花大绑困在车厢里、一动不动的庞然大物。
有那么一瞬间沈十安以为沈寻抓了只恐龙回来。
顾长晟震惊地长大了嘴巴：“这是…猪？？？”
沈寻从副驾驶座跳下来，身姿矫健神采飞扬，笑着走到沈十安跟前：“安安，我们有肉吃了！”
广场上沸反盈天的动静很快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留守人员，就连林阮和棠颂都从科研楼里走了出来，队员们仔细观察打量，最终确定被绑在车上的的确是一只猪：一只巨型变异猪。
这只猪实在是太大了，因为体型宽度太过可观，大半个身体依然卡在车厢外面。
跟着沈寻一起出任务的队员站在卡车旁激情解说：“……我们是在省道外面的荒野地里撞见它的，好家伙，远看着像座小山近看着像座大山，撒腿跑起来把地面震得晃荡晃荡响，差点把我们的卡车直接踩瘪，它体积太大根本无从下手，结果寻队窜出去一个健步如飞，跳到它背上两拳就给打晕了……”
沈十安抬头看他：“猪还没死？”
沈寻摇头，本来是要一刀解决的，但是刘方舟和熊满山说猪血冻特别好吃，所以就干脆带回来杀。
许歌带着童童也出来瞧热闹，不过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咱们之前总结出来的动物变异规律，不应该是比人小的变大，比人大的变小吗，比如家里的凶凶暴暴，正常猪应该都算比人大吧，怎么会变异成这样？”
林阮很快给出了答案：“这是一头小香猪，大概末世之前是谁养的宠物。”
“小香猪好啊！”熊满山眼睛发亮直咽口水：“小香猪的猪肉又细又嫩，搁古代那是贡品专给皇帝吃的呢！”
算算时间他们也有将近半年没正经吃过肉了，这只猪最起码五吨朝上，怎么也能吃个饱了吧！
显然馋肉的不止他一个。沈寻开卡车装了这么大一只变异猪回来吸引了不少视线，沈十安很快就接到了萧琅的电话：
“十安那，我听说你们家副队长抓了一头尼斯湖水怪那么大的变异猪？卖半头给我怎么样？价格好商量。”
“不卖。”
“那四分之一头也可以啊！”
“不卖。”
“要不光来根后腿？”
“不卖。”
沈十安挂了电话。
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变异猪身上没有伤痕，为了保险起见又用病毒试纸进行了测试，都证明这是一头没有受到感染的健康猪。完全可食用。
面对一众队员满含期待的目光，沈十安抬手一挥：“杀猪！分猪肉！”
热烈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众人合力将变异猪从车上搬下来，沈寻亲自操刀来宰。
猪血太多，提前从食堂和空间里拿出来的容器都装满了也没装下，沈十安让路修远用透明墙暂时封住血口，对围观的队员及其家属道：“都回去拿盆，能装多少是多少。”
最后家家户户装得盆满钵满。
放完血，扒出内脏交给以田毅为首的几位厨师处理，猪毛刮干净，猪头砍下来，剩下的净肉也有三吨多重。
猪是沈寻抓的，论功行赏，他肯定要拿大头，直接从中间砍了一半要了整后半只，听刘方舟说猪头肉好吃又要了猪头，还有猪心、猪肝和两只猪腰子。
眼见他又把目光往前半只上扫，沈十安走过去咳了一声，“参与任务的每人十斤，值岗队员每人五斤，其余留守队员每人三斤，剩下的冷冻起来，不定期送往食堂加餐，杰出表现队员优先享受加餐待遇。好了，从参加任务的队员开始挨个排队。”
依然是沈寻操刀负责切肉，一刀一块重量竟然分毫不差，广场上挤挤攘攘热热闹闹，好似过年一般。
普通家属虽然没有分配名额，但是食堂晚上加餐，滑嫩嫩的猪血冻，奶白色的大骨汤，没过多久，整个基地里都飘起了诱人的肉香气。
香气最浓的地方在别墅，沈十安和许歌两个掌勺，其他人打下手，糖醋里脊、菠萝咕咾肉、水晶猪皮冻、红烧肉、雪梨排骨汤……顾长晟还亲自上手煎了一道葱香猪排，二十多盘菜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置办出一席丰盛至极的全肉宴。
熊满山脚程快，饭菜快做好的时候沈十安让他去请顾先生还有李诚和苗首富过来吃饭，不出所料的，萧琅也跟过来了。
一进门就开始使劲吸气：“卧槽，这肉也太香了！这能把人魂都给勾出来！”
转头发现顾先生也在，立刻端正神色恢复一团之长的威严，矜持地打了个招呼：“顾首长。”
沈十安端着最后一盘烤肋排从厨房走出来，绕过闻见肉香乐疯了到处乱窜的凶凶暴暴把菜放上桌，“菜齐了，今晚在这儿的都是家人和朋友，不要拘束随便坐。”
沈寻跟在他后面，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肉丸子顺便环住腰帮他把围裙摘了下来，动作亲近且自然。
顾先生咳了一声要笑不笑。
萧琅暗暗翻了个白眼。
酒菜全齐，众人依次落座，沈十安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沈寻和顾先生，顾先生旁边就是顾长晟。
“第一杯先敬寻队，”熊满山举起酒杯：‘’感谢他赐给了我们变异猪！”
“寻哥万岁！”
“副队无敌！”
“谢谢寻寻。”
“这么好的事怎么就让你碰上了啧。”
“猪猪这么香一定要多吃点！”
“……”
一杯喝完，顾长晟放下杯子给顾先生盛了一碗雪梨排骨汤：“我跟哥一起做的，除了雪梨还放了点苹果，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顾先生看了他一眼，舀起一勺送到嘴边，虽然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点头：“不错。你也吃。”
顾长晟眼睛里亮闪闪的，“嗯。”
沈十安收回视线，嘴角边浮出几分笑意。
大约是数月前和顾先生那翻谈话的缘故，从栾城回来之后他就发现顾先生和长晟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这是好事。
沈寻往他碗里夹了两根肋排，“想什么呢，快吃饭。你太瘦了。”说完视线往他腰际溜了一圈。
沈十安耳朵一红，在他脚上踩了一下。
将近半年没吃上新鲜肉类，所有人都敞开肚皮大快朵颐。
刘方舟一边吃一边展开设想：“基地周围有没有末世以前专门培育小香猪的地方？我觉得咱们可以过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又能抓到一只呢。”
“这提议可以啊！”苗首富一拍大腿：“抓不到没损失，抓一只吃半年！”
脑子里生意经一转，下意识就开始考虑怎么卖能实现利益最大化、每只猪可以卖多少钱，下一秒把这些念头全给甩了出去：卖个屁卖，就这肉质这口感自己吃还嫌不够呢！
萧琅吃到一半耸耸鼻子：“草，我怎么还能闻见一股肉香味。”勾魂夺魄似的直往心里钻。
许歌笑：“萧团长鼻子灵，厨房里还炖了猪头肉，估计也该好了，我去看看。”
变异猪的猪头太大，沈十安只炖了八分之一，即便如此还动用了别墅里最大的两口铁锅，架在灶上用柴火烀了将近三个小时早就骨酥肉烂。熊满山帮忙将其中一口铁锅先端出来，锅盖一掀，热气腾腾的肉香气立时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不自觉深吸了几口，凶凶暴暴被勾得使劲蹦。
“我一直觉得猪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就是猪头肉了，”李诚满脸怀念：“我们老家以前几乎家家户户养猪，每次杀猪主人家肯定都会把猪头留下来，置办杀猪饭招呼左右邻居和亲戚朋友，烧猪头什么都不用放，只需要拿水闷在锅里炖几个小时，那肉香得吃完了能想一整年。”
“对对对！”刘方舟疯狂点头：“我也喜欢吃猪头肉！又香又嫩，尤其是夹在骨头间儿的，一边吸溜一边啃特别带劲！”
说话间已经拿起一根骨头啃了起来，沈十安早就把这八分之一猪头用剑劈成了半尺长的几十块，正好适合抓在手里。
许瑶也给童童夹了一块：“慢点吃，小心烫。”
“都吃都吃，吃这东西斯文起来可没意思，必须得亲自上手！”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吃得满手是油，就连凶凶暴暴也扒在一块肉骨头上撅起屁股啃得欢。
肉香味浓郁不散，欢笑声绕梁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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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利刃食堂的主厨，田毅每天负责采办调配食材，制定当天的菜单，烹制当天主打的大锅菜，再把其他菜品给副厨们分配一下任务，统计核对好食堂库存，差不多就能结束工作了。
根据地里总共两百多号人，整天守在灶台前烟熏火燎的，这份工作算不上轻松，当然和更多的普通人比起来也算不上多辛苦。
今天晚上结束工作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落山。
他手里领着两个布袋子，一袋里面是饭盒，装着从食堂打的饭菜，准备带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起吃；另外一个袋子装着三斤肉——虽然普通家属没份分肉，但他算是正儿八经聘请的员工，又帮忙处理了内脏下水，所以队长给了他和留守队员同样的份额。其余几个帮忙处理的厨师也分到了，没他的多，每人也就一斤左右。
住宅区和食堂离得不远，这个点多得是刚吃完往回走的队员，沿途不停有人和他打招呼：“田大厨，下班了啊！”
“哎，今个儿喜事多我偷个早，您吃过了？晚上的菜对不对胃口？”
“刚吃过，田大厨的手艺一绝，那必须对胃口啊。走了，回见！”
“哎，您忙着，回见！”
参加任务出生入死的队员们大都是瞧不上普通劳力工作者的，这些队员之所以愿意招呼他，一是因为他在厨房办事，民以食为天，谁都知道跟厨师搞好关系总不是坏事，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跟队长在末世刚开始那会儿就有些交情。
这交情真要说起来也委实算不上什么交情：那是队长对他有恩，逃难路上捎了他全家一程，一直送到安全基地门口。
但看在别人眼里，他跟队长在利刃建立之前就认识，又是队长亲自带回来亲口聘请的，和其他普通人比起来自然就不一样。
田毅知道这一点，也由衷感激这一点。
末世之后多少人家破人亡忍饥受冻，他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带着老婆孩子待在内城区安稳过日子，不愁吃不愁穿，不用跟丧尸厮杀搏命，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运气。
队长就是他的大恩人。
思绪被这段往事茬得有些远，不知不觉就走到干部楼前面，直到看见楼前那圈绿植盘绕的围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走错路了：他上个月才搬的家，现在已经不住在干部楼里了。
当初能住进干部楼主要是因为他加入得早，新队员都没招齐，沿湖这五栋单门独户的四合院小楼根本没人住，队长心善，看他们夫妻俩带着个孩子挤宿舍不方便所以才让住的。实际上并不合规矩，田毅心里也始终有些忐忑。
年后二次招新，在寝室楼旁边又重盖了公寓楼，上个月队长做任务回来把他喊去别墅，告诉他他们需要搬家，在公寓楼里另外分配了房子，田毅反而松了一口气。
公寓楼比干部楼小，两室一厅，但住着他们一家三口绰绰有余，如今住了半个月，田毅十分满足。
更改路线爬上公寓楼十二楼，走到家门口敲了敲门，妻子叶萍开了门把两只袋子接过去：“瞧这满头的汗，累坏了吧，没有电梯这上下楼真是要命……”
田毅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笑道：“不累，这有啥累的，正好当锻炼身体了。这么热怎么不开空调呢？”
“电费那么贵，哪里开得起。”话虽这么说，到底还是心疼丈夫，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小声嘀咕了两句后转身走进厨房。
田诗瑶正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听见动静飞奔过来：“爸爸！你回来啦！你今天分到肉了吗？我们晚上能不能吃红烧肉？”
田毅张开手臂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哎哟我们家小宝贝儿，作业写完了？”
田诗瑶搂住他的脖子：“写完了，现在在复习明天的功课。”
“这么自觉？好，晚上吃红烧肉，让你妈给你做！”
田诗瑶开心得脸都红了，用力亲了一口：“爸爸真好！”
叶萍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饭菜加热装盘端了上来：一盘毛血旺，一盘青椒土豆肉丝，一盘清炒西蓝花，一盆香喷喷的白米饭，还有最中间一小碗刚做好的红烧肉。
的确是一小碗，碗口还没半个巴掌大。
田毅看了一眼妻子，想说什么但是没说，给女儿盛完饭之后把那一小碗红烧肉推到她跟前：“瑶瑶吃，多吃一点，补充营养长高个儿！”
田诗瑶看了看那碗红烧肉，又看了看父母，把碗往叶萍跟前推了推：“妈妈吃。”
“妈妈要减肥呢不能吃肉，”叶萍把碗又推回去：“瑶瑶吃，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田诗瑶又把碗往田毅跟前推：“爸爸吃。”
“爸爸在食堂吃了好多，早就吃饱啦。瑶瑶快吃，别推来推去，再推肉都该凉了。”田毅故意逗她：“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可就送给隔壁磊磊哥了。”
“我喜欢！我喜欢吃！不要给磊磊哥！”田诗瑶到底还是孝子，确定父母都不吃之后便再也忍不住伸筷子夹了一块，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笑得开心极了。
大人馋肉，孝子只会更馋，就着那么一小碗红烧肉田诗瑶吃了三碗饭，连汤汁都抹得干干净净，吃完还在回味，一直到刷牙睡觉之前都在问：“明天还能吃红烧肉吗？什么时候可以再吃一次？妈妈可以多烧一点吗？红烧肉真好吃……”
等到把孩子送到床上盖好毛毯，田毅轻轻带上门，走到厨房门口问还在收拾的叶萍：“我不是带回来三斤肉吗，怎么就烧了那么点？”
叶萍横他一眼：“你还想把三斤肉都吃了啊？咱们家是能吃得起肉的条件吗？你一个月工资一百三十积分，我三十，加在一起也就只有一百六，住在内城区光是缴税每个月我们俩就要交掉一百二十积分，剩下四十积分又要交水费又要交电费，还有些七七八八的额外支出，能攒下来几个？瑶瑶都多久没买过合身的新衣裳了？就团里去年发的羽绒服我都不敢给她改得太小，怕改小了孩子长得快穿不了多久，人家童童可是一阵一件新衣裳，瑶瑶每天跟她一起上课的，孩子这么大正是最敏感的时候，你觉得她心里就不难受？剩下那两斤多肉，拿去外面最起码能换一百积分，哪怕给孩子置办点衣服玩具也是好的啊。”
田毅摸摸鼻子：“我也没说你不该，这不是心疼孩子吗。”
“就你心疼孩子我就不心疼了？你要是真心疼孩子，当初队长让你搬家你就该再争取一下。这最顶楼又没有电梯，不光爬楼能累死人，整天太阳直射热得跟蒸炉一样根本没法儿待，瑶瑶后背全是痱子，那怎么不见你心疼？”
“热就开空调啊，别舍不得这点电费。”
“开空调开空调，你上下嘴皮一碰说得倒容易，电费多贵你知不知道？”叶萍说起这件事就有些不忿：“原先刚加入的时候说是水电全包，好好的突然搞什么能源管控又要我们自己掏钱，外面都说利刃财大气粗，给员工的这点福利都掏不起吗？”
“能源管控那是上面的规定又不是队长决定的，根本原因那不是为了稳定电压维护天网吗，之前水电全包那会儿好多人不在家的时候也全天开着空调浪费电，你又不是不知道。”田毅说到这放缓语气，“我知道你跟瑶瑶都喜欢之前的干部楼，地方大，临着湖风景还好，但那地方本来就不该是我们住的，这公寓多好啊，咱们没到京城之前，还在路上逃难的时候，哪儿想过还能安安稳稳住在这么好的地方？现在是晒了点，等到冬天就有福了，日照咱们家第一，多暖和。”
叶萍气得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就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最让我憋火。干部楼怎么就不是我们住的地方？我们加入利刃的时候这里头一多半的人都没来呢，论资历你谁都不输，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不能住在干部楼了？我也不是一定要赖着不走，关键那楼里现在空着根本没人住，好端端把咱们赶出来到底是为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干部楼咱们住着容易落人话柄，这次分猪肉又怎么算？”
田毅皱起眉头：“分猪肉又怎么了？”
“明明你资历老，干得还是处理下水这种最脏最累的活，凭什么和那群待在家里什么都没干的队员一样只给分三斤？就算是一碗水想端平吧，那我呢？我也算是正经员工，给孩子们上课兢兢业业从来松懈过，怎么偏偏我就被漏下了？副队长自己一下子分去一两吨，别墅里头的小狮子都能一天三顿肉，怎么就少我这几斤舍不得给吗？往常需要瑶瑶陪着开解作伴的时候倒是喊得勤，今天晚上又是大鱼又是大肉偏偏没了动静，到底都是一群……”
“叶萍！”田毅怒吼一声，把叶萍吓得抖了三抖，眼见着丈夫又气又急，脸庞涨得通红：“我能在食堂当个主厨，你能靠着每天在别墅里教三四个孩子就能领一份工资，那是队长心善！是队长念着咱们一家三口不容易给条活路，不是人家欠你的！像咱们这样没进化出异能还带着个孩子的普通人，能不愁吃不愁穿住在内城区的公寓里，全京城能有几个！论功行赏，那整头猪都是副队长打回来的，愿意分那是情义，一根毛都不给那也是合情合理！你还是个人民教师呢，以前多豁达明理，怎么就自私狭隘到这种地步！”
叶萍浑身直颤，又羞又愧又恼，转身捂住脸低声抽泣起来。
田毅性子糙了点，到底还是疼老婆的。火气上头一时失口，等到火气消了就有些后悔，伸手握住叶萍的肩膀把她扳了回来：“……对不起，是我口气太重说话太难听了，咱们俩结婚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是最温柔最善良的。都怪我没能耐，让你受苦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想办法找个兼职挣点外快，以后肯定能让你跟瑶瑶都过上好日子。”
叶萍没忍住，伏在丈夫怀里很是哭了一场。许久之后抬起头，眼睛红肿：“我从来都不怕自己吃苦，我只是心疼瑶瑶。同样都是孩子，同样都跟队长有点交情，童童住在别墅里跟个公主一样好吃好穿供着，要什么有什么，别说零食水果了，闲着无聊想参加训练体验生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我们瑶瑶……”她抽噎一声：“我们瑶瑶吃碗红烧肉都美得跟做梦一样，这么两个孩子整天待在一起，能感受不到落差吗？上次瑶瑶被童童推倒摔伤了，硬是一句话不敢说，回到家悄悄问我，为什么童童可以住别墅她不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别人有的她都没有，受了欺负也只能忍着，暗地里该多委屈啊……”
说完压低声音又哭了起来。
田毅没说话，半晌后叹了一口气把妻子搂进怀里：“好了，不哭了，孩子之间有点争执很正常，人跟人的缘法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哪能像你这么比。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收拾收拾早点睡觉，明天还得工作呢。”
叶萍擦掉眼泪点点头。两人离开厨房，很快客厅里的灯也熄灭了。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见了蹲在沙发后面的一道小小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猪头肉真的好吃，小时候老家杀猪炖猪头肉的香气现在都还记得。
吸溜吸溜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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