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婶（2）
接下来有一阵沉默，我还以为他还有话讲，可等了很久林风也没讲一句话，我没能忍住“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林风看了我一下“听错什么？”我无语了一下“你刚才说我二婶走路没声音的事。”我二婶走路困难拖着脚走，本该说声音很大的，其实说也奇怪我从来没有注意她走路的声音！“哦。这事啊”林风一笑。敢情他刚才沉默这么久不是在想这事。“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怪。”看他说的面不改色，我有点噎了一下“这事是没什么吗，只有一点奇怪吗？”“现在才过一点，我们再等等？”“等什么？”我有点着急，床我是不敢在睡了，林风的话又让我心神不定。“再等两个小时。”我看他故作神秘也就没问了。我不敢睡觉只好坐着发呆，在可以偷懒的情况下我一般都不会用脑子的，生活没什么烦恼也是因为这一点，记得有位朋友跟我说过，像我这种得过且过的人会活的久一点的，现在坐着没事干，我只好动动脑子，看能不能想出什么，但希望也不大，脑子不用久了也生锈了一大半，除了想想不这边的事，也没什么花头。就在我看表带N次的时候，林风终于放下书站起来，那时已经三点半了。
“我们下去看看。”林风站起来打开门，我马上跟上。快到一楼的时候，林风停了一下，乖乖的换上拖鞋。我看着奇怪“不换拖鞋，走起路来比较没声音！”我话刚说完，林风就看了我一眼虽然黑漆漆的我看不清楚他，但我还是抖了一下。“不想每天晚上都冷冰冰的就穿上吧，虽然对身体没什么大碍。”不用他再说什么我突然觉得全身冰冷冷的，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来。我马上穿起拖鞋，小心的走着。
林风走的方向是厨房，走了几步，看见厨房有灯光我心里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厨房，如果是二婶在做早餐，现在才三点半也太早了吧。走近厨房，我和林风就趴在门外看，不看还好，这一看我吓了一跳，确实是二婶在厨房准备吃的的，但她的腿哪像是有毛病，洗菜，切菜，舀水，忙来忙去，脚走的比谁都灵活，难道二婶一直都是装的吗。我正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林风扯了扯我，指了指洗碗漕旁边，小声的问，“那口井是怎么回事，厨房里怎么会有口井？”我也蹲下来学他小声的回答“我爷爷告诉我，在这个房子还没建起来的时候，那口井就已经在了，我爷爷看井不错，造房子的时候就一并造进去，正好建在厨房里，那时候村里用水也不怎么方便，厨房里如果正有口井也是比较方便的。”林风点点头站起来“原来如此。难怪。”“难怪什么。”“我只知结尾，以前的事还是让你二婶告诉你吧。”我还没反应过来，林风已经再敲厨房的门了。“二婶。”他也叫的顺口“需要帮忙吗？”我马上跟着站起来，二婶吓了一跳。林风说是要帮忙，可却还是站在门口没进去。
“是你们啊。”二婶放下手中的菜，看了我们一眼“不用了，我已经包好了一笼饺子，本来等天亮了蒸给你们吃，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醒了，也好，你们在客厅等我一下，我把饺子煮好，给你们端出去。”我本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林风拉出去。“安心的等饺子吃吧。”
二婶端着饺子出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二婶的脚已经没有再厨房时的灵活，走起路来还是很辛苦。林风马上站起来，端过她手中的东西，小心的扶他坐下。这次二婶笑笑的没有像以往时拒接。除了我在旁边看的傻傻的，那两个人都很自在。“来，吃。”二婶热情的招待。林风也不客气。
“小风是干什么工作的。”二婶一直叫林风为小风。林风放下筷子“给人看看风水什么的。”我一愣，我一直这家伙是在世界各地旅游，哪里奇怪往哪里跑，原来这家伙还有工作。林风看了一下我“我家几代都对这些有些研究，也积存了一些名气，亲戚好友如果要建个房子什么的也会找帮忙看一下。”二婶点了点头“难怪你一进家就对着地砖瞧。”我一听一惊，着瓷砖真有问题不成。
“唉。”二婶看着我“我嫁给沐尘二叔时，沐尘还小，我记得你小时候常来玩，你二叔喜欢的不得了老说也要生个这样的儿子。你十岁的时候就跟着你父亲去城里读书了，也就在那一年我也给你二叔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我大吃一惊“二叔和二婶还有个孩子。”“恩。”二婶点点头，脸上有点难过“你去城里读书后就很少回来了，而且年纪也小，再加上那时候家里又出了点事，最后就没跟你说了。”
“那孩子呢？”二婶叹了口气“如果还活着已经十六了。”如果还活着，我心里一颤。
“那时候，虽说是在农村，但过得还是不错。”二婶接着说“生了孩子后，你二叔别提多高兴了，可惜你在城里念书不能回来，你二叔打小疼你，还常为这事在念叨，说你放假了一定接你回来，好好和孩子玩，可还没等你放假就出了事，那时候正快要到端午还是孩子的出身一百天，按照习俗，你二叔请了些亲朋好友在家办了一桌。我那时候忙的分不开身，孩子也就由亲戚们照顾，大家都抱抱。孩子睡的时候还好可醒了就开始哭，没办法我只好先去哄他，你母亲就帮我出去买东西。孩子哭完就睡了，我把他放在厨房的摇篮里，在厨房放摇篮是为了方便，如果我在厨房忙也可以看一下孩子。放下孩子我就想上楼给他拿件毯子，厨房里有口井，夏天水很凉，我怕孩子凉了就不好，可我拿好毯子下来，摇篮已经空空，孩子就不见了。我当时到处找，像发了疯似的，你母亲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后来大家都知道了，都帮忙找，可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我和你二叔伤透了心。你父亲甚至找到了外省，说是怕孩子被人抱走了。后来想想我宁可孩子是被人抱走的，那样他至少还活着。孩子没了，你二叔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不好，医生说是受了寒气，家里有口井寒气本来就很重，我就叫人把那口井给封了。你二叔一直托你父亲在外留意，而他自己也到处跑，一直想找回孩子，可第二年端午就出事。那时候你二叔刚从外面没几天就生病了，我一大早起来给他煎药，可一下楼，差点把我吓死，那时候一楼还没有装上瓷砖，从厨房不停的冒出水来，几乎快满到了二楼楼梯，如果单单是水还好，可那是血水啊，水上面还飘零着些东西，我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那是一个小手的骨头，那骨头上还带着一个银色手镯，我永远不可能忘记，那镯子是一年前我和你二叔为孝子打的。你二叔也跑下来，看到东西就倒下去了，医生说他寒气入侵，需要好好调养，可那时谁还能镇定，村里的人帮忙把水舀了，把封在井口的大石也搬了，你二叔还是亲自下了井，找到了孩子的骨骸。那后，你二叔就一病不起，昏昏迷迷还叫着孩子的名字，过不久就去了。可事情好像一直没结束，只从家里被血水满过后，地上的土就变成红色的，还时不时冒出血来。你二叔去了，你父亲看家里有变成这样就叫我搬走，房子他来想办法。可我没办法，一走出去脚就痛，一开始以为是病，医生也检查不出来，我在想也许是你二叔和孩子舍不得我，你爷爷和父亲看我要住在这，可那红色的土让人看着难受，就叫人装了瓷砖，免得我看着心里疙瘩。可我的腿却一直没好，刚一开始还能出去走走亲戚，可这几年连家都走不出去了，这脚已经越来越重了。”二婶说到着，摸摸她的脚轻轻的笑了，笑的很温柔，看起来一点也不因为这种事情而困扰。
“可。。。。。”我想起了二婶在厨房时的灵活。“沐尘啊，”二婶笑笑打断我“你这次能来，二婶真的很高兴，你二叔一直念叨你没看过孩子，这是他的遗憾，我想现在他已经没什么遗憾了。”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咯噔了一下。“我去厨房给你们在下点饺子。”二婶拖着她的走进厨房。
“放心，没有东西要害她。”林风看着我“他们只是想留住她。”“他们？”我不解的看着他“谁？”
“孩子死的时候只有三个月，自然很喜欢母亲，长大几岁就喜欢坐在母亲的脚上，也许再过几年，孩子满足了就会离开吧，至于玩伴，你二叔和孩子好像都很喜欢你嘛。”我抖了一下想起了床上的睡印。“现在不是很好吗，你二婶并不寂寞啊。”我不知道林风说的是真的假的，想起二婶温柔的笑，也许那背负重担的脚对她来说是幸福的负担吧。
二婶有端出许多饺子，我和林峰不客气的全部吃完，吃完天刚刚亮，林风提议出去走走，我也很有兴致，乡村的早晨比城市好上不知多少倍。我深深吸了口气，真好，鸟语花香。“对了，我还是有个疑问。”看着林风一点也不顾忌，就坐在草地上，我连忙过去坐到他旁边。“什么事情。”林风笑着说，他的心情显然很好。“我二婶为什么在厨房的时候脚那么灵活？求解释，还有孩子才三个月，摇篮里井口并不远为什么会掉井里去？”我问的很严肃，但林风只是笑笑。“一个母亲无论多忙都不会丢下孩子，只有在厨房忙的时候才会放下孩子，至于第二个问题，不知道，谁知道呢。”林风挥挥手阻止我“女人一般分为三种，出来这样的事，三种女人会有三种做法，第一种女人她会受不了，跟着去了，或者接下来都活在痛苦中。第二种女人，她放不下，也不想放下，所以她会拼命的珍惜她现在能拥有的，直到不可能在拥有。第三种女人，她会试着放下，试着再去追求，她会把哪些变成记忆然后好好活下去，你的二婶是个非常爱家，爱丈夫，爱孩子的好女人，这样的好女人只能是第二种，所以她不追究过去，珍惜她拥有的。”我很惊讶的看着他，我以为他最不懂的就是这些。“一个女人告诉我的。”我马上转过头，这才是正常的“跟你讲这些的是第几种女人？”我脱口而出，讲完后也好奇。林风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笑的很清谈“第三种。”